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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谋霸道》第140章:春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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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聚往西南,经襄乡、蔡阳,便可抵达襄阳。

襄阳处汉水之滨,东有淯水,西有沔水,交汇于襄阳成汉水,南下向东走夏口汇入大江。

荆襄素以水运通畅而著称于世,荆州的水军整体素质其实与江东也是不相上下的。从刘表单骑入荆州开始,荆州大地上已经很久没有爆发大规模战役了。

当然,建安五年底的那一场荆州意图侵略却被反侵略的战争不算。

而且那一场仗,主要还是爆发在了荆南,荆北襄樊等地倒是没有多少感觉。今年坐镇襄阳的刘表初始听闻江淮爆发战争的时候,也是莫名兴奋了许久。

正如他去年所料,曹操今春果然对江淮用兵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荆州军队还没有集结完毕,江淮的战斗就已经结束。

同样随着江淮战役结束所带来的江东战胜的消息,让刘表心田再次蒙上了一层阴霾,他没有想到孙权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败曹操。

在刘表一直的观念中,当今天下武略能够比肩曹操的人其实并不多,若严格说起来,在击败袁绍后,曹操几乎可以真的被称为代表朝廷的天子势力。

可就这样一个,名望与士气都极为强大的势力,居然还是败在了孙权的手中。

这一刻,刘表不得不开始慎重的审视起孙权。原先可有可无的刘备团队,也再次走进了他的眼中,或许用刘备的兵力去消耗江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襄阳镇南将军府

今日的将军府内,高朋满座,胜友如云。其实往常时候,刘表也时长会邀请寄居荆襄的名士,来将军府,一同谈论天下大势,品评时势英雄。

而今日,往昔将军府内品评的热门话题人物之一,刘备刘玄德亲自到场。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荆襄本地,乃至中原来此的名士。

“诸位!”端起手中酒樽,刘表环视堂内众人,朗声道:“今日我荆襄得迎天下贤士玄德公入州,实乃千载幸事。诸君今日务必畅饮!”说完,刘表遮袖仰头一饮而尽。

见状,堂下众人也纷纷笑灼颜开的恭贺数声,随后尽皆欢饮。三巡酒过,过筹交错中倒是一派宾主尽欢景象。

一番宴饮过后,上首位的刘表悄然放下酒樽,看向客席的刘备,“玄德,从汝南来,可否与为兄说一说那曹操与孙权的大战情况?”

拱手向刘表一礼,刘备颔首:“此事其中倒是有些曲折,若镇南将军愿听,备说一说且无妨。”抬头见刘表微笑看着他,似是等着他继续说,于是,刘备稍微酝酿了一下,便说道:“其实备也是被迫卷入那场战争之中。”

“原先备投许昌,是想为天子、为朝廷尽力的。却不想,身在许昌后,备才发现,许昌并不是天子的许昌,身为大汉天子,当今陛下行事,却要处处受那奸臣曹贼所辖。

于是,为天子不忿,备毅然决然脱出许昌,占据徐州。希望联合袁本初将军,一同讨伐那曹贼,只可惜,曹贼奸诈,我仅以疲敝徐州,独木难支。所以败退徐州后,只能北投袁绍。

当此时,本初正是与曹操决战之际。为使曹贼后方不稳,吾奉本初指令,前往汝南。备原本打算今岁便联合景升公,对曹操形成制衡。可万万没想到,寒冬刚过他曹孟德就兵发江淮。

彼时,九江太守的周瑜得知曹操来袭,大为失色,便要请备随之一同击破曹操。备与辗转中原多年,对曹操也有所了解,为保江淮百姓不受兵刀之苦,便与其联合。

先使我麾下常山赵子龙单骑出城,往寿春报信。再遣吾弟张翼德往阳渊击破曹操主阵,而后,富波城中,吾于关云长、陈叔至等人,率兵杀出冲破那曹军围城,此时,孙权援军方至。

吾见曹操败像已定,便协助孙权奠定胜果后,率兵撤出了江淮地界。”

说罢,刘备面色沉稳的端起酒樽轻轻抿了一口。

“那此番玄德公居功至伟,难道那孙仲谋便不曾馈赠分毫吗?”当下,听完刘备述说,席中一名文士出言询问。

抬眸看了那士子一眼,刘备洒脱淡然:“备所求着本心尔,吾等既为大汉臣子,若有请求,互相帮扶,自当义不容辞!”

