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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玄录》第十三章 迫不得已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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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启离开山洞以后并没有连夜进入镇雄县城。而是沿着城北官道一路北下。

一夜的时间,荻启均在赶路。不曾停下休息。待到黎明时分,已经走了近五十里路,双腿酸麻,双脚疼痛。

荻启取下挂在腰间竹筒喝水,坐到树荫下休息片刻,继续赶路。再过半个时辰,荻启眼前官道两旁出现一村落,村子不大,房屋并排而建,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由于此时是播种季节,村中青壮都在田里忙活。村子里只有几个年事已高的老人照看着幼小孩童。

荻启是生人,故此他们只做着自己的事,没人和荻启搭话。

村旁首尾各有一口水井,为村中公用。荻启来到村尾处水井,打水将自己的竹筒灌满。自己喝到解渴后离开村子。继续赶路,他此行的目的地是位处北境的幽州,帝国北方边界的屏障。北境十六州之一。

荻启一路前行,路上没有意外发生,当然帝国内陆的安全是向对于普通人来说。对于帝国中的高门大阀,世家子弟,则是未必。

半月后,荻启终于抵达幽州城外。幽州城之雄伟,无愧北境第一大城之名。城墙高达十丈,厚过五丈。墙头每隔一丈便有一守城巨弩。这种巨弩连箭矢也是特制。发射之时,可通过弩槽上方的聚灵装置吸纳灵气,用以增强推力射距,可射出千米之远。其威力之大,百米之内,可将并排站立的十人射穿,可以穿透厚达五尺的墙壁。

唯一不足的,是制做能够承受巨弩推力的弩箭工艺大过复杂,不能量产。

这样的巨弩在幽州南城墙头立有千驾,此时弩机上并未填装弩箭,以防止意外伤人。

抵达幽州的这一路上,荻启风餐露宿,很是憔悴,原本白嫩的面容黑了许多,面容之上可见微微凸起的颧骨。双眸深陷,眼中也多有血丝。嘴唇干裂,可知是身体缺失水分和盐分所致。

身体虽然疲惫,荻启的精神却很好。因为到达幽州以后,他就安全了。霍先生给荻启留下的身份文牒上清楚的写明,荻启乃是幽州人氏,早年随父母离乡。现如今是回来看守祖业的,一栋位于昌平坊的老宅。这座宅子这些年来一直由家中老仆打点。现在老仆年事已高,故此写信将主人召回。

这本是霍先生为荻启准备的退路,荻启本来是不想使用的,但是推敲释义他偶然所获的那本书中文字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这样的环境,是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创造的。加之荻启料定镇雄近段时间不会太平,这里也就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但是,荻启此时模样与乞丐无异,幽州城中最低等的也是帝国三等子民,故此,他是不能进城的。

到得城门口,一值守兵丁上前轰赶于他。此人见荻启一身风尘,自是瞧他不起,多有恶语相向。荻启不待对方动手,从怀中取出身份文牒,翻开直示。那兵丁一看,面上怒容顿改。匆忙让路,让荻启进城。

霍先生给荻启所留身份文牒乃是一等子民所有。那兵丁身份不过二等,如何能够阻拦荻启。要知道,帝国一等子民,离获得爵位也不过一步之遥而已。不过荻启身穿服装着实衣鄙陋,多有破洞补丁。也难怪人家会看他不起。

荻启并未在意这短暂插曲,前行穿过南门月城,顺利进入幽州城内,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是城南主道,定岳大道。荻启初至幽州,并不知道昌平坊在什么位置。好在路旁有指路标识,上面标有昌平坊所在方向,所以荻启并不害怕迷路。幽州城内的繁华和城外直是两重天地。街道两旁多有贩夫走卒,街道中心游人不止。和城外的庄严肃穆相比,这里的喧嚣更能使人心神放松,忘却烦恼。

昌平坊位于幽州城中心位置,哪里居住的俱是豪门显贵。定岳大道直通幽州南北,故此荻启一直沿着前行,遇到指示昌平坊所在路标,按指示前行便可。

路途平坦,又是直线,走的自然就快。一个时辰后荻启左转向东,继续步行片刻,昌平坊坊门近在眼前。荻启迈步而过,在昌平坊巷道中寻找许久,终于看到了霍先生所留信息中的王宅所在。

此为一处老宅,占地当有半亩上下。在这豪门豪宅林立的昌平坊,只能算是处小院。大门朱漆已经泛白脱落,门前没有迎客仆役,由于没有主人在家,大门也没有开启。荻启上前轻扣门环,片刻后门后传来脚步声,声音匆忙细碎,当为女子或是老人所有。但是霍先生留下的信息已经说明,宅子里,只有一留守老仆。故此,来人是谁并不难猜测。

