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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青莲传》第十二章 黄门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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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全身软绵绵的。.玉髓虽然神异,也只是让他受伤的肌体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对于损耗的精力是无法补回的。

除此之外,玉髓亦有提升人体资质的作用,它能让一个毫无道基的普通人一步跨入修行者的行列,但对已经入道的修士提升却不会如此明显,修道之士最看重的依然是它对肌体神乎其神的修复效果。要知道,在未成仙道之前,修道人的道体是相当重要的,受创后若不能及时修复,则遗憾难免,你道“上洞八仙”中的铁拐李愿意跛足拄杖吗?

玉髓可遇而不可求,这也是白素贞当时那么惊讶的原因。

“青儿姑娘呢?”许仙看向白素贞问道,他心中是把精灵调皮的小青蛇作妹妹看待的。

白素贞瞪向胡媚娘,胡媚娘忙道:“许公子不用担心,青姑娘在隔壁养伤呢。”

“你把青儿抓走了?”许仙不信,他留意到了白素贞的神情,也从声音听出眼前的女子正是重伤青儿的狐狸精,记得她似乎是为了掳掠自己而来的,不知道白素贞为什么还能安然与这个胡媚娘共处一室?许仙注意到白素贞的眼神气恼居多,并无多少恨意。

“没有没有,是这位妹妹把青姑娘托付我照看的。是吧?妹妹。”胡媚娘当然不会承认,她后半句话却是对白素贞说的。

白素贞无奈点头。当时情势迫人,的确是她把青儿交给胡媚娘的,她到现在都猜不透这狐狸精打的什么主意,便也不敢真的把她惹恼了,青儿还在她手里呢。虽然胡媚娘说她只是想交个朋友,可有这样打上门的恶客朋友吗?

许仙不知道他昏迷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但看白素贞的反应,青儿应是无甚大碍,心神便也放松了下来,忽又想起一事,盯着胡媚娘问道:“我知道你是来抓我的,为什么要来抓我?”他不知道除了金山寺那帮和尚,还有什么势力对他感兴趣,青儿竟因为这个受了伤,让他大为恼火,对胡媚娘也就不怎么客气。

“这——”胡媚娘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实质上有求于许仙,先前确实激动过了头,只想着怎么把许仙“请”回山门,但这段时间冷静下来,才发现这么做实在是糟糕透了。这其实也不能怨她,谁让这功德道体的存在对狐族对她都太过重要呢。

白素贞见胡媚娘在许仙面前竟有些束手束脚的,心中畅快,当下便把胡媚娘口中的原由给许仙述说了一遍。

许仙哑然失笑。他知道,自己绝不会是什么功德道体,若功德道体真有胡媚娘说的那么福压万方,神鬼辟易,又岂会被自己轻易“夺舍”成功?他后来觉得自己的这种情况还是用“夺舍”来解释更恰当一些。

“胡姑娘,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绝不会是你要找的功德道体。”既然是个误会,许仙也不想这个误会继续存在下去,所以正色对胡媚娘说道。

“不,你就是的。”胡媚娘很激动。

“我不是。”许仙十分平静。

“许——许公子。你是不是嫌我抓了青姑娘,我马上把她放了,好不好?”白素贞看得没错,胡媚娘在许仙面前确实有些进退失矩。

“姑娘能放了青儿,我自然感激不尽,但是,我真不是姑娘要找的人。”许仙道。

“你恼恨我,才不肯帮我们是不是?我不是有意冒犯两位姑娘的,只是想——想——”胡媚娘本想说她只想把许仙带回山门,但怎么也说不出口,冲动惹的祸啊!“许公子,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但请帮帮我们,好么?”

许仙心说我自身都难保呢。对胡媚娘楚楚可怜的模样儿,他可不敢尽信,这狐狸精,个个都是天王天后级的演艺高手啊。“胡姑娘,你怎么那么肯定我就是功德道体呢?用你那族传密法再测一次吧,说不定是你弄错了呢?”许仙岔开话题,他又不是铁石心肠,岂能对眼前哀哀恳求的美艳女子无动于衷?

“是啊,再测一次大家都明白了,你说是吧?胡姐姐。”白素贞也不大相信胡媚娘所说的话,难说是狐狸精别有心思呢。

胡媚娘面容一滞,颓然道:“指引灵光是天狐前辈用命换来的,那里还能有另外一道?”

