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许娶妻了。

真如晴天霹雳，他心中猛地有些哀伤。

可，到底是对的。

——我也曾期盼，与你长相厮守，可终究是…

许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上一世，若非陛下…

南许或许早就娶妻了。

——

错了流年，他这一世便全乱了。

那时，陛下暗渡大厉，南许拒了郑氏婚事，

护着陛下去了大厉。

而现时，

乃是大厉陈氏嫡长女嫁于大武皇帝为后，

是为长月公主。

自然，南许父——游尚未死，南许定了亲，

来此时，便成了婚。

妻有身孕，留于京中…

北褐应是不意外南许娶妻，

只是，

他心中很痛，毕竟于他而言，这是相伴多年的人，

——虽是无名无份，但，好歹心中留个念想。

但现下——却残忍地剥夺了他的念想，

老天真是残忍…

北褐心中满是感叹。

——可到底是花开花落，过往的，皆回不来了。

——

北褐并未离去，反倒是沉静下来，

对战西卫或是大厉皆是平稳。

而次年四月，

大武与大厉议和，

大军回撤，连云军护陈家氏族与投奔而来的世族上京而去，

——除去将士，浩浩荡荡有着几千人左右。

于此，北褐被收编入了连云军，成了个不大不小的

而南许仍留于青州善后。

二人也算分道扬镳。

——“话说，南将军怎没带着你？”与他同走的小将问，“你们关系不是很好么？”

二人骑马并行。

他一来便被编与此人同伍，

二人这段时间也算混熟了，可惜，就是此人话多了些。

“葛二，你若是能少说些话，便是谢天谢地了。”北褐冷冷道。

“诶，兄弟别，别走那么快啊。”见北褐骑快两步，他鬼哭狼嚎，

——好不容易寻得一人说话，他自然不会放过。

北褐也不搭理他，任他随口胡说一通。

——说来，也非北褐真不随南许，

毕竟留于南许的军队，总比跟这随意组成的散军来得好，

可是，他无法整日面对娶妻生子的南许，

还要摆出一副无所谓恭恭敬敬的表情——

如此他会想杀了南许的妻子。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圣人。

他的执念太深，源于一人尔，

因此，他便逃了。

他永远忘不了，

那日，他寻那人，说，他欲离去的事，

——

北褐寻大将军南许，

南许见他，很是好奇，问，“你找我，所谓何事？”

他行军礼，“将军，我…我想要离开。”

南许蹙眉，“你乃一军都尉，可是要辞官？”

——他记得北褐军功不小，颇为…

他道，“将军，不是，我…我是想随连云军行。”

——他呆不下在成了婚的南许身旁。

南许挑眉，道是如此，

允了他，

还帮他写了推荐信，免了他许多烦恼——

比如从下层军官干起，再比如调查他的身世，

倒是省事许多。

——其实南许还是那个品行良善之人，

只是，他再也不是属于他了…

或许向来不是。

……

北褐成了连云军的统领，镇守松州，

此乃，他没想到的。

但却是事实。

——松州乃是武国与赵国的分界线，

也是武国的驻兵重地。

连云军便是领着帝命，驻守于此。

北褐因是渐来的战功，亦是成了一方神将。

——便是所谓的渐行渐远。

那是陛下登基后的第十二年，

他被召回京。

他带着一队轻骑，轻装前行。

——遇到了他，在城门。

“大将军。”他行礼。

南许怀抱稚子，略一点头，“刘将军。”

那稚子长得不像他，但想来，乃是他的儿子。

南许看他队伍，笑，“将军为免也太大意了。”

——他仅带二十随从。

他回，“路上安全，不过是充个场面罢了。”

南许闻言，哈哈一笑，

道，“将军好勇气。”

遂邀他改日过府一叙，

北褐应，但也不敢，

——毕竟，他已为人夫也是人父，再也与自己无关了。

……

再后来，那是熊熊烈火，

他被困于大军中，

万箭齐发，他箭穿过胸，敌军大呼，“刘褐中箭。”

军心涣散。

他咬牙坚持，终于起身，

“莫慌。”他大喝，身旁的军士似有些紧张。

他忍着喉头的腥甜，“杀。”

他举剑。

涣散军心的将士勉强杀向敌军，

到最后，一万成了八千，

他们困于林中，他胸前的血似快流尽。

“将、将军。”身旁的小将轻唤。

“我怕是走不出去了，只，只怕…”他想，他可能要死了。

“这…将军。”

他最对不起怕是这些随他出生入死，却现下被困林里的将士们，

“我…死后，你……”话未完，他似疼得厉害，精神溃散，说不下去了。

“将军，将军。”身旁的小将高呼。

他似听到千军万马来，

有人说，援军到了。

——他想，他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