一百一十八

三人吃过西餐。秦非儿就说：“老同学，我今天还有一个会要开，我还得简短发言，我就先走了，末末妹子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你就好好陪陪她。”然后又对末末说：“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呢。”

末末过去之后，两人交换了电话和家庭地址。秦非儿对末末说：“你哥在都城很不方便，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到我们家去吃饭，也好认认家门，你这个妹妹，我是喜欢上了，也许，我们上辈子就错过了缘分了呢，这一辈子，一定要补上的啊。”

末末和秦非儿拥抱告别了。

送走了秦非儿，两人再度进入末末的房间。末末取出了酒柜里的红酒，给田地和自己都倒上一杯，说道：“哥哥，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福之人呢？看看那个秦姐姐，她果然是喜欢上你了。”

田地问道：“何以见得，她给你说了的？”

末末说：“她才没有那样三八呢！我们逛商场的时候，连你的名字都很少提，但是，她流露出来的情感，我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大气深沉的爱。”

田地说：“你又没有爱过，你怎么知道的啊？”

末末说：“我是没有爱过，可是，我不能感受吗？”

田地一时无语。

末末说：“其实，秦姐是个值得爱的人，人也漂亮飘逸，稳重里面透出大气，应该说是一个非常深刻和扎实的现代时髦女性。她的气息，让男人们在遥远的地方都能嗅到。”

田地笑道：“你这是幽默还是夸张啊？我从来就没有听见过你夸奖女孩子呢？小时候你也是觉得自己是天下最漂亮的公主啊？”

末末说：“现在不同了……”她的眼色里，流露出了一丝忧郁的色彩。田地明白，此刻的末末想到了她的腿。

于是立即转移话题问：“你这次来，几天回去啊？”

末末当然明白田地意思，但是她没有理会田地的话，而是说道：“哥，你错了，我不会自卑的，我一直都是骄傲的，永远。我也不会见到一个女人都夸奖，我的美言也挑剔和吝啬。但是，秦姐是不一样的女人，就像她的那样，她也是我喜欢的那类有质感又高贵的女人。”

田地说：“你们今天是怎么啦？怎么才见面就心心相惜了呢？你们女人啊，我还就真的弄不明白。”

末末爸打来了电话。末末高兴地说：“爸爸，你猜我现在和谁在一起啊？对，就是他，嘻嘻！我爸要和你说话呢！”

田地接过电话：“伯父好。”

末末爸说：“田地呀，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田地感谢了半天，特别提到了部队对机场建设和火车站建设的支持。末末爸爽朗地说：“哪里呀，末末的事，我还真得感谢你小子呢。”

末末再一次倒上酒，说：“我替爸爸敬你一杯。”

田地问道：“你的酒量如何啊？”

末末说：“没有问题啊！”

两人就这样一杯杯的喝开了，本来这一段时间田地心情也不愉快，准确地说是充满了忧虑，尤其是近一段时间，王市长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末末呢，自从受伤之后，到后来立功受奖，升职，也是一直没有完全放松过，好不容易遇到了田地，两人就在这样的情景之下，暗无天日地喝开了。

田地一边喝，一边讲诉他内心的感受，内心的忧虑，以及现在面临的各种压力。正像那句古话说的那样：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们是儿时的伙伴呀，都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伙伴啊。虽然有多年没有见面，但是见面之后，中间没有任何的障碍和隔膜。另外有一句话，他们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要是末末的身体不出现伤残的话，可能就更是顺理成章了。

田地喝到了兴奋处，说道：“我不喝红酒了，来点白的。”说完打开了一瓶郎酒。问末末：“要不要来一杯？”

末末也说：“来吧，不醉不归！”

田地乐了：“你醉了吧？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啊？”

末末真的有些醉态了，盯着田地看了许久，说：“是吗，是我的房间，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田地说：“末末。你是不是醉了，你就别喝了。”

末末一口将白酒喝了下去，说：“怎么，你也像我爸一样啊？我要喝，我知道你就是小时候和我抢奶喝的田地，对吧？你知道的，小时候我就做了你的新娘……”

童年的游戏场面，又浮现在两人的脑海里了。田地记得清楚，两人为做“夫妻”还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睡过觉”。末末还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黏糊糊的口水……

末末瞪着田地怪异地笑，还一边说：“你还记得吧，你答应要娶我的，我还要了汽车和洋房，美丽的婚纱？”