“可我真不是姑娘要找的功德道体啊。”许仙道。

“许公子,你为什么如此肯定自己不是功德道体呢?我相信指引灵光是不会找错人的。”胡媚娘也看出来了,许仙并不象是因为恼她故意推脱,而是真的肯定自己不是功德道体,这可令人奇怪了。

“这——”轮道许仙无言以对了,他总不能告诉两女自己的灵魂是从地球来的吧,只好无赖道,“我知道自己绝不会是的。”说完他忽然想到造化圈,那什么指引灵光会否是奔着造化圈来的呢?自己身上也就这件宝贝儿算得上神异不凡了,若真要如此,那可就误会大了。不过,造化圈的存在也同样是绝对不能透露的啊。

“胡姐姐,你那密法会不会真搞错了?你看,许公子就是个普通人啊,他虽然也有修道的资质,而且资质不错,但比起一般的先天道体都尚且不如,又怎会是姐姐你说的那种逆天体质呢?”白素贞说道。或许出于美丽女子相互之间的那种忌惮,她并不想许仙与这狐狸精扯上什么瓜葛。

许仙连连点头,这胡媚娘的请求明显是个包袱,可能还是个重包袱,就算他是胡媚娘要找的人,也不会轻易便接下了,惶论他不是了。

胡媚娘听了白素贞的话心中一惊,她此前被功德道体吸引了全部心神,还真没认真观察过许仙的情况呢,此时一看,见果如白素贞所说,顿时觉得脑海里乱嗡嗡的,难道指引灵光真的错了,这不可能啊,耳边却依旧传来白素贞的声音,“还有,姐姐说功德道体有功于天地,若许公子真是姐姐要找的人,那他的父母应该受到福萌吧,可据我所知,许公子的母亲在生下他不久便已辞世,父亲也在四年前仙游。姐姐,这其间是不是真有些误会呢?”

错了吗?不,不会的,天狐前辈怎会弄错?胡媚娘在心里连连摇头,可直觉告诉她白素贞说的也是事实,怎么会这样呢?真的错了吗?绝不可能的——

许仙.白素贞两人看着胡媚娘怔怔站在那里,脸色变得忽青忽白,然后就听得“噗”的一声,一口心血自那樱桃小嘴中急速喷出。却是胡媚娘天人交战,大损了心脉。

何至于此?

白素贞闪身接过软倒的胡媚娘,将自身妖元渡过帮她归整体内乱窜的妖元。

到了现在,许仙二人对胡媚娘也没了多少敌意。

“谢谢妹妹,我自己来吧。”胡媚娘自心血喷出就惊醒了,但体内妖元已乱得一团糟,幸得白素贞及时帮忙归整,才避免了陷入到走火入魔的境地。

许仙两人并不了解胡媚娘对功德道体的期盼有多么殷切热烈,自也不会明白她那种从希望颠峰跌落深涧的悲哀绝望。拥有功德道体的人对狐族而言仅是一个挣脱弃子身份的机会,但对她来说却是性命尤关的救命稻草。九尾狐天赋异禀,却为天道所弃,每三千年即有大劫临头,劫来无端,若无大功德者庇佑,必遭横死,封神时商后妲己便是明证。然大道之下,万物万灵皆有一线生机,道祖鸿钧与三清圣人茫不可寻,故天狐留下的指引灵光便凝聚了胡媚娘的最后一丝希望。是以她一待修行有成,即携灵光身入红尘,不辞辛劳,苦苦追寻,至今五百年矣。找寻功德道体,可说已成了胡媚娘心中的一道魔障,而今面临希望破灭的可能,患得患失之下,心情激荡,难以自已。

“许公子,你真肯定自己不是功德道体吗?”胡媚娘一捱约束好体内妖元,立即满脸恳切地向许仙问道。

许仙当然肯定,但见得胡媚娘方才情态,那忍如此绝情,迟疑了下道:“应该肯定吧,姑娘且宽心,若我真有能力帮到姑娘,绝不推辞。”