“玄德公高义!”当下,那青年士子不由喟然感叹。

再次瞧了眼,那似乎颇有好感的士子,刘备微笑:“机伯谬赞,备也不过是不忘本心而已!”

伊籍在听完刘备这段自谦的话语后,原本对其就印象颇佳的他,此时更有几分敬仰之意。

看着伊籍的神情,沉浮多年的刘备自然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抹善意,当下心中已然打定宴后要多拉拢拉拢此人。毕竟今后若要在荆襄迅速打开局面,还得有当地人牵线才行。

而就在刘备打着自己算盘的同时,上首位一直沉默的刘表,终于开口,眉头微皱:“玄德,如此说来,那孙权既是受了你的恩情,却又没有报答了?”

“备所行只为问心,其实并不求回报!”

悠的抬手,刘表凝眉看向刘备,“玄德乃吾弟,亦是汉室宗亲,他孙仲谋何人,竟也敢随意差遣。此事你无须多言,我定有计较!”说罢,刘表直接扭头看向席中一名文士,道:“子柔,我军眼下调度如何?何时可向江夏发兵?”

瞬间面色大惊,刘备初闻刘表此言也是吓了一跳,他还真没有想到刘表竟会这般看重刘氏宗族颜面。

突然被刘表询问,蒯良先是稍微一愣,眸瞳一转随即便心领神会,面色凝重拱手向刘表道:“回禀将军,由于去岁黄祖于江夏战败,蔡德硅又水战不利,我荆州在江夏的防务其实颇为空虚。”

说着,蒯良似乎也惭愧的低下了头,讪讪道:“须臾间,我在江夏其实我军很难集结出有利兵力,对江东发动讨伐!”

“可恶!”愤愤一拍案几,蒯良言罢,刘表似乎也没有想到,此刻面色隐隐浮现出些许涨红,看向刘备略带歉意。

当下,刘备也愣了愣神,而既然话赶话已经说到这里,他也鬼使神差的拱手请道:“若景升公江夏防务空虚,备虽不吝,麾下倒有两千兵卒,请为将军前驱,驻守江夏!”

“岂能如此!”闻言,刘表眉宇惊怪,大有不妥之意。

“主公,玄德公所言乃上佳之策!”刘表话音刚落,席中另一名文士便拱手出声。

扭头看向他,刘表似乎是始料未及,“异度何处此言?”

抖了抖衣袖,蒯越向刘备拱了拱手,随后侃侃说道:“玄德公久战中原,其麾下精锐战力远非我荆州戍卒可比,且相较与荆州兵,玄德公麾下更知江东军战法。如今曹操北败,难有南下可能。

唯一嚣张者,唯有江东尔。若使玄德公驻守江夏,一可是江东忌惮,二可是囤积江夏实力,待有变化时,玄德公乃天下英杰,夺取江夏,循江东进,自可将东吴小儿打的无处遁形!”

一番妙语连珠,蒯越说的自己都信了。甚至都为刘备规划好了将来,以江夏会据点,发兵东进,攻占江东,成就王霸之业!若不是亲眼目睹了孙权击败曹操,刘备说不定真的会生出觊觎江东的心思。

而当下,即便已然看出刘表的想法,刘备也不会出言点破。如今势穷,寄人篱下,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刘表想让他去抵挡江东,他也只能闷头去试试。

“备虽不才,却也愿为景升公效绵薄之力。备请出镇江夏!”轰然拱手,刘备面色肃穆向刘表。

“这!”面露为难,话已然水到渠成到这里,刘表也不再多推诿,于是道:“江夏郡内涢水中游有城名安陆,在襄阳东南方。玄德不若驻守安陆,也好对夏口施加威压!”