田地说：“当然记得，就在那天我们见面的海滩上……”

末末突然流出了伤感的泪水，摇摇头，无奈地说：“一切都是童年的梦啊？”

田地猛地喝完一杯酒，说道：“一切，都是命运注定的啊？”他并没有注意到末末的变化，他自己也有些飘飘然了。然后开始讲诉自己与娜娜的经历，讲到痛心处，也不禁泪水潸然。

末末替他擦干眼泪，说：“哥啊，别伤心了，你还有秦姐啊？可是我……”

田地给末末擦眼泪的时候，末末眼泪汪汪地望着田地说：“哥，你能抱抱我吗？”

田地果然将她抱在了怀里。末末又说：“哥，末末求你了，你能吻吻我吗？”

田地说：“这样，太过分了吧？”

末末坚持说：“就像小时候那样，我知道，我们永远是兄妹，永远是兄妹……”

田地体味到了咸咸伤感，隐隐的迷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秦非儿忙完了，她问田地：“你还在省城吗？”

田地说：“还在呢？在和妹妹喝酒，她都伤心哭了。”

“好，我过来看看。”秦非儿说。

田地立刻整理了服装，让末末坐在沙发上。末末说：“哥，你放心，我非常清醒，只是心里难受……”

秦非儿过来了，说道：“田地，你也是的，不管好妹妹，自己也带头喝上了，嘿嘿，你呀。”说完，让两人喝她带来的热粥和海王金樽。

三个人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只有秦非儿的神情才像一个成年人，其他两个人，分明就是调皮的孩子。

一百一十九

夜深了，田地被秦非儿送回了都城驻省城联络办，在秘书小王的配合之下，安顿好了田地，才在夜色之中离开。

清晨七点半，秘书小王敲开了田地的房门，田地还在半梦半醒之间，问道：“怎么啦？这么早？”

秘书小王说：“副市长，我听说，今天正式审判许许书记呢？”

田地也早就听说了，只是现在还没有从梦中回过神来，没有想起这茬事情来。秘书小王说：“你忘了吗？有关部门通知过的，现在市里面外松内紧，我们是不是该赶回市里面去啊，要是突然有什么事情，返回就来不及了。”

田地觉得秘书提醒得非常有道理，说：“好的，立即返回。”在车上，田地分别给秦非儿和末末发了短信，告诉她们，自己已经在赶往都城的路上了。

两个女人也都是有心人，立刻都回了短信。秦非儿回：知道了，注意安全，我会替你照顾好妹妹的。末末却回道：哥哥，你不会介意我昨天的失态吧？祝你一切安好，妹妹会想你的。

田地看了两人的短信，完全清醒了。此刻，天空已经是艳阳高照了。他思考着，今天要处理的每一件重要工作。

秘书突然接到办公室紧急电话，让他通知各自负责的领导，一个小时以内，必须赶到办公室，不准任何人请假。这还是小王担任秘书以来，接到的最奇怪的通知，他立刻把市政府办公室的通知告诉了田地，田地也觉得十分的诧异。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了，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十点之前进入办公区。他着急地问司机：“好久回得去呢？”

司机说：“领导，关键是我们走的太晚了，至少还得一个多小时呢？”

秘书补充问道：“你说清楚，一个多多少，一个半小时也是一个多，那样的话，田副市长就要耽误工作了。”

司机嘟囔着说：“我首先应该确保安全啊？如果开得太快的话，安全无法保证的啊！”

田地说：“你就说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你几时能够赶到吧？”

司机说：“可以控制在一个小时以内。”

虽然内心不安，田地还是只有闭目养神。刚闭上眼睛，秦非儿的电话就到了：“田地，你现在在什么位置？”她的语气急促，非常着急的样子。

田地也惊醒了似的，急匆匆地问道：“怎么啦？我在赶往都城的路上呢？”

秦非儿说：“刚才得到可靠消息，你们都城出大事了，你可得立即赶回去，越快越好。”

十分显然，这个可靠消息出自秦副省长之口，只是借秦非儿的嘴来发布的。田地紧张地问：“能透露一点信息吗？”

秦非儿说：“现在还不清楚，你赶快回去吧，这是一个绝密的事件，影响都城的事件，我只知道这些，你好久才能赶到办公室啊？”

