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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要休妃?》第55章 来,到怀里聊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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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两侧各有一小榻,中间隔着一案几。

而某人大咧咧的将长腿往对面榻上一支,借着力,半身紫袍横在车厢内,半身与她同坐一榻,枕头是他的臂弯,被子是他方才带她回来用的斗袍,现在,搭在了他身上,而人,正被他抱在怀里。

脑袋嗡的一声,也不知是被他转晕了,还是…

眉翎呆愣的看着那俊逸的容颜,她本只是打趣说没有枕头,却不意这一出。

他以前也抱过她,但当时不是害怕就是求生,也无甚羞赧,可不过一个月未见,现下这亲近的接触,却叫她面上起了不曾有过的臊热,但她想到的似乎不是推拒。

“七爷,你这伤,还没好么?”

眉翎枕着他右臂,手探向他左臂,她发现他从一开始揽着自己用的就是右臂,而左臂一直僵着在,现在隔着袍袖一摸,那臂弯上俨然还缠着纱布。

果然证实了她的想法,只是从扬州回来已月余了,这伤若还没好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其实,她在扬州时就想到了,却一直没有机会问。

“是不是那晚落水,伤口起炎了?”

七爷轻凝了她一眼,未置可否,只漫不经心的勾唇道,“快好了,不过给你当枕头,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知道自己都快轻的,我一只手就能抱起来么?”

后面一句话,在倏然抿紧的唇中已无半分笑意,七爷说着更是蹙起了眉峰,偏首探了眼窗外,只一眼又将帘帐仔细掩好。

而眉翎怔怔的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和那下颌扬起的弧线,想那日脚捧在他手上,当时只是呆愣,这会面上一烫,竟像是后知后觉的害羞。

正游弋着思绪,眼上忽的一热,他手掌覆来,黑暗中,眉翎听见他的声音呵落在颊旁,轻轻的,溺着独有的温柔:“睡一会吧,信本王已差人快马加鞭送去了,等这一炷香燃尽,就送你回去…”

不大也不小的车厢内,梵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素馨充斥在周围,叫人迷眩又沉醉,男女之防她不是不懂,眼下这举止也早已逾越,可有些说不清的心绪在涌动。

眉翎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她确实疲累,这方安逸,她甘愿沉溺,她睡着往他襟前又依了依,顷刻被抱得更紧。

“七爷,穿黑衣的那个暗卫……多谢了。”

“哼!”

不知戳到哪块雷区了,某人昂首哼嗤了声,一副我心了然的神色,蔑了眼盖在她身上的墨袍,“你不正喜欢穿黑衣的么,本王特意叫那人穿黑袍,果然很快引起你注意了。”

唔?眉翎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没来及说话,先听见车壁轻弹了两声,在七爷曲指敲扣后,车外旋即有人应声,“爷有何吩咐?”

“将马车驾起来,绕街道跑一圈,不要太快,任何人拦都不停!……本王的马车停在街口太招人耳目,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了,我叫他们跑慢些,不会太颠簸。”

七爷说着臂弯收了收力,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

声息是盘桓在耳廓的,眉翎知道后面一句是与她说的。在这个男子身旁,确实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她想着蹭着他心口点点头,是直到马车跑起来那一刻,她方才听见他微沉的声音,“你也只有出了相府,本王的人才能看护到你,江忠府里大多是太子在外的眼线,本王不好安插人进去,你……”

难怪她在街上说一句去求平安符他都知道,却将她在府里一多月的事情问遍了。但她不知末了的话,是他收了音了,还是马车跑起来她未听清。

“七爷……”

眉翎刚想问,唇上微重,他长指点着她唇轻轻描摹起,“睡!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末了的音调隐了几许殷切,七爷说罢一勾唇,又从襟内掏出绢帕。

一方素白若雪暮红妆,点笔的是一弯新月,月下一只蝴舞。如此寥寥数笔之画,落款题的是一首诗。

‘园中花,化为灰,夕阳一点己西坠,相思泪,心己醉,秋日残红萤火飞,空叫马蹄归’

花既化灰,即只剩草,相思心醉,便仅余田,秋字火飞,即为禾,马蹄空归,即落四蹄。

一蘇字跃然已现,而那厢画中上有新月如眉,下有蹁跹蝶翎。

“蘇,眉,翎”

苏家有女,堂堂帅府千金,然名不见经传,人不闻其貌,皇榜上的画像根本就是画师拼凑的,就连他这个曾时常出入苏家军营的人,都没见过她的容貌,更遑论旁人了。

连一声叹息也敛了声,生怕惊醒怀中人,七爷头倚着车壁无声笑起,周昭琰,承认吧,你何止是放不下?

