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瑆也冷笑了一声。

“打不打得过，那也得打了，才知道。”

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毕竟和外面普通人家有所不同。大院里的男孩们普遍都有两个特点：抗揍，和能打。

司茴锦她们所住的大院，肩上带星星的都满地跑，连长营长一抓一大把，有没有将她不知道，但师长还能扒拉出几个来。

能住进他们大院的军人，都是在部队手下带兵惯了，以至于连管教孩子都习惯性用训兵的方式。

孩子要是哪天犯了错，少不了一顿胖揍，负重跑格斗打架之类变着花样的体罚也是常事。

大院阳气重，女孩本来就少，家里一般生了女儿的都稀罕得紧，大多都不舍得把自家闺女跟臭小子一样练。

比如司茴锦，司爸司妈简直是把她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但闺女太皮的话就得另说了，比如舒瑆。

她从小因为犯错挨得揍和体罚，甚至比男孩还多。

也正因为这些体罚，舒瑆身手不错，要是硬碰硬上了，即使在大院里的同龄人中，一对二也不是问题……但也只是不错罢了。

对上沈毅，她确实没有完全的胜算。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舒瑆还是不会心服口服的。

“就算能打过我，你能舔着脸觉得很得意？沈毅，我们大院可还有冯桦和齐枫宥呢！茴锦的哥哥，叫司渊和司御！我明白告诉你，你现在能这么好好的活着，这也就是因为茴锦没跟别人讲过，她在学校被你这么欺负！否则还不说司家两兄弟，你觉得欺负了我们大院的人，冯桦他们能让你过这么舒坦？”

沈毅一时哑口无言，顿时一口气憋在胸口。

整个军区的孩子帮都知道，司渊和司御，那就是两个变态！

听说司渊考了军校还是去当兵了，司御去了隔壁高中部。

他倒是不怕冯桦那群人，但一向不喜欢麻烦。他又不是真来找事的，就是逗逗司茴锦罢了。

沈毅的厚脸皮，往往让司茴锦气急败坏还应付不了，回回都是舒瑆跟着一起炸毛。

舒瑆一炸毛起来跟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似的。这次竟然扯出来他们大院的人……

至于这么大题小做嘛？

这一会儿沈毅心里真的被激出了火气，要不是旁边司茴锦的存在，让他不想闹得太僵，他真要当场拍桌子跟舒瑆开个打女人的先例。

司茴锦看两人不再出声默默互相瞪视的样子，眼中趣意更胜，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几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竟然还抱团拉帮结派，搞大院的派系斗争呢？

有点儿意思。

“好了瑆儿，你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不是说了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你干嘛学狗叫再叫回去？他愿意叫就自己叫去呗，我又无所谓。”

这样说着，司茴锦眉毛却挑了一下，指尖插进发丝，缕了一下脑后的马尾，一顺到尾。

叫，没所谓。

下次再敢揪她头发，她不介意卸了他胳膊。

“你说我是狗？”沈毅脸也黑了一下。

舒瑆闻言，眼里一乐，知道茴锦这是拐着弯骂沈毅，顿时觉得出气。

不过见茴锦真的没生气，甚至这一早上连委屈都没有。

让这一幕莫名让她有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舒瑆眸中渐渐染上疑惑。

她家茴锦怎么……似乎一下子变了不少？

没准备继续耗下去，冷哼一声，舒瑆又警告性地狠狠瞪沈毅一眼，这才转头过去真的消停了。

司茴锦轻笑，再没看身边的便宜同桌，十只纤纤翻开课本到笔记最后中断的地方。

《小石潭记》？

一眼就来了兴趣，司茴锦眼睛一亮，还真认真读了起来。

注意力虽盯着课本读书，可从军多年最基本的敏锐还在，当然没有忽略掉身边那股灼热的视线。

“喂。”

果然沈毅先沉不住气了，把头挪过来靠近她，脸上还是招牌式的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