田地问司机：“还需要好久？”

司机说：“半个小时。”

田地对秦非儿说：“半个小时。”

秦非儿说：“你还得搞快点，省里面的主要领导，已经坐直升飞机出发了，说不一定比你还要先赶到，你最好是赶在他们的前面。”

田地的脑袋突然“嗡嗡”作响，我的天啊！今天都城怎么啦？但是，田地此刻清醒地意识道，此刻的都城，一定发生了不可挽回的惊天大事件，一定是震惊都城，震惊全省全国的大事件，要不是这样紧急的情况，省委主要领导，怎么可能坐直升飞机前往呢？

秘书和司机瞠目结舌，知道田地已经获悉了重大情况，但是并没有人敢询问他，只是从他焦急的面容之中，揣测着各种可能突发的大事！虽然再也没有人催促司机，可司机已经快要让汽车飞起来一般的疾驰着。就是进入市区，汽车一样的飞一般的向市政府冲去。

汽车刚刚停稳，田地和秘书几乎是同时从车里出来，急匆匆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楼道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走动，也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一种从未有过的神秘氛围，包裹着整栋办公大楼。真不明白，刚才在省城高速入口的时候，天空还是艳阳高照，而现在的都城，天空的云块低沉，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无形之中，让人感觉到一种压抑之感。

田地推开窗户，看着窗外静溢的一切，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这可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坐卧不安。远远地，他看见了开道的警车向市政府的方向驶来。田地突然想：会不会是自己的企业或者是机场和火车站工程出了大事？怎么没有人通知我呢？难道我现在已经被……想到这些，他不禁觉得后背直冒凉嗖嗖的冷汗。他看见了，警车已经到了楼下了，从车上下来的是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还有两名夹带了手提包的外地警察。两名警察的模样不像一线的警察指挥官，但是，他们肩上都佩戴了警监警衔，一看就知道是职别较高的大机关来的。

后面的一辆车上，下来的几乎也都是中年警察，都是警督以上的职别。田地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些警察，到市委和市政府来干什么呢？

一刻之后，他看到了市委副书记和唐秘书长上了警车，还有那位公安局的副局长。警车呼啸而去，此刻，田地断定，副书记和唐秘书长一定是迎接省委主要领导去了。

秘书小王推门进来，对他说：“副市长，让你到小会议室开会呢？”

田地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个时候开会？谁主持？王市长吗？还是谁？秘书小王又说：“快点呀，副市长，其他领导都已经到场了，二号会议室。”他这才回过神来，说：“好的，我知道了。”他拿上笔记本，就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二号会议走去。

二号会议室里，早已坐满了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和市政协，还有军分区的司令员和政委等领导。田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才发现主持会议的居然是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高明，这样的情况，也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他料定，今天的都城，一定是一个非常的日子！

一百二十

人都到齐了，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高明问坐在身边的人大副主任和政协主席：“两位老领导，是不是开始？”

政协主席说：“好的，开始吧。”

高明朗声说道：“大家安静，今天，我受市委的委托，在这里说几句。都城出了有史以来的最特殊情况，一会省委领导就要赶到了，请大家在这里等候。大家可以看看报纸，不要随便议论，等省委领导到了之后，我们就一起下去迎接。”

短短的几句话，让大家更是云里雾里如坐针毡了。田地正好紧挨着副市长刘伟，刘伟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开口问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会场里太安静了，简直让人窒息。

市委副秘书长进来了，对高明说：“高书记，让这边做好准备了，省里的领导就要到了，副书记让你们下去呢。”

高明站起身来，招呼大家：“都走吧，到楼下迎接省委领导。”

田地和刘伟一道走出了办公室，刘伟凑上来问道：“老弟，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呀，这个阵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田地摇摇头说：“我刚从省城赶回来，也是一头雾水，什么也不知道啊？公安是你在分管，刚才那些警察不是你派来的吗？”

刘伟说：“不对吧，这消息分明就是从省城传来的，你正好从省城回来，你会一点信息也不知道，你老弟就是有组织性和原则性。你看见有警察没错，可那些那警察是市委直接安排和外调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详情。”

田地说：“我可没有骗你的必要，我不也想知道内情的吗？”

见田地没有什么可以发掘的消息，刘伟嬉皮笑脸地凑到政协主席的面前，问道：“老领导，究竟什么事呀？整得这样神秘莫测的？”

