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要赔偿我们家损失的财产，没钱就拿物来抵，这点我要当着双方族老的面做。第二，我要他们家对祠堂里的宋氏一族的老祖宗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去找我们的麻烦，否则天打雷劈，全家不得好死！”

这两个要求作为陈氏一方不过分，但是也能点燃另一方怒火。

“什么，你要我儿在祠堂里发誓！”宋氏的大嗓门瞬间就上来了：“宋氏祠堂乃宋氏一族祭祀跪拜的重地，我儿怎么能能在这种地方发这种重誓！”

沈阿硕咬重了前几个字：“宋伯母，就要在这种地方发这种重誓才好，不然谁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犯浑！”

宋氏怒道：“你个小浪蹄子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事……”

“够了！”沈德柱极罕见地吼了声，他怒视着看着宋家人：“要么就按照亲家说的做，要么就报官，你们自己选一个吧！”

沈德柱平时为人和善，即便是当初沈阿硕被休回家都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宋家儿郎虽多，二郎此次没来，三郎还在“赫赫”傻笑，宋家爹唯唯诺诺一辈子，是个不顶用的。竟被他吼的不敢说话。宋大郎更是一有什么事就往他老母身后躲。

宋氏说来只一个女人顶在前面。

宋九叔道：“我看陈家的要求倒是很合理，你们怎么说？”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点头赞同。

宋氏看自家族老都不站在自己这边，语气弱了三分，最后道：“我儿子可以在祠堂发誓，也可以赔偿你们家。但是过几天才好。这么仓促，谁能办好。”

她眼睛乱转，明显是想混过去。

沈德柱道：“改天可以，但是要约定好时日，到时还要麻烦各位再跑一趟。”他对着四位一拱手：“事关我女儿后半生，我这个老父不敢丝毫松懈，只好再麻烦几位一回。”

四人纷纷表示没关系。宋氏脸色青黑，算盘落了空，恨得咬牙。

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另定了日子，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回去。

沈阿硕也拜谢了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之后沈德柱做东，有意请几人吃顿饭也被委婉回绝，沈阿硕与婆母相互扶持着回家。

家里虽狼藉，但总有收拾好的那天。

在安心等待赔偿那日的到来，忽然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陈鹰回来了！

那日沈阿硕与婆母已经把房间收拾地可以见人，陈氏对她依旧没个好脸色。沈阿硕听见门响去开，猝不及防对上了一个人的眼睛。

“鹰哥。”沈阿硕霎时大脑一阵空白。

她可以忍受婆母的冷脸冷语，可以受得了他人的指点私语，却唯独怕见这个男人。这两日她一直在想陈鹰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一边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一边是过门没几天的妻子。

沈阿硕在等，她知道婆母也在等一个反应。

可她还没想好怎么说，陈鹰就回来了。

这一瞬间，无数念头冲上心头，万般心绪乱如麻，最后什么也理不清，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会赶我走吗？

陈鹰一身的风尘仆仆，眉间还有连日奔波的疲态。但他坚定地伸手握住沈阿硕的手，低声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不是你的错，别担心。”

沈阿硕吊了多日的心忽然间落下来了，鼻头一酸，眼眶刹那通红。

陈鹰其实是听同村的人说家里出了事，请假跑回来的。

陈氏坐在上头，紧紧握着他的手，双目垂泪。沈阿硕站在一边，一侧的墙上还残留着几个黑乎乎的脚印，破坏的门一碰就吱吱嘎嘎地响。

外面寒风呼啸，破败的门挡不住寒意，屋内冻的人瑟瑟发抖。

陈鹰不擅言辞，安慰了陈氏许久情绪才稳定下来。陈氏道：“你这回来可有影响，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大过年的，平白遭了这些子晦气！”

沈阿硕低着头没说话。

陈鹰看了她一眼，道：“娘，事情我已知晓。我请了长假，那家主人行嫁娶，多给了工钱。正好把屋子翻修一下，您腿脚不好，先前不是一直觉得照不到阳光吗？这回有什么问题就一并解决了。”

陈氏道：“那你想怎么办呢？”

陈鹰道：“是儿子回来晚了，以后我们好好过，今年也过个好年。”

陈氏态度一瞬间冷淡下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为她开脱是吧！”

陈鹰道：“娘，此事并不是阿硕的错……”

陈氏脸色一变：“什么不是她的错！都到现在了你还替她说好话，要不是她我们家会被砸成这样？若不是她召开的那些人……”

她低下头流泪不已。

沈阿硕欲张口，陈鹰制止了她。

“娘，我知道这次你受了惊吓，可是我相信娘看得出来，那宋家就是找了个由头来闹事，现在我们没被他们扳倒，我们自己人更不能伤害自己人。”

陈氏哭着摇摇头，却不言语。

陈鹰压低了声音，透着一股莫名的悲伤：“母亲，这些年您总跟我说，这世上的女人是最苦的，您应该能看出来，这不是阿硕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