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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东南飞》第十一章 温柔如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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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女一副气急败坏的歹样儿,瞧着着实有些害人,眸光亦是紧盯着姜禛不放,生怕她待会儿再一溜烟地跑没影了,都讲生气的母老虎会咬人,看来不假。

“上!给我逮住这野丫头!”何家女可是厌她厌的牙痒痒,今儿个誓要好些收拾她一番不可。

言罢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入耳,逐渐逼近姜禛同小韭二人。

“你这是要做甚?!你可莫要再靠近了!”姜禛边说边是向后退去,生怕待会儿当真被她咬上一口。

身旁的小韭亦是如此,但见她掂量着身子,蹦跳着小碎步,亦缓亦趋地朝姜禛靠去。

“做甚?!你当日在那酒肆之内迁怒于我,我今儿个便要悉数讨回!”何家女提着嗓门吼道,到底是心眼儿小了些,伸手不打笑脸人,赔礼上门好招待,可她是不懂的。

言语之间,七八家丁早是近了姜禛身前,小韭虽欲为姜禛,或抵挡,或拖延一二,无奈,终是有伤的身子,尚且不便,几番推搡下便也跌了地,被挤落到一旁,再瞥一眼姜禛,已是被一众家丁包围,情况不妙!

“快些给我揪住她!快!”何家女怒道,似早已迫不及待了。

“你们放开我!休要动我!否则……啊……”这话儿尚未吐露完全,却已是被三名家丁撂到了地上,将她双手反缚到身后,如此体态亦是令姜禛颇为不适。

更甚者为阻她窜逃,竟是曲膝压在了姜禛身上,如崩山临顶一般,甚是难受,她这会儿呼吸竟都似有些困难。

“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日里嚷嚷个没完的姜家女,今儿个怎落得如此下场了呀?哈哈哈哈!”何家女跳着步子,很是轻快,三两之间便是蹦哒到了姜禛身前,眼下望着姜禛那落难的模样,那拧巴到一块儿地不堪神色,令何家女很是舒心,再无比瞧见姜禛受苦更欢喜的,无他,畅快,消气。

“你……”姜禛喘着粗气,似立马便要昏去一般,长气进短气出的样儿,自己这身子越来越沉,意识亦越来越模糊,胸口之上亦似有梗块阻碍一般,扰着她的呼吸。

“你们快些放开三娘,休要再欺凌她!”小韭在一旁叫嚷道,却也无人理会她。

一番拉扯推搡过后,小韭竟又是跌落到地上,怕是再起不能了。

却见姜禛眼下虽有泪花涌现,却依旧显得很是无力,如此,也再无其他法子了。

听天由命,或,待他出现。

“你们……究竟……要如何?!”她的言语很是沙哑无力,但闻这渐起渐落的声儿,随风扬起,而后消散逝去,虚弱,亦如她当下的境况一般,虚弱。

“我要如何?我方才不都告诉你了嘛,我要悉数讨回!给我打她!狠狠的打!”何家女癫狂道,似在发泄一般,不顾姜禛的安危,亦不顾如此行径的后果。

但见一众家丁早是围了上来,有的举拳,有的提脚,欲动手好好教训姜禛一番。

眼瞅着姜禛便要遭苦,她不断念想地人儿,他,到底还是来了。

一席白影掠过,同那风中流光般,看的见,摸不着,又闻一阵脚步声渐起,却并不急躁,似那蜂儿轻点上花蕾一般,每一步都甚是轻盈,稳当,恰到好处。

“谁?!”忽见白光闪现,却尚不及反应,一瞬一息之间,方才那七八家丁便已是尽数倒地。

白芒一点,神行千里。

姜禛匍匐在地,却感觉眼前有无数道身影掠过,睁眼望去时,但见一位少年正站立前方,继而再瞧瞧,望望,仔细之下竟是有些熟悉。

这人儿,这少年郎,正是陈译!