政协主席说：“一会不就知道了吗？你猴急干吗呢？”市政府，市人大和政协的人都清楚，发的事情，只有市委常委们才知晓，其他的副职是一概不知道的。

接省领导的车队终于开进了市委和市政府的大院，按照往常，省委的重要领导来了，一定会鼓掌欢迎的，可是这一下次，并没有这样安排，大家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省委副书记，省委常委、纪委书记，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还有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肖邦，一一下了车，在市委副书记和唐秘书长的带领下，走进了一号会议室。

省委一下子三名常委莅临都城，显然是非常规的事件。一边走，田地一边想，按来的常委构成，肯定是为干部来的，副书记，纪委书记，组织部长，这几个人，那一个不是专门管党员管干部的呢？而且，可以断定，还一定与处理干部有关，要不然，纪委书记可不会出现在现场。

因为许书记出了问题，而王市长又一直没有露面，主席台上都城的领导干部，只有一位靠右坐的市委副书记。会议很快进入了主题。市委副书记简单介绍的到会领导干部的情况，随后说：“下面，我们请省委常委、纪委书记主持会议。”

纪委书记环顾了会场一眼，第一句就说道：“同志们，在坐的都是都城市各方面的领导干部，首先，我通报一个消息，都城的市委副书记、也就是你们的王市长，今天上午在办公室莫名死亡，现在，有关部门正在查找原因……”会场一遍哗然，怎么？王市长在办公室死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纪委书记说：“死亡的原因，不日就会真相大白，到时候，也会给在坐的通报。大家也看到了，今天，省委副书记和常委、组织部长和我，三位常委，还有省委办公厅的肖邦副秘书长，一起赶来都城，说明都城现在是一个非常时期。一会副书记还有重要指示，我在这里要说的，有以下几点：第一，同志们在特殊时期，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始终着眼大局，安心工作。第二，敢于坚持原则，实事求是，做一名合格的党的好干部，如果组织找到谈话的时候，要不藏私心，胸怀坦荡……”

随后，纪委书记说：“基于现在都城的干部情况，省委常委会紧急研究，决定选派得力的领导干部，立即肩负起都城的工作，希望都城的其他领导同志们，全力支持新到任的领导同志，高度服从省委的决定。下面，请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宣布省委常委会决定。”

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表情严肃，宣布了肖邦为都城市委书记，主持都城市委的全面工作，临时代管市政府的工作……省委副书记做了五点指示和三点要求。

会后，常委们留下来继续开会。田地和其他市领导各自回到了办公室。

田地刚刚坐下来，高扬和名媛就闯了进来，絮絮叨叨没完。不一会，徐矿也赶了过来，好似都有很多话要说似的。田地不耐烦地说：“我说各位，现在可不是往常的任何时候，是敏感和特殊时期，我请你们都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好不好？”

几位才离开了田地的办公室。田地正在翻看近期的企业内部通讯资料。省纪委书记的秘书就赶过来了，问道：“你就是田地副市长吗？”

田地立刻站起来说：“是的，请进请进。”

秘书说：“我就不进来了，我们书记找你呢？”

田地拿上笔记本，跟着秘书就走。一进屋，见到省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都在。田地小心翼翼地说：“各位领导好。”

副书记说：“早就听说小田市长是个能干人，我们几位都是第一次见吧？”

组织部长说：“我见过一次，就是他从京城下来的那一次，之后就没有见过了，但是，也和大家一样，没有和他交流过。”

副书记说：“今天我们找你呢？主要是了解一些老王的情况，毕竟，他这样就去了，总要弄出原因。这样，我只是听听。主要是纪委调查啊。”

纪委书记接着副书记的话说：“刚才副书记已经把我们找你的意图讲清楚了，这样吧，你把近段时间你和王市长交往的情况回忆一下。其他的纪律我们就不要求了，你是从国家机关和中组部来的，相信你的品质和素质。”

田地说：“我确定我讲的都是事实，这几天，王市长确实有些异常……”他把这些天来的情形回忆了一遍。

工作人员让他在记录上签字确认。田地这才离开这个房间，他看见，很多的警察进入了王市长的办公室，就连王市长办公室外面，也有警方的警戒。

一百二十一

他正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省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又把田地叫住了，将他领到了另外一个小房间。

