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最后她还是死了。

朕有时甚至在想，若是当年父皇和他没有商议将皇姐嫁过去，笙儿也没有嫁给洛曲铭，是不是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朕私心的将一切怪罪在宰相一个人身上。朕知他衷心无辜，但朕不想这件事还有任何人知道。

他们想要笙儿的命和那传说里的灵虫，而朕想要子民安康乐业。这像是公平到不能再公平的交易，却让朕一生不得好过。

朕是皇帝，每做一个决定都要为皇家，为天下百姓考虑。这些年来，朕苦心经营才稳定了这动乱的朝野，它是朕一生的事业，以一命换万世安康，朕知足……”白闫泽用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讲完一切，似耗尽了全身力气。而让钟离轩听完一切，似是对他们最后的善念。他是将死之人，他必须告诉纳兰箬所有的一切，让她制衡着白玄奕不得妄意行事。说到底，白闫泽到死都是在维护皇族的颜面。他爱南宫笙，但更爱天下子民。若是纵着白玄奕的性子胡来，他必定会为曲洛笙寻尽所有曾经的药灵族族人，也会不顾一切地了解当年南宫笙死亡的真相，若真是如此，他这些年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

“放心吧，一切会如你所愿。”纳兰箬听完早已泪流满面，她亲手杀了他换来一个真相，却像是啐了毒般的窒息。“谢谢你，这些年。”一生快要走到尽头，他对她依旧只是感激。

故事听完，钟离轩出来时已是傍晚。他是皇族的遗子吗？他与白玄卿是表兄弟吗？他和陈子墨是亲兄妹吗？错综复杂的关系让钟离轩头疼的厉害，最后也只是一笑带过。入那个房门时，他是一袭白衣的医者，出那个房门，那他也只是一袭白衣。

他回去草草的将一切告诉了白玄卿，白玄卿听完一言不发。他深知自纳兰箬要支持白玄奕登上皇位时，自己的胜算不大，可是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有些慌了神。更进一步吗？数位重臣一定会为他争得一半胜算，可是为王又怎样？他真的能抛开白闫泽一生维护的安稳只求一个平冤？更退一步吗？他该拿什么给白辰莘一个交代？

这个真相受不了何止他一人，白玄奕在洛黛灵的房里静坐了整整一夜，偶尔说一两句话，也只是对不起。他能接那皇位吗？接了又怎样，他又能拿这事实如何？公之于世，受影响的是皇族，更是给朝野有些依旧怀些小心思的人一个把柄，更甚至给了边关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一点苗头，大肆攻伐。到时候，内忧外患，不过是得了一个臭名声，被天下人唾骂。没人会在意当年是为了换一世安宁，他们只会在意皇族杀了救过千万人性命的药灵族族长。不公之于世，他的脑海里都是南宫笙的笑颜和洛黛灵的失落甚至痛恨。

说到底，最后的他们都一样，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而争夺着这并不够多美好的天下。

这一个不眠夜，沈婉铃在门外一直看着白玄奕在烛火晃动后映在门上的身影，白玄卿抱着白辰莘一夜不曾发过一言，钟离轩坐在洛黛灵的床边，看着洛黛灵忍着身子的虚弱抄着经书，她笑着说，她怕再迟一点，沛哲便该喝孟婆汤了，到时候他该不认识她的字迹了，没人送行他该孤单的。

次日醒来，洛黛灵说她要去佛堂为沛哲诵经，而钟离轩受纳兰箬的命令需要进宫为白闫泽诊治，看似是要进宫治疗，实则不过是掩人耳目。白辰莘因昨日白玄卿的怪异举动也想着出门走走，因而便陪着洛黛灵一起出了门。

佛堂之下，两个信徒。一个求超度，一个求安生。

洛黛灵为沛哲诵经时，白辰莘便出了佛堂。只听着那虔诚的佛音呢喃，倒觉得心里有一份安宁，烦躁的心倒是慢慢沉淀下来了。

“施主似是有心事？…不妨随贫道来。”一位年长的僧人向白辰莘行礼后，便领着白辰莘进了隔间。

“施主请用茶。”进了隔间后，僧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自做自的为她熏了一壶茶。

白辰莘接过茶后，品了品，苦味蔓延整个口腔。人人都说苦味茶只是当时苦，之后会有回甘，可是这盏茶却只是简简单单的苦，再闻一闻，连茶的味道也觉得是苦的。

“佛家向来是为普度众生，为世人解疑开导。可是有些人一生苦涩不堪，却始终不曾愿意面对这一切，吃着包砒霜的糖还觉得是甜的，穿着带针的棉鞋还觉得是暖的。浮浮沉沉多少载，贫道又见过多少痴男怨女活在自己的方寸世界里。看了太多是是非非，若是真有人一生活的明明白白，便同这茶一般苦涩难咽，哪有所谓回甘。”僧人用杯里剩下的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下：释。

“多谢住持。”白辰莘双手合十，虔诚拜谢。抬头间同住持相视一笑，住持起身送别白辰莘。白辰莘到佛堂门口刚好赶上洛黛灵结束，便立马轻扶着洛黛灵离开。洛黛灵吩咐轿夫送她去异飘居，随后便闭目休息。因与白辰莘比较熟络，因而两人也不曾计较这些。

到了异飘居，洛黛灵下轿同白辰莘告别，并说：“帮我谢谢钟离轩，多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好。你照顾好自己。”说完白辰莘便随轿子而去，而洛黛灵转身回了熟悉的异飘居。异飘居里一切还是老样子，门口的童子看见洛黛灵回来立马回去报告了瑾姨，瑾姨喜盈盈的出门接她，洛黛灵扯了扯嘴角，笑着喊了一声：“瑾姨，我回来了。”瑾姨摸了摸洛黛灵的头，嘴里喃喃的说：“回来好，回来好……”洛黛灵进门后，浅陌手里还抱着孩子逗乐着，画面温馨而美好。“浅姐姐，我回来了。”洛黛灵站在浅陌的房门，笑容灿烂。“笙儿回来啦。嗯？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