默默颔首,刘备也不知道安陆在什么地方,但既然刘表提出来,他刚才也允诺了。于是,只得拱手向刘表应承了下来。

数日后,在襄阳休整一段时间,拜访一些名士后,刘备便率领麾下众人向安陆进发。

而这期间,刘备自然也打听出了安陆的地理位置。安陆,古时称云梦泽之北,涢水由北向南,过安陆和汉水入大江。

而众所周知,汉水入大江处有一城,名为夏口。

也就是说,刘备屯驻的安陆其实是临对江东最前线!一旦江东与荆州爆发战争,为防止夏口有危害,安陆必然是第一个遭受攻击的城邑。

幽幽叹了口气,刘备虽然知晓安陆危险,但也没有办法,依旧只能乖乖的去那里驻守。

金陵车骑将军府

孙权握着张竑从江夏传递回来的消息,默默的看了会,兀自笑了起来。没想到,由于自己的到来,使得原本应该驻守新野的刘备,改为驻守安陆了。

而荆州也由防范曹操,转而变成了防范江东。

单手轻轻摩挲着下颌,孙权将书简递给一旁的庞统,笑问道:“士元以为此当如何?”

默默看完军简内容,庞统一面将其卷起,一面思考,并同时回应道:“刘景升意图以刘备为爪牙,防备我江东!或许有刘备吸引我军目光,而后出其不意攻击荆南的想法。”

“哦?”悄然抬头看向庞统,孙权有些意外,“那按照士元所想,我军眼下当以何时为重,又该如何部署呢?”

颔首拱手,庞统沉声说道:“统以为,将军或可在江夏已经荆南建立军事应急战区,分江夏、豫章、长沙为荆州战区,桂阳、零陵、庐陵为交州战区,任战区都督,统兵备战。”

面色愈发意外,孙权惊奇的瞧向庞统,诧异道:“划分战区,任命都督,这些都是士元想出来的?”

面上微露讪色,庞统也不扭捏,直接道:“统只是从将军任命公瑾为江淮大都督之事上,有所感悟。才有此思量。不妥之处,还请将军指正!”

当下,孙权神情愈发有些感叹,聪明人果然还是不一样的。不同与历史上,孙权初掌江东,与军中无威信,才不得不任命周瑜为大都督,将军中事都交付给他。

如今的孙权,在军中的威信,已然无人可比,甚至原先孙策留下的那些人,也都已经被他给降服了。所以,他其实没必要任命周瑜为大都督,统领一方军权的。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一来,为了表示对周瑜的信任,二来,就是让军中的将领知道,他们今后努力的目标。并不是升迁到将军后,就没有机会了。他们还有统帅一方战区的机会!

孙权知道,如果后期江东潜心稳固积蓄实力的话,他车骑将军的职位还要做上一段时间。于是为了激励军中将领,他就必须要亮出,晋升希望,让这人将领不要荒废自己。

可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将这个规划说出来,庞统居然已经猜到了,所以他不得不感叹,聪明人还是聪明的。

见孙权似乎颇有感慨,庞统以为自己说对了,终究是年轻,当下,庞统颇有些傲娇的再次向孙权问道:“将军不知统所言可有问题?”

瞄了他一眼,孙权岂能让他得意。

幽幽叹了口气,孙权摇头,颇为惆怅道:“年轻人有些时候不能好高骛远,眼下摆在我江东面前最重要的事,只有‘春耕’啊!”说罢,伸手拍了拍呆滞的庞统肩膀,孙权叹息着走了出去。

只留下,庞统一人愣愣的顿在原地。

呐呐的看了眼案上的书简。可是刚才讨论的分明是军事问题啊?

不去管庞统怎么想,走出将军府堂室。孙权迈步径直朝将军府长史张昭的署舍行去。虽然说,刚才为了打压一下庞统,但春耕的事情也确实是很重要的!

然而,还没等孙权推门进去,便听到舍内争执的声音。

“如今正值春耕,此事颇为重要,其余事可容后再议。”

“张子布!我告诉你,我说的事关系到整个江东安危,今日必须要有的说法!”

闻言,孙权神情也是一愣,什么事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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