副书记问他：“小田市长，我们随便聊聊。你到都城的时间不短了，还习惯了吧？”

田地回答道：“已经习惯了。”

副书记又问：“工作上呢？有什么难处没有啊？”

田地说：“没有，市里面也很支持我的工作的，我抓的‘振兴盐化工工程’和机场与火车站改建工程，市里和省里也都很支持我，进展相当顺利的。”

副书记对组织部长说：“这位小田市长近段时间，工作很有起色，在完成省委制定的‘两翼’经济圈战略之中，干得也不错的呢。”

组织部长说：“好的，毕竟是国家机关出来的年轻干部，小田市长啊，你看，副书记对你的评价可是很高的啊？”

田地连忙说：“领导们错爱了，我那点成绩，也都是同志们集体努力的结果，我田地也就是其中的一份子而已。”

组织部长说：“谦虚是应该的，戒骄戒躁是好品质。小田市长，我倒想知道，你对都城的建设，还有没有新鲜的建议啊？或者叫构想？”

田地说：“有是有一些，但是不成熟。”

副书记说：“又不是让你做学术报告，我们两个外行，就是听听基本思路就行了。”

田地说：“两位领导，我就斗胆说了？我觉得现在的都城，经济发展在国内也不算最有特点的地方，而且潜力还没有充分挖掘出来。两位领导都是知道的，这座城市的经济主要是盐化工领头的，也是因为盐化工而建市的，应该说，盐化工是这个城市的根基，而现在的情况是，都城浪费了很多的发展机遇，在每一个应该大发展的关键时期，没有把握好机遇，导致现在的都城成了全国的二线城市。我个人觉得，现在已经进入了后工业化时代，可我们都城的现状呢？还没有完全脱离工业化时代，尤其在科研，人才储备，企业升级换代等等方面，严重滞后于国际上的同等资源同等规模的城市。虽然有这样一些潜在的问题和困难，可我来到都城这段时间，也看清了一个现实性问题，都城并不是没有突破的方向。都城突破的方向就是在盐化工方面，首先应该着手现实的发展，就像我们前一段时间抓的招商一样，快速，精准的和国际一流企业联姻，取得第一步的发展机遇。而下一步呢？就是要在盐化工的软实力上下功夫，比如，法制与国际接轨的问题，商务合作与国际接轨的问题，科研机构的增设和扩建问题，人才引进与输出的问题等等。如果都城的经济发展到一定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创建盐化工产业大学城，盐化工历史发展博物馆，甚至创建观光型盐化工产业项目和集群。要是能走到那一步的话，相信都城就真正能实现省委省政府的提出的‘两翼’经济圈的宏伟战略了……”

听到这些，副书记高兴地说：“难怪有人说你是博学多才的小田市长，今天我才真正的领教了。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就这样吧，小田市长，好好干好你的工作，相信组织上会看着你成长的。”

田地与两位领导握手告别。

回到办公室，刘伟神秘兮兮地进来说：“老弟呀，我看你就要成为我的上级了。”

田地看着一把年纪的刘伟，觉得这个人实在没劲，但又不能得罪人家，摇摇头说：“我一个年轻人，干好自己的事情就不错了，领导你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同志，恐怕只有下辈子了。”

刘伟可不这样看：“老弟，你就别隐瞒了，省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都找你谈话了，你还想隐瞒什么呀？要不提拔你，他们怎么不找我去谈话呀？”

田地说：“你不也是刚从纪委书记办公室出来吗？”

刘伟说：“我的老弟呀，纪委书记找谈话，你还不知道吗？有好事吗？也就了解了解王市长生前的情况而已。老哥我呀，可不像你啊？前途不可限量呀。”

刘伟离开之后，田地在楼道里见到了市委唐秘书长。唐秘书长一改过去的高傲模样，见了田地，低声下气地说：“副市长，出去呀？”

他这样叫自己，田地还真的就有点不习惯，他可是市委常委啊？田地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难道这个刘伟说的，就真的有那么一回事？田地的心里，可没有这方面的准备，不过，随后他想，根本就没有可能性，偌大的都城市，不可能让他这样一个毫无政治经验的人……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秦非儿居然带着末末到了都城。秦非儿说：“我们可是突发奇想的，就是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征兆，我们开车在市里面转的时候，末末说，干脆去看看哥哥吧，我们就来了。”说完，两个女孩哈哈大笑。