“真的?那媚娘先多谢公子了。”胡媚娘大是感激,微微鹊跃道,其实她心里还是更趋于相信许仙就是功德道体的。

白素贞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心有些乱了。

“许公子,这位妹妹,青姑娘就在隔壁养伤,只是——”胡媚娘欲言又止。

白素贞通过姐妹间的心血感应,早就察觉青儿身在隔壁舱间,但她不清楚胡媚娘是否施加了什么禁制手段,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此时听到胡媚娘言语忐忑,稍一思索,即知青儿受伤后怕是化回了原形,想到这里,她花容微微失色,先前在青舫打斗时青儿似乎并没完全禁制住许仙呢,这么说,他岂不是早就知道了三人都是些异类?白素贞顿时心下惴惴地看向许仙。

胡媚娘显然想到了同一个问题,也颇觉不安的朝许仙望去,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他还会帮助自己吗?

许仙岂能不清楚两女在担心些什么,他早想和白氏姐妹把话说明白了,免得对上佛门时缚手缚脚的,此刻机会难得,那里还会错过,微笑道:“妖又如何?人又如何?都是天地之间的智慧生灵啊,咱们不是处的蛮好的么?”

白素贞.胡媚娘顿觉移去了横在心头的一块儿大石,人.妖之别,在某些人眼中实是恒若天渊啊!

“许公子,你真好!”胡媚娘情深款款,媚态毕现。

白素贞出奇的没有生出丝毫嫉妒之心。

许仙还待再说些什么,却感到精神一阵阵疲惫,便对两女道:“你们去看看青儿吧,我想再休息一下。”

一宿无话。

保和堂后堂,崔黄氏目送黄正平跨出厅门,眼神渐渐变冷。“自己这个侄儿,看来很不简单啊,被自己罢去管事之职也有三天了吧,却还是如前般早晚请安不断呢。”

她口角堆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这还是北丘黄家那个最不成器的纨绔子吗?还是那个因纨绔而活命的黄家嫡三子吗?”

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她今生都不愿提起的人——她的嫡亲大哥——黄凌。

“当年,大哥未当家主前也是这么一副谦和有礼,兄友弟恭的乖巧样儿呢,可一旦大权在握,却那般狠毒无情地将大兄黄冶逐出了宗族。难道说,那种隐忍阴狠的性子也是能遗传的吗?黄正平,我到要看看你能在保和堂翻出什么浪花来?大兄啊大兄,不知道你晓得自己一番辛苦却救回了这么一个人,心里面会不会后悔呢?”

崔黄氏心里替大兄感到不值,就为了个黄正平,竟然断送了自己在仕宦上的大好前途,可是,大兄的温和宽厚,不也正是最令自己心折的地方吗?

唉!北丘黄家,而今安在哉?!

她至今犹不明白,黄凌那般精明的一个人,怎会偏偏与楼风余孽混往一块儿呢?故国已灭,岂能逆势而行?落到后来满门抄斩的结局,他会否悔不当初呢?

大兄黄冶念及先父恩情,不忍见黄家嫡脉绝嗣,一步一叩奏请宋皇,终余黄正平以纨绔而免。大哥何其情绝!大兄何其恩厚!此事后不久,大兄便因故外迁江陵知府。

崔黄氏幽幽叹了口气。

若非黄凌逼迫自己嫁给那楼风太子,她不会出逃中原;若非黄凌怕她泄密千里追杀,她也不会迷途江南群山而被毒蛛所伤,蛛毒迁延不息,最终使她变成了现在这副人厌鬼憎的可怜样儿。

她该恨吗?该恨!

但大兄黄冶说,“上一辈的仇恨不应该算在下一辈的身上”。

所以,她忍了。

初见黄正平的时候,她还是有几分欢喜的,毕竟是刚刀斩不断的血脉亲情啊。后来,她虽然下意识地将黄正平边缘化了,但也给了他一条不错的活路。

可是,这种想法在崔黄氏发觉黄正平对女儿玉容起了觊觎之心的那一刻起,便完完全全转化成了说不出的厌恶。“我的女儿,也是一条丧家之犬配得起的吗?”

黄正平其实并不清楚父辈之间的恩怨,黄凌是不可能告诉他这些陈年旧事的。

崔黄氏找了一个好时机,如愿抹下了黄正平。可在这件事中,许仙巧之又巧地介入其间,黄正平的不知情使他将大半的愤怒针对许仙酿成了嫉恨的烈酒,随着时光推移,势必伤人伤己,伤身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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