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清风阁，小梅问我：“皇后娘娘，您要回幽菊里吗？”

我略一思忖，问：“言贵太妃住哪现在？”

小梅回答：“回皇后娘娘，言贵太妃现在住回祥宫。”

“带我过去。”

“是，皇后娘娘！”

我觉得是时候去看看这位风光一时的言贵妃了，否则按照她现在这样算计下去，我不能保证能不能履行对秦湘的承诺了。

回祥宫果然是气势恢宏，这是我见过的最富丽堂皇的宫殿了，这个宫殿就和它的主人一样，没有一丝低调的味道，就算是时至今日，也还没有让人觉得有凋零的感觉。

言贵太妃正懒懒的卧在榻上，还是浓妆艳抹，完全没有颓废的意思，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好心态。见我进来，好像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难道她早料到我会来？

“你来了！”言贵太妃语调慵懒，好像我是她熟悉的好友，她这声问候只是最稀松平常的朋友间的问候。

我让小梅和小菊出去，有些话我想和这位言贵太妃单独说，没想到她也让她的侍女出去了，这点我们倒是想到一块了，难道她也有什么话要对我单独说？

她还是慵懒的起身，一边和我说：“皇后娘娘果然很聪慧，虽然是姐妹，比我那个死鬼儿媳妇强多了，早知道，就该让朝儿娶了你，说不定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庄采苓，没想到人都死了，她还这么嘴上不饶。

我轻轻一笑：“言贵太妃说笑了，本宫自小在西陵长大，何曾和太妃的儿媳妇是姐妹，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太妃看花眼了也是有的。”

她知道是一回事，我如果承认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我是庄采薇还是西陵公主这件事上，我是绝对不能松口的，任何时候我都只能说我是西陵公主方简菊。

她倒也没有争辩，不置可否：“皇后现在是这后宫的女人了，准备要怎么处置我这个失宠又失势的太妃？”

“既然太妃知道现在本宫才是这个后宫的主人，又为何要和本宫过不去呢？本宫倒是小瞧了你，你居然有本事弄到本宫的诗词，让林氏来揭发我，你还真是一箭双雕呢，太妃娘娘真是好算计。”

她倒是没有像林清儿那样狡辩，她无声的闭了闭眼，算作默认。我看着她的样子，真有点像视死如归的意思。

“如今秦朝虽然已经回到南越，但是兵权已经上缴，你还是不死心？”我问。

“多说无益，皇后娘娘要怎么处罚，悉听尊便！”她甚至没有要和我多说的意思。

我摇头：“我不想处罚你，我只想你看清现在的形式，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就算你不顾自己的生死，也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秦朝都已经放弃了挣扎，她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为什么要让自己活的这么痛苦？

“为什么？”她问，感觉她对我说的话很不理解。

“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善待你，无论何时都要保你一命。”我回答。

她原本精亮的眸子暗了暗：“是湘儿？”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难得她还记得她还有有个湘儿。

我以为想起湘儿她的灵魂会有所触动，没想到她却说：“湘儿还小，她懂什么，我不甘心，秦暮只是个病秧子，怎么跟我的朝儿比，况且我还有湘儿在西陵，西陵皇怎么着也会帮着朝儿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抓了朝儿做质子，我不明白怎么就输了，就输了。。。”

如今已经尘埃落定，和她说也没什么了，如果不和她说清楚，恐怕她到死都不会明白怎么就输了。

我说：“首先直呼皇上名讳，已经是大不敬的罪名，这个本宫不和你计较。其次，皇上从来就不是病秧子，如果太妃你再细心点，就会发现皇上以前每次发病，时机都是恰到好处，最后，西陵皇不会帮秦朝的，以为他是当今皇上的亲表哥。”

只看见言贵太妃像被雷击一般待立在原地，只听见她喃喃自语：“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

“太妃，秦朝就要被封王爷，府邸已经选好了，如果你想好了，可以和他一起去宫外颐养千年，前尘往事，既往不咎！”我对她说，恐怕我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了。

“湘儿！”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一样：“湘儿怎么样？西陵皇是不是故意娶她的？湘儿在西陵是不是备受折磨？”

“太妃大概忘记了，秦湘之所以会嫁给西陵皇，是秦朝的提议，你的怂恿，并不是西陵皇自愿的。”

只见她瘫坐在榻上，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千错万错，母爱无错，看来她也并不是不爱秦湘的，时至今日，她估计也会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了吧。

我走近她，尝试这安慰她，不，确切的说，是安慰一个母亲，我说：“太妃不用担心，湘儿和本宫颇有些交情，南越永远都是她的娘家，她的后盾。还有，不知道湘儿有没有告诉你，她已经怀孕了，她的孩子将是西陵皇的第一个孩子，湘儿以后在西陵后宫的位置可想而知，你也无需太担心。”

她抬头看着我，眼睛里已经湿润：“你说的是真的？湘儿真的过的还可以？”

我点点头！

她却突然跪在我面前：“皇后娘娘，罪人什么都不图，求皇后娘娘惩罚罪人，罪人所做的事一人承担，求皇后娘娘放过湘儿和朝儿，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的心也被触动了，我慢慢扶起她：“太妃请起，如果你愿意，你和秦朝还有湘儿都会没事，我谁也不罚，本宫保证。”

她是个聪明的人，她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以后不要再有所执念，跟着秦朝好好在王府养老，我想我还是可以保她有生之年平安的。

秦湘，我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了，倘若你的母亲还是执着一些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了。

言贵太妃仍跪了下去，深深的弯腰：“罪人全听皇后娘娘的，谢谢皇后娘娘宽容。”

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跪倒在我的面前，我的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