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洛黛灵只回了一句：“都是。”

“若是朕非让你选呢？”白玄奕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咄咄逼人，好似要将最近受的窝囊气和承受的压力全都洒在洛黛灵的身上。洛黛灵原是没有回答，可在她快要说的时候，白玄奕便立马开口打断：“你不必说了，朕不想听。”

“好，那皇上何时下旨？”洛黛灵跪下清冷的说道。

“你就不能相信朕会有两全的办法吗？为什么这些人逼朕，你也来逼朕？即使在现在的情况下，你的脑子里只有为沛哲复仇复仇，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你可曾想过朕现在也需要你。”白玄奕越说反而越激动，最后说完只瘫坐在软榻上，两人自此没有再说话。没有白玄奕的命令，洛黛灵也没有出去。

“皇上，这是洛阳送来的上好补药，近日您不辞辛劳，操持国事。少不得身子受损……”沈婉铃由外传来的声音渐近，进来后才看见跪在堂下的洛黛灵。“呦，妹妹也在，姐姐眼拙竟是没看清。”沈婉铃心里已有了思量，看出了两个人都在闹着脾气。因此，送完东西便出去了。他知道白玄奕有多宠着她，她何必冲着枪口上撞。有时候，越不在意的出演，反倒让两个心心相印的人生疑。

沈婉铃走后，纳兰箬便派了人请了洛黛灵。白玄奕默许，洛黛灵作揖出了门，待到了纳兰箬的住处也是恰好赶上了晚饭。

几日不见纳兰箬，她老了很多，眉间的细纹和鬓角的白发都是不加修饰的年纪。

“笙儿，坐。”纳兰箬刚看见她便开口说了这句。让人恍惚叫的是南宫笙还是曲洛笙？

“母后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洛黛灵语气里有冷漠，她不知真相，因而认定纳兰箬便是杀了南宫笙的人。纳兰箬看着她，心里愧疚自责，原本便是通红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洛黛灵只冷冷的看着，不曾发过一言。待纳兰箬抽泣声变弱，纳兰箬才把所有的真相告诉洛黛灵。

而听完一切的她，只觉得荒唐可笑。最后只是心底难过自问凭什么？她祖父为国捐躯换来一个葬送百万士兵的骂名，她母亲以一命换得消战安宁却成了葬族的扫把星。他们用鲜血救回的究竟是些什么人。而今，他们依旧打着保护天下苍生的旗号，不得给祖父和母亲一个清白。天下苍生？可笑，他们又何尝不是苍生。

“我会如你所愿去镇守边疆，但不是为了你们的苍生。”洛黛灵知她用意，一众老臣的联名上奏，对于一个新登基的皇帝而言，是一种无言的试探。他们为自己留有后路，而这条后路是奇台阁还是突厥是没人在意的。

“这是虎符，你可以任意调用兵权。明日你便可以此来点兵带兵上路。”纳兰箬将白闫泽留给她的虎符交给她。

“这也是他教你的？你们皇族可还真是一个皆不放过。”他指的自是白闫泽。

洛黛灵将虎符拿在手里，不禁自嘲：“女子带兵究竟有多难你们不是不知道，嘴上说着动人的话，心里却早已盘算的妥当。”

洛黛灵深知纳兰箬的不易，但是又有何人理解过她的不堪一击？

次日起来，洛黛灵便已是换了戎装，出发前她问婢子白玄奕在哪？婢子只答：“昨日皇上喝多了酒，在沈贵妃那歇息。”

“好，我知道了。”洛黛灵只敷衍的答了一句，心底倒有些涩涩的。她是无人问津的小小蝼蚁，无依无靠，最后连个告别的人都没有。洛黛灵点了一上午兵，临近晌午时才出发，而究竟是为了点兵还是为了等白玄奕，也只有洛黛灵清楚。

待她上路后，白玄奕才转醒，就连早朝也没有人叫起他。没有人敢告诉他洛黛灵已经带兵出城了。虎符是先帝留给纳兰箬的，圣旨也是早早拟好只差内容的。没人敢跟他提起这件事，一直到他用完午膳，离开了沈婉铃的府邸回了养心殿，德奇才上前告诉了他。

听到之后，白玄奕先是震惊，之后便压抑着愤怒去找了纳兰箬。纳兰箬还是一副素静的样子，见他来也是意料之中。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不去昭告天下，万事皆以国家为重了吗？为什么非要让她离开我？”白玄奕眼里还有红血丝，愤怒使表情有些狰狞。

“大臣的用意你不清楚吗？她不过是试探你的棋子，若是你刚登上王位便得罪老臣，日后你有以何立足？现在内忧外患，不是你该任性的时候。”纳兰箬近日一直处在悲痛里，还要关心朝堂里的事情，本就分身乏术，现在白玄奕又如此的不能以大局为重，更是让她气闷，终是在训完他晕了过去。

太医说她积劳成疾，而白玄奕也深知若不是为了他，纳兰箬早就同白闫泽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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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个人的成熟总是片刻间的事情，自那次纳兰箬生病以后，白玄奕便没有再提洛黛灵，人也越加的沉默，处理事情反倒稳重成熟。沈婉铃还是一如既往的想要得到白玄奕的青睐，日子好像安逸的不像样子。

白辰莘自那日佛堂住持的点醒，回府后也没有过问关于那天异常的白玄卿，反倒怕白玄卿因白玄奕登基心理失衡日日伴其左右。白辰溪心里的恨意随着白玄卿对白辰莘的柔情和白闫泽的去世暂时的放下，说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没有感情是假的，因而即便她再想报仇，甚至是把恨意转到白玄卿的身上，她也始终没有狠下心去动手。

钟离轩听说洛黛灵领兵去了边关，便立马收拾东西准备随去。白玄卿派了一个暗卫随行保护，是当年和洛黛灵有过一战的菲韵。白玄卿向来觉得他同当年菲絮的性子神似，因而着重培养她，但她冷漠的性子确是比菲絮更甚。其实，也并非是白玄卿想要派她，只不过是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