反正已经下班了的，田地高兴地说：“来就来呗，不就是我请你们吃吃饭，喝喝酒吗？”

秦非儿说：“今天，你还敢喝酒？”

田地突然想起来了，说：“对了，不能，省里面的三个常委都还没有回去呢？”

秦非儿问：“谁说的没有回去？”

田地说：“我知道呀，下班之前，我还和他们见过面，说过话呢。”

秦非儿又是“呵呵”大笑，说：“你呀，消息晚了，人家可不比我们，人家是坐飞机回去的呢？你知道吗？他们要是在呀，我才懒得来呢？那一帮老头儿，每次见到我都要问我，丫头，你的男朋友呢？都问了千百遍了，也不嫌烦。”

三个人又笑了。

田地问：“他们真的回去了呀？”

秦非儿说：“何止是回去呀，人家还开了常委会的呢？老同学，你还真的不赖，你知道吗？那个老学究副书记还表扬了你呢？乐得我们家老头儿那个美呀，好像你田地就是他寻找到的宝贝似的……”

两人只顾说话，田地向秦非儿呶呶嘴，示意她不要冷落了末末。巧被末末看见了，她说：“你干嘛呀，说你们的事，我分享就很好。”

三个人走进了都城的闹市区。秦非儿突然想起了去过的生存训练营的特别野味，她给末末说了，末末立刻说：“哥哥，我要去！”

田地看看天色，已经傍晚十分了，只得委婉地说：“明天一早，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

一百二十二

入夜，田地安顿好了秦非儿和末末，回到自己的住处，已经十分的疲倦了，简单的洗漱之后，即刻进入了梦乡。梦境之中，田地记得自己已经来到都城了，还是艳阳高照的丽日，秦非儿牵着末末的手，来到了他的面前，笑盈盈地说，你的妹妹，你自己带走吧。说完就撒手离开了，末末变成了年幼的孩子，在自己的怀里一阵阵的哭泣，自己怎么哄也不听。于是他大声喊道：秦非儿，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不管末末呢？你是女人啊？

秦非儿远远地说，你不知道吗？她喜欢游泳呢？小时候在海里都会游的，你不会带他去游泳吗？于是，他带上末末，连同秦非儿，赶往盐卤浴中心。此刻，末末又突然成了标准的军人，引来四周人群的关注，都羡慕地说田地：这个人，真是艳福不浅啊？带了两个漂亮的美眉呢？还有一个是绝美的军官！

下水之后，他突然想起来了，末末只有一只腿呀？这不是为难她了吗？她怎么游啊！他寻找末末的时候，末末用一只腿，优雅地游到了对面了，还回眸一笑，那笑容浅浅的，让人着迷。

于是，他和秦非儿也开始游开了，面前的女人，忽而又变成了姗姗。姗姗怎么在这里呢？再回头一看，不对呀，是面目凶狠的娜娜呀，手里还举起了带血的尖刀，他想转身游开，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感觉到了冰凉的刀子，已经穿透了胸膛……他突然惊醒了。这么做了这么个不吉祥的梦呢？难道末末和秦非儿遇到了不测？他立即抓起手机，准备拨打秦非儿的电话。这时，他看到了秦非儿发来的短信：田地，我和末末去享受了盐卤浴，你可能都不相信，末末让我崇敬，她一只腿下水，没有半点羞涩，她游泳真的棒极了，活脱脱的单腿美人鱼，我要是一个男人的话，我敢打赌，我一定会爱上她的……

田地想笑，回了短信：我的天啊？我刚才梦见你们游泳了，你们居然真的去游泳了？

秦非儿回：这就叫心有灵犀呢，看来，我们的心海，即将相连了。

田地回：呵呵。

省纪委和省公安厅联合召开了相关会议，通报了王市长的死亡事件。定性为自杀身亡。会议还简要通报了当时的情形。他的秘书当日还见了他，询问他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待，王说没有，并让他当天不要再到办公室打搅他。秘书一整天都没有前去打搅，直到家属找秘书的时候，秘书才会同家人进了他的办公室，而此刻，王已经死亡了十一个小时了。经过权威专家现场的勘察鉴定，定性为药物自杀。死亡的原因，定性为畏罪自杀。此前，有关部门已经掌握了王的大量犯罪事实，原本就要对他采取措施了，没有想到他会提前自杀……