今日之前,他足足有一个多月未见她,但只要她出府,都有暗卫来报她的消息。他每次都安静的听着,也不放纵自己多问一句。

这样很好,他既不会与她有过多瓜葛,又顾全了故人的情分,长此以往,他可以慢慢淡忘一个人,他一直都觉得他需要的不过是时间,用时间去遗忘,但那要遗忘的又是什么?

双木非林,田下有心。

只要再看她一眼便知,自己这自欺欺人的把戏实在可笑,当真就那么忌惮她的身份?也许最初是,但早已被无形放大成了,最冠冕堂皇的借口了吧?

她今日给的绢帕叫他顿时意识到,他最介怀的不过是她心里有别人,从扬州种种来看,宇文灏显然是知道她身份的,但这些她却不曾与他坦露过半分,既然如此,那他又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再去靠近她呢?

她若无情,他便也休。

扬州权当他孤枕一梦,反正不可以,反正不应该。但当看到掌心一笔一划的唇红时他就知道,他输的彻底。

是否情字向来不公平?她不过进一步,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追去。待到亲自去将她带回来,他再也不相信时间能解决一切问题。

因为有些人,无论你何时再看一眼,都还是想拥有。

案上梵香早已散尽,七爷终于低头轻唤了声。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倒真是睡着了。但眉翎脑中始终都萦绕着一个问题,她何时说过她喜欢穿黑衣的了,这位爷从哪发现这黑暗的癖好?

难怪那暗卫回回都穿的一身黑,差点让她有种错觉,这个人一直在大街上游荡,没回去换过衣袍。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黑斗袍她是真喜欢。

当眉翎再次被七爷裹进衣袍带出去时,她忍不住啧叹,这斗袍真是个暗夜出行,白昼逃匿的好利器啊!

他身材高挺,她眉眼刚好到他肩膀,被他一只手臂环在身前,袍子一遮,帽子一戴,几乎看不出来里面还有一个人,若不是怕回去被江逸发现,她真想把这袍子要去。

嗯?不过,这位爷方才还说这是她最喜欢的黑色,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黑色的?她的人生还嫌还不够黑暗么?

“哼!要回江府了,这么高兴?”

“不是,我是真喜欢这个黑袍……”

冷哼盘旋在发顶时,眉翎拉着袍摆由衷的感叹了一句,虽然她已将‘这个’两字重音强调,但身后倏的寒冽百倍的冷哼声,还是叫她暂且放弃了继续阐述这个黑袍几大优点的想法。

况且,身后人忽的收紧的手臂,和迅疾的转身也让她不得不收了声。

“七爷,可是见到江逸了?”

“嗯!”

“那我正好出去。”

“诶?”

繁华街肆的巷口,紧邻着香火鼎盛的小庙,一处喧嚷,一处寂寥。

眉翎一从黑袍中钻出,便瞧见了焦急徘徊在庙外的身影,正是江逸。

可她刚迈出巷口一步,身后一大掌追着挽来,她身形不得已顿住,无法再往前迈步,却也不敢再退回去了。

因为,她一声兄长已唤出,而江逸已快步朝她走来,这不前不后的,实在是有些……

眉翎尽量不露痕迹的甩甩被握住的右手,然而那边除了握的更紧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这位爷怎么还不走,也不怕被发现?

她一面无奈的腹诽着,一面就这么站在长街与小巷的交叉口,正脸笑迎着江逸,侧脸动齿不动唇的预警着,“来了,来了,七爷,快放手……”

这厢余光里好像暼见某人隐在黑袍中阴暗的一笑,那厢江逸已只在几步之外了。

眉翎彻底放弃了,她索性将身子往墙拐懒懒的一靠,至少不至于让江逸发现,她留在另外半条街上的手臂,是见鬼般的悬在半空的。

只是这一倚,有些说不出的轻佻,勾栏院的姑娘是不是都是这样斜倚栏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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