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卟猜测她大概是富家子,可怜一家在野外被山野流寇杀害,除了被父母藏起的她,而她正因亲眼目睹了惨无人寰的过程,从而心神受到冲击失去常识。
嗯,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一定是这样没错。
这样想着,白卟单手抱起了她,另一手拎着剩下的小食往老宅行去。
“记得名字吗。记得居于何处吗。”
“果然都不记得了啊......”
“今夜过后,明日我便送你到孤幼堂去,你在那里可以衣食无忧,不必再在街边乞食了。你的病我也会找人去看,不用担心,顺便好好学番技艺,琴棋书画都是上佳,除了武道万般皆可,当然也可以学上一些皮毛对付毛贼之流......”
“更重要的,切记,若是有无缘无故一个劲对你献媚的男人,那都是些猪猡!不用理会......”
白卟絮絮叨叨停不下嘴中关切,但随即看到她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只是安静看着自己的样子时,便再也说不下去,只得重重叹了口气,可怜人......
白卟额头低下,抵在她的额头,对上她毫无波澜的红眸,低声道:
“睡否。”
“嗯。”她轻轻回应,侧头靠在了白卟的胸膛上,双手抓着他的衣襟慢慢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缓。
白卟想了想,把纸袋绳扣挂在了左手指上,改为双手环抱,慢下脚步,让颠簸趋于最弱。
满天星,灯火阑珊,在旧城的羊肠小道内,寂寂无声,只有一双布鞋踩踏石板的声响,一瞬一步,一位十五岁的少年抱着被血衣包裹的幼龄少女,在这无人知晓的小巷渐行渐深,步履不停。
只是黑暗中,迎面扑鼻的刺鼻异味,血腥味,野兽粪便,伴着年幼无知女童平稳的呼吸,逐渐把白卟的心染成一片冰寒。
这便是无法无天的天下,这便是无能约束住恶的世间,这便是无数人杰争夺的神州......
白卟难抑胸中情绪,耐不住出声发泄之时,却忽觉怀中幼童蜷缩了身子。
他默默停下,侧身把左臂置于前方,继续行路。
自己不是会为了这片人间无怨无悔至死付出之人,自己没有与之对应坚信不移的信念,又有何悲愤不平的。
可,自己来到这世间......是为何,欲何为。
白卟不禁回想过往,喃喃细语。
“若有仙神,请告知我,因何是我,要我抉择。”
.........
子时将过,旧城老宅。
白卟抹去满脸的水滴和汗渍,终于是把小家伙清洗干净,说来奇怪,小家伙看似安静老实的性子,一碰到水就挣脱抗拒的不行,像是炸毛一样。
白卟瞅了瞅手臂上的几道抓印,心有余悸,幸好没有抱着她洗,不然这脸上少不了起肿抹药。
不由叹气,白卟对她以后在孤幼堂的日子很是担忧,在翻箱倒柜扒出自己幼时的干净衣物给她顺利穿上后,白卟一把将她放在床铺靠墙一侧,顺势盖上褥子。
期间未有话语,女童大概是因十分疲乏的缘故,默默盯着白卟片刻便受不住睡意,挣扎的眨了几下眼皮入了梦乡。
白卟坐在一旁候到她熟睡了,也是终有了空闲来对自己先前的猜想对照无漏。
想罢,白卟从怀中取出两只褐木匣放于床面一一打开,一道淡青,一道浓白,正是蓬莱楼内六尘道长所赠之符。
白卟两指捏起那道泛着青芒的符纸置于眼前,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上品凝神符,黄纸黑迹,符画灵动,神韵内涵,收尾之处笔痕流动,像是绘制不久,其中气息流窜不休却无丝毫外泄,就算将之放置几十年想来也不会衰弱降品吧。
对于另一道元符,白卟便没有太过在意,此符仅是锦上添花之物,即便为用,用去一层已是吞象,剩余内元无法存于符中太久,等同浪费,但若他猜想无误,倒又另说了。
白卟一手端过烛火,一手并起凝神之符,闭目驱散脑中杂念,稳住心神,平缓气息,待全身气力松下,睁开双眼徐徐点燃青符,贴于神庭之位,再次闭目,静心等待,不多时,他渐渐无感无知,仿佛死去了。
青符燃烧极为迅速,眨眼已是末尾,又是一瞬,青符燃尽,未有灰烬落下,只余青烟缭绕,浮于头顶三寸。
恰逢午夜凉风,青烟却是未散分毫。
而白卟正立于打坐的‘白卟’身前,身躯虚幻缥缈,常人无法见之,正是神魂之躯。
他神色复杂,这是他真正看清了同名自己的样子,眉发修长如剑,脸廓圆润,虽有些皮暗,但仍称得英气俊美,活脱脱的气质儿郎,可惜若再白些,说是养尊处优的世家美公子也无人怀疑。
但白卟神色变化原因不在他身而在他神,此时的他黑发结束,头饰白金冠,青玉簪发,腰佩流苏彩烁,金衣玉珠,更有游龙双凤纹绣,气韵神贵,威不可犯,是乃游戏中一代大宗师——【行云乾坤】白卟的模样。
握了握自己无暇无痕的双掌,白卟心中一动,微提元,掌纳徐风,单手翻覆间,对于空门,当即拍出。
“天纵贯云·曲风雪。”
顿时,东风自来,一股无形气劲夹带云雾,趁上风势破空大涨至一人之高,无数风刃凝现周旋,云雾随之结雪,东风转冬雪,院内气温骤降,一声沉闷近乎无音的炸裂声传出,锐利的风雪之刃如暴雨激出,在大半个院子爆起层层雪雾,然本应受到波及而变得一片狼藉的院内却是分毫未受毁坏。
果然如此......这并非真正神魂出窍,神魂出窍是假,内元是假,招式威力自然也是假,与我所想不差......那么,神魂修为呢。
白卟随即闭上双眼,神识放出,四散扩去,片刻后,小巷杂物、废弃小院安睡的灾民、城门打盹守卫、城门大道上的打更人,赫然清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在神识还未触及到蓬莱酒楼和城主府之时白卟已然收回神识,他自是不想被他人察觉。
这着实是惊喜了,的确是如自己所想神魂修为还在,只是不知自己神魂与这个世间的‘白卟’融合后,是否会发生异变。
还未等白卟再尝试一番,忽来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从身后传来,力度愈发深厚,是‘白卟’的躯体欲把他拉回,白卟返身看向躯体头顶,青烟已然变白,开始有消散迹象。
不再迟疑,白卟负手踏上,靠近身躯站定。
片刻,白卟发现自己都快贴在自己的脸上了,可是神魂还是未能进到躯体之中。
这是为何......这样想着白卟看到了自己神魂的躯体,又比较了下实际的躯体。
好像......神魂的自己高了些,胖了些,怎么办,要自残吗。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