都城那些原本对王市长充满了同情的干部们，顿时一遍哗然。案情通报会之后，刘伟跑到田地的办公室，说道：“田副市长，我相信你早就发现了端倪了吧？就是我，也早就发现了他的异常举动，现在我甚至怀疑，盐化集团公司的‘出逃’事件，也与他有关。”

田地说：“刘副市长，我建议你，没有根据的事情，最好不要乱说。”

刘伟立即改口道：“我只是给你说一说，没有给别人讲的。”

田地又说：“你给我说就错了，你是分管政法的副市长，有资格质疑一切，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到肖书记面前汇报。”

刘伟说：“田老弟，算我错了行不行？我才不会到那里去说呢？我自找麻烦呀？”一边说，刘伟一边没趣地走出了田地的办公室。

这天的另外一件事，让田地害怕了许久。高扬给他汇报完工作之后，给他留下了两瓶五粮液。还乐呵呵地说：“副市长，你一个人怪孤单的，这酒你拿回去晚上没事的喝上一杯吧。”

田地本来也好酒，没有太在意。当高扬离开之后，他才发现，这酒怎么这样轻呢？打开一看，里面全部是现钞，整整三十六万的现钞！田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将这两个“酒瓶”装到了绝密的柜子里，而后给高扬打了电话：“你回来一趟，我觉得你的这个方案还有一点问题。”

高扬说：“副市长，这么晚了，明天我来修改好吗？”

田地语气平缓地说：“我明天要到省城去送一位朋友，明天没有时间，只有今天这点时间了，还是辛苦你一趟吧？”

高扬以为田地还没有打开酒瓶呢，还是转身回到了田地的办公室。一进门，他见酒瓶已经收好了，乐呵呵地说：“副市长，请指示。”

田地说：“你把门关严了。”

高扬知道田地有话说，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了。

高扬取出了那“两瓶酒”，轻言细语地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你以后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你这个‘酒’，必须拿走。”

高扬的脸一下子变了，“噗通”跪倒在田地面前，眼泪也出来了：“副市长啊？你可千万要放过我啊？我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啊……”

田地说：“起来，只有你自己不放过你自己，我说了要处置你了吗？起来，只要你把东西拿走，以后我们还是兄弟，还是同志，你听明白了没有。”

高扬见田地没有要告发的意思，这才起身来说：“副市长啊？以后，我高扬，可就全靠你了。”

田地明白，高扬原本就是王市长的铁心豆瓣，现在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想找一个靠山。于是说：“好了，只要把工作干好，我心里有数的。”

看着高扬奴颜媚骨的背影，田地有几多的感慨，突然想起了那句“树倒猴孙散”的谚语来，不禁摇摇头。

他站起身来，推开窗户，看见大院里走进来一位颇有气质的女人，远远地看上去，十分舒展。眼眶上架了流行的宽框茶色墨镜，一身素雅的藏青色套裙，配上一条飘逸的纯白色丝巾，足蹬高跟鞋，款款地走进了市委市府大院，她的步态十分有节奏，浑身洋溢着成性的特有的鬼魅。当她走进了，田地才看清了，这个摩登女郎居然是现任招商局长名媛，让他大跌眼镜。

一百二十三

在田地的记忆里，自从王市长情绪低迷之后，这个身材妙曼，卓尔不群的招商局长，就显得出奇的低调。也许，久混于官场之中的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和王市长之间的关系，在都城，尤其是在都城官场，恐怕是人所共知的秘密，只不过碍于王市长的面子，谁也不会轻易去触碰它罢了。

田地回到办公桌前，在网上浏览新闻。秘书小王进来说：“副市长，名局长找你呢？”

田地还真没有想到名媛是来找自己的。名媛进来之后，说：“副市长，好多事情要向你汇报呢？新的招商策略我们已经做了三次修改了，局党组认为现在基本成形了，今天我给带来了，请你审阅呢。”

田地直言不讳地说：“你们的努力不会白费的，不过，我得告诉你，即便是我现在修改好了，现在也不能执行的啊？”

名媛问道：“为何呢？”

田地说：“前次我们研究的方向，涉及到了多项政策的调整，这样的文件，没有市政府的一把手签字认可，怎么可能执行呢？”

名媛说：“现在不是来了个肖邦书记吗？他签字了不就行了吗？”

