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阿念和子虚一时都未开口，忽然外面锣鼓喧天，两人都不由得往外望了一眼……

“掌柜，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子虚转头问店家。

“今日安国公主出嫁，送亲队伍这会儿启程！”掌柜和气地笑道，“两位不必介意，很快就过去了！”

一旁正无所事事的跑堂小哥插嘴道，“那宁国府这次不会再跑了新娘子了吧？”

“陆六，我看你是太闲了！”掌柜低声喝到，“去，去厨房看着灶火！”

陆六急匆匆走了，掌柜再转头对阿念和子虚致歉，“两位客官请见谅，这小子就是话多，希望没坏了二位心情！”

“跑了新娘是什么意思？”子虚好奇问。

掌柜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公子是外地来的，所以不知道。这位安国公主要嫁的是宁国府大公子，这大公子已经娶过两次亲，第一次新娘子在半路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第二次……”掌柜走了过来，压低声再道，“这第二位新娘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安平公主，在送亲的前夜从皇宫离奇消失，至今也没找回来！”

“哦！”

子虚听完谢过了掌柜，掌柜便回柜台去了。

阿念捧着脸望着他，“你对这些事感兴趣？”

“多听听民间的各种流言，也许能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

“那你听了方才的事有发现什么吗？”

“暂时没有！”

“让我说的话，我觉得这新郎可能得罪了月老，所以月老给他牵红绳总在牵上要打结时又给撤了，导致他两次亲都没结成。”

子虚噗嗤笑了，“阿念姑娘所说或有可能！”

阿念本就是随口胡诌，子虚听笑了也算给她捧了场，她还算满意这结果。

“你那天是不是去看天书了？”阿念转而问。她那天清楚听见秦思思提到了大理寺，最近往大理寺去的人绝大部分应该都是冲着天书。

子虚点了点头，“是……一时好奇！”

“天书什么模样？”

“只一张白纸！”子虚微疑道，“难道阿念姑娘没看过？”

“没看过！”阿念跟着就问，“虚怀真人和玉夫人在那儿？天书在他们手上？”

子虚点头默认。

一切恰如阿念所料，现在阿念对天书本身已经不感兴趣了，她琢磨破解天书这事应该十之八九是为了寻那位转世人间的判官，至于这看起来无异于守株待兔的办法是否能奏效，那属于她无权质疑的——人海茫茫，要大海捞针地去找那么一个人，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你等了我那么多天，是有什么事？”阿念不认为子虚是苦等情人的痴心人，所以他这么执着地要见她一定有原因。

“其实原本没什么事，不过……现在是有件事想请阿念姑娘帮忙。”

“有事直说！”他们也算生死相交了，有事帮个忙不算什么。

“听闻你们岳国的巫都精通医术，那阿念姑娘也懂医术对吗？”

阿念点了点头，忽又起了点疑，“你是哪儿听闻的？”

子虚稍有迟疑，但还是如实说了，“……秦姑娘说的。”

“她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阿念的眉眼一瞬冰冷了。

“这……”

“你告诉他的？”以往阿念自认是自己无理取闹地生他的气，此刻她却有些失望了……

“不是！”子虚急了，以往阿念的眼眸都格外亮，但这会儿却云遮雾掩似的黯淡了，他说不清为什么就是突然有些怕了，“我只对她提起过你是岳国人，其余的都是她自己乱猜的。”子虚一口气解释完，这是他说话最快的一次。

“即便乱猜她也得有线索可循！”阿念信了不是子虚说出去的，但怀疑可能是他不经意间泄露了什么线索让秦思思抓住了。

子虚觉得只能从头说起，就把和秦思思相遇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甚至秦思思胡扯他和阿念关系的部分也没敢隐瞒。

说完，子虚再次重申，“我相信阿念姑娘不会做那样的事！”

阿念单手撑脸，歪着脑袋看着他，“我确实给你下蛊了！”

子虚傻了一下。

“我随时可以要毒死你，你怕吗？”阿念笑问。

子虚回神，正经道，“阿念姑娘，别乱开玩笑！”

“你不信也无所谓，反正……你只需相信我不会害你就是了！”阿念没打算将蛊的事说清楚，她给他下蛊原本就不是因为私心，但说出来应该不容易让人信。

子虚点头道，“我相信阿念姑娘绝不会害我！”

阿念不认为凭子虚说的这些秦思思就能猜出她的灵巫身份。岳国灵巫都通术擅医也懂蛊，但岳国会用蛊的人却不止灵巫。

秦思思到底什么来历？她说她先辈是岳国人不见得是假，毕竟她似乎挺了解蛊和灵巫这个职位，甚至可能她的先辈曾是灵巫也不一定。

“那位秦姑娘是做什么的？”阿念问。

“她自己说是个走方郎中。”

阿念点了点头。懂医术，和灵巫有关系的可能就更高了。

“她也懂医术的话，为什么你还要找我？”

“秦姑娘说她医术有限治不了，说你可能能治！”

“虽然我懂医术，但我几乎没怎么治过人。”阿念不想隐瞒他，如实道，“原本灵巫是庇护一方免受妖邪侵扰的同时也负责行医治病，但我不受村民待见，所以他们基本不会找我看病！”

“至少先试试！”

“病人病得很重？”

“听说是很重，已经找过很多大夫都无济于事。”

这里是秦楚国都城，应该汇集了不少天下最好的大夫，如果连这些大夫都无法治，那这人的病多半真的很严重或者很复杂。

“那就试试吧！”阿念觉得对她来说算是个挑战，接着又问，“那人的病急吗？”

“倒是不太急。”

“那等明天吧，我今天还有事要办！”她不能把合欢一个人丢家里，虽然那里很安全，但合欢那耐不住的性子说不定会折腾出事儿来。

“好！那……明天我去接你？你住哪儿？”

“我仍然住在玉夫人家！”

“玉夫人在这儿也有家？”

阿念只点头笑了笑，没有说明其实她仍住在玉夫人那个小院，那个小院不在岳国山中也不在秦楚国都城外，处于世外，只能通过玉夫人设置的法门出入。

“你在城门等我就行了！”

子虚迟了会儿才答了个“好！”

此时送亲队伍早已走远，雪下得更轻了些，街上越发地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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