“吱啦”开门的声音传来,荻启面前大大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门内之人探出半个苍老脑袋,查看敲门的人是谁。他自然看到了荻启,荻启也看到了他。

此人年逾古稀,老态龙钟,一头历经风雨,深受时间磨砺的沧桑白发梳治得极为整齐。眼角深深的皱纹似能夹死苍蝇。看到荻启,他愣了片刻,似是在回忆什么,忽的惊喜开口“少爷,你是少爷。”他年事已高,虽然惊喜之下失声高呼,声音却还是传的不远。声音里的沉暮老态却甚是浓重。

“李爷,难为你还记得我。”霍先生给荻启留下的信息里,荻启是在十岁那年离开老家的。这老仆也是霍先生安排的。老仆的记忆是霍先生截取自身年轻时的记忆加以修改,植入老人脑海中的。当然这是霍先生的说法,荻启相信霍先生,并未对此有所怀疑。

“少爷,我就是忘了自己是谁,也不能忘记了您和老爷夫人啊。”李爷玩笑道,是个很好相处的老头。由于年事已高,他的声音里多是沙哑敦厚。

“哈哈。”荻启开怀而笑。笑容真诚,不见虚伪。

“少爷,您快进来,别在外面站着”李爷拉开大门,给荻启让路。

“李爷,您这些年您身子可还硬朗?”荻启迈步而入,李爷关上大门,跑到前面引路。

“少爷,劳您挂记,我这身子还行。只是近年来老朽了许多,很是想念您和老爷夫人。”绕过影壁,宅子前院出现在荻启眼前。院子前方是一视野开阔的小广场,广场边缘处有一八角凉亭。宅子前院并无厢房,只有一接待客人的大厅。大厅两旁的空地植满翠竹。这些翠竹为南疆香竹,有驱虫之效,蛇鼠亦不喜欢。

“这些年来,幸苦您了。”荻启叹气道。只是说这样的话颇为别扭,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老人口中的少爷。老人等待的人也不是自己。

“少爷何处此言,我能在年老以后还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便很满足了。哪有什么幸苦可言。”老人将荻启引到大厅主位坐下。大厅左右各有八处客位。

“少爷还没吃饭吧,我为您整治饭食。”老人手指后院厨房。

“不必如此,我自己去弄点吃的便好。”荻启起身,开口拒绝。

“少爷不必客气,厨房里还有一妇人照顾我饮食起居,事情自有她做。”李爷再次示意荻启坐下等待,解释事情不是他做。荻启闻言后安心坐下,李爷从大厅主位后方的屏风处穿过大厅,去到后院。片刻后回返。

“少爷,您稍待片刻。”老人立于荻启旁册冲荻启轻声道。

“李爷,您也坐下,不必这样”荻启手指客位,示意老人坐下。他见老人站在自己旁边,并没有坐下的意思。

“少爷,我是仆人,那是客人坐的。”李爷不曾听从荻启言语。他虽然爱玩笑,对规矩却极为认真。

“此时无有旁人”荻启解释道。老人摇头“规矩就是规矩。”

“您年事已高,当知变通。”荻启再劝。

“规矩就是规矩。”李爷还是摇头。荻启闻言,佯装皱眉。李爷见荻启表情不悦,随即叹气,无奈坐下。虽然坐下,却是危坐,比他弯腰站着还累。

“你又何苦这般。”荻启亦是无奈苦笑。

“少爷,坐着我不舒坦。我去催催那妇人。”李爷坐了片刻,只觉别扭,起身开口。荻启挥手示意随他,李爷欢喜退走。

再过片刻,李爷和一妇人来到大厅,妇人将饭菜放到荻启身旁茶桌退下。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荻启喊住那妇人。

“少爷,奴婢李氏。”那妇人年纪在四十上下,面容既不丑陋,也不美艳。回话之时微微低头,并不抬起。举动本分。荻启乃是她的雇主,加之荻启身份高她一等。她若是直视荻启说话,必然会打量荻启面容。世人多有以貌取人的恶习,若是荻启面容丑陋,她若是因此面露不屑,对荻启自然不敬。再者,自己作为若是为雇主不喜,抬头直视之下便会通过雇主神态发现雇主厌恶自己,也是不好。

故此,说她本分,这也是地位低下之人面对地位高于自己之人,多为低眉顺目的原因。

“你下去吧。”荻启闻言后道。妇人闻声退下,荻启随即拿起碗筷吃饭。食至七分饱停止进食。对一直立在身侧的李爷道“李爷,你引我到后院看看,多年未曾回来,家中布置,我已经忘了不少。”

“少爷,您随我来。”李爷随即引路走向屏风后面,荻启起身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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