田地笑着说：“名局长啊，你可能不太了解肖书记的工作风格呢！他们省委机关的规矩是严格的，党政职能是分明 的。虽然现在省委明确他代管市政府的工作，可人家已经表态了，市政府的文件修改他暂时是不签发的，那样会给今后的市长留下后患，担心没有延续性。从这个意义上看来，肖书记是个懂得科学决策的好领导啊！”

名媛却说：“好是好，我们的工作不就得暂停了吗？”

田地说：“你这是什么话呢？什么暂停，没有新政策，老的政策不是还在执行的吗？哪里就会没有事情做了呢？”

名媛这才说道：“领导批评得对，看来我也是太着急了。”

田地说：“这样的事情，是急不来的，只有耐心等待。”

“好吧。”名媛说：“我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太憋闷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领导能答应。”

田地说：“你说吧。”

“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你不准拒绝，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受了多大的委屈，我连死的心思都有了。”名媛说。

田地一听就知道，名媛说的是她受到了各种的非议，让她内心十分难受。田地对她充满了同情。名媛毕竟是自己的直接分管的部属。他对名媛说：“好的，不过，先说好，我请客。”

名媛说：“那就更好了。”

名媛开车，找了一家特色的饭店，田地说：“菜你来点，我买单就是了。”

两人还是喝了红酒，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名媛说：“副市长呀，你可是我遇到的最关心下属的领导，要是换了别的领导，也许早就把我撇到一边了，来，我敬你一杯，我内心十分感动。”一边说着，眼泪几乎迷糊了眼睛。

田地说：“都是兄弟姐妹，都不容易的，你也不要过于在意流言蜚语了，不是有句古话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名媛破泣为笑，说：“副市长，你也太幽默了，我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这样吧，副市长，你请我吃饭，我请你享受享受盐卤浴吧。你要是不接受，就是看不起我。”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田地也没有办法拒绝了。

盐卤浴中心原本就是名媛的老巢，她一个电话，对方早就给她细致入微地安排好了。还在车上，名媛就对田地说：“客随主便，你可得听从我的安排呀。先说清楚，今天呀，让你享受单独的花瓣浴，怎么样？”

也许刚刚喝完酒，田地很随意地说：“随便你吧，只要你不谋害我就行了。”

名媛嘻嘻地笑着说：“你一个膘肥体壮的大男人，就是我想谋害你，也要有力气啊？”

名媛停好了车，将田地从隐秘的小门口领到了一间别致的浴室，里面的水池里，已经撒上了香气扑鼻的花瓣了。一瓣瓣花，漂浮在温水里，让人看了十分的舒服。田地睁大眼睛，看见雾气??的房间里一个人影也没有，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呢？”

名媛诡异地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说了的，是单独享受呢！”

田地说：“那不是太奢侈了吗？”

名媛说：“你可不许变卦啊，我都安排了，即便是你不享受，我也得买单的啊！”也不知道名媛说的是真是假，弄得田地有些骑虎难下了。

僵持了两分钟，田地还是接受了。正当他畅快地躺在浅水池的时候，突然进来了两个脱得精光、赤条条的少女。田地立即大声喊道：“你们进来干嘛？进来干嘛？”

田地的声音把两个女子吓住了，其中的一个说：“我们两个，可都才十七岁呢？”

田地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立即大声喊道：“滚出去，再不滚出去，我就要报警了！”

两个女子互相看了一眼，说道：“神经病呀。”而后走出了浴池。

田地立刻清醒了，他正准备起身离开，又看见一个着身体的女人影晃了进来，天啊！居然是名媛。一边走，名媛还一边轻声说：“我是名媛，我来帮你搓背来了。”

田地飞快地将短裤穿上，一边说：“你想干什么？你快出去，快出去，只要你出去了，我不会怪你的。”

这一刻，名媛真的退回去了。

田地走到楼下的时候，名媛也赶到了楼下，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喝多了，你能原谅我吗？”

田地说：“你赶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田地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声音会这样平静。

名媛坚持要送田地回住处，田地也坦然地接受了。名媛一边开车，一边若无其事地说：“听说副市长的女朋友是个天仙一样的美女？”

田地摇摇头，说：“美女，呵呵，又怎么样呢？”田地下了车，向名媛挥挥手，名媛也说了一声再见，然后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