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辽任由着自己慢慢下沉，口中慢慢吐出几个泡泡。

她宁可憋死，也不要喝水呛死。

姜辽抬头望着上方，大约是她掉下来的地方，有浅浅的光透进来，这是她今生最后一次看见光了吧。

猛地一个身影从那个地方窜入湖中，如一条泥鳅一般，轻轻松松的跃到了姜辽身边。

他大片大片的黑衣在水中飘散开来，和姜辽在水中飘飞的白色斗篷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紧紧的拉住姜辽的手，想要将她拉入怀中。

即使在这冰湖之中，他的手依旧带着温热的感觉，一种能够驱赶姜辽骨髓中寒冷的温热。

姜辽觉得自己血脉，在他手握到他手的那一刻，在一寸一寸的复苏。

那人想要将姜辽揽入怀中，姜辽觉得脚下一痛。

哦，她被卡住了。

看来这是天将亡她吧。

气息渐渐微弱起来，她太久没有呼吸了。

姜辽看着那人，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见，她便讷讷的朝着他摇头。

姜辽朝着他指了指下方自己的脚踝处，又指了指上方。她的意思是让他走，总不能为了自己，也把对方搭在里面吧？

姜辽自认为，她的命，还没有那么值钱。

对方只要像萧空扔下她那样，放开她的手就好了。

那人似领会了姜辽的意思，但是并没有放开姜辽手的意思，反而任由自己沉到和姜辽脸平行的地方。

姜辽还未及看清是谁，他的另一只手便轻轻抚上她冰冷的面颊，还是十分温热的手。

接着，他的唇，轻轻附上姜辽的唇，撬开她的牙关，渡了一口气给她。

姜辽觉得自己瞬间轻松了很多。

那人没有流连的意思，很快就离开了姜辽的唇。

姜辽这才看清楚是谁。

漆黑的湖底，那人的脸却仿佛度了一层银光一样，分为清明。

她记得他，白天刚刚见过，他有着一派温柔的面孔，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有着泰山崩于前而我自不动的气势，有着仿若谪仙般的气质。

一袭白衣，翩然立于风雪之间。

这人竟然是楚溢。

此刻的楚溢和白天有些不同，他穿的好像是夜行衣，眸色不是温柔而是冷峻，好看的眉毛也紧紧的皱在一起。

这样的他，有着不输萧空的冷漠，有着不输哥哥的英俊。

也就一瞬的功夫，楚溢便朝着她的下方沉去。但，手，始终紧紧拉着她的手。姜辽能感受到那种紧张感，仿佛他一松手，自己就会彻底消失灰飞烟灭一般。

姜辽不由得好笑。

姜辽来不及细细思索他为何会在这里，便听到一声瓦罐破碎的声音，自己脚上的束缚便褪了下去。

楚溢动作很快，基本是打碎瓦罐那一刻，他就抱着姜辽，迅速向上浮去。

那姜辽掉下来的小小的地方，正好能由着楚溢抱着姜辽通过。

也不知道是进水了还是怎么的，姜辽觉得自己眼角涩涩的，很想就这么在楚溢怀里痛哭一场。

应该险下还生的喜悦吧。还有可能是感动，也有可能是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