“你到底是谁?!竟擅闯我何府!”何家女的气势倒是不小,一个劲儿地嚷嚷着,却瞧着陈译竟是未有理会自己,自顾自的朝姜禛走去。

他的双眸,尽是被姜禛的身影,面容所充斥,遮了他的视线,掩了他的眸光,令他的眼中,此刻,仅有姜禛一人。

唯她扰了眼眸,心头。

流云之下,光影之中,斑斓之上,浮现的皆是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悲,无他。

“姜禛姑娘,你现下如何?有碍吗?”他虽欲出手相扶,却是被姜禛躲开,这一举动可着实乱了他的思绪,好生心烦。

“我无碍,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姜禛这倔驴脾气,竟是不领情,似在负气一般。

恍惚之间,这才稍有察觉,自己方才竟是口是心非了,再一次的自扰心神,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再者心烦也是活该,该!

“无碍,那便好,甚好……”犹犹豫豫间,陈译竟是无措了起来,眼瞅着亦是有些失落,可怜的人儿。

今下,自己便不该现身的,这姜禛姑娘分明便是厌了自己,那怕自己救了她,那怕自己救了她不止一次。

“你们等着!欺人太甚!竟擅入我何府!你们等着便是!”何家女被晾在了一旁,很是憋屈,无奈,根本无人理会她。

又气又恨之下,也只得撂下一句狠话,倘若再要出气,那定需自己夫君不可,毕竟乃是巡城官,对付这野丫头仍是易事。

但,她却不知这陈译的来头,戏子入演坊,好戏登场!

待何家女气急离去后,姜禛方才起身,端了端自己的裙袖,除了除周身的尘垢,却自始至终都未曾望向陈译,那怕一眼。

“小韭,我们回家吧。”姜禛瞥了一眼身旁的小韭,同她吩咐道。

“回家?这就走了吗?不与这少年郎道谢一番……”小韭话儿吐一半未完,已是被姜禛拉扯着手腕,朝前方行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逐渐远去,缩小,似与远处的光景相融合,越来越模糊,朦胧,直至消逝不现。

陈译方才虽欲出声,但,话临嘴边,到底还是吞回去了,终是伤了神,扰了心,此番一别,殊不知下次,自己还能否自信与她再见。

车水马龙的闹市中,汪烨望着自家主子的身影,怎的看怎的一个凄凉,自己这位爷那可是往后的林中虎,云中鹤,风中龙呀,所谓何事,竟能让这爷如此这般的?汪烨甚是不解。

“爷,您这无事吧?”汪烨随在陈译身后询道,跟随久了,自也不愿瞧见自家爷如此。

“我无事,你是否有事?”陈译心口不一的询道,转而望向了身后的汪烨,似在反问,实则欲撇开思绪罢了。

自己这一天儿天儿的,日日夜夜,所思之人,所念之人皆是姜禛,而对方却并不领情,如此下去可是不妥的,自己只能自讨没趣罢了。

就此作罢吧,倘若真能就此作罢也是甚好,可惜不能。

“小的确是无事,只是忧着爷爷您呀。”汪烨如实答道,自己这主子虽称无事,可眼瞅着,瞧着,哪哪都写着个落魄。

总有悲凉之意涌现心头,衬着陈译此刻,那随风飘舞的秀发,夕阳余晖之下,点点光芒穿透其中,倒映其中,似有一缕白鬓浮现,或有逝爱一夜白头,或有失爱一瞬苍老,而陈译便是这失爱的苍老之人。

自己是否该与姜禛姑娘分别呢?到底是不请自来,来者也是另有目的,女儿家的心思细,不待见自己亦是应当的,自己是否该断了这念想呢?陈译观着远方的月儿自询道。

同一片夜空之下,月芒繁星入了姜禛的眼,却夺不走她的思绪与惆怅,自己今下这番拒绝确是无礼了些,都怨自己这倔驴脾气,违心之言一旦道出,怕是多少匹马也拉不回来了。

但,也怨那少年,也怨那陈译,倘若他能再强势些许的话,或许,两人这会儿看见的,便将是另一副光景。

——木头!笨木头!那有让女儿家出声留人的,木头!我还未同你道谢呢,你怎就不唤住我呢?态度再强硬些,要求我与你致谢,要求我再同你多说几句话儿,你要求的话,我,应当,会答应的!哼!木头!

不然,也并非为咎由自取,只因这陈译太过温柔罢了。

当温柔溢满而出时,或许,会将言语所埋没,会将对方所错过,该说的不敢说,该做的不敢做,他究竟还是太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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