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是明确感到的丢失的视野，就像是观察战场的将军一时间失去了左方的所有战况一样明显同时令人心惊。

接下来传来的才是疼痛，如同神经细胞被不断地拉扯然后用针刺穿一般，这种剧烈的疼，是最使人接近崩溃边缘的。宛若狠狠地踩上一个点，然后逐渐扩散，疼的力度并没有随着面积变大而减少分毫，只是那种穿透神经的痛感开始遍布全身了。

但是军人的意志使他仍旧笔直着腰杆，用剩下的右眼审视战场。

恶劣的战况已经不容他整理伤口了，他权当闭着一只眼在不断地射击，激光连续不停地向外四面八方地射出，他的手指麻木而不间断地扣动着扳机。

人与机器的对决早就是碾压的状态，维护者伤亡的人数愈发增加，他们的反抗能力就愈发下降。飞舰的冲击已经开始撬开原本完好无损的八卦阵，不断有碎裂的口子被庞然大物给冲击出来。小型飞舰就可以穿过这破裂的地方，深入维护者的位置进行更加凶狠的打击。

此时，雷米的余光瞟到空间破裂的尽头已经没有飞舰涌入了，“大家坚持住，这一波攻势马上就要结束了。”

从心底发出的吼叫声，让所有快要坚持不下去的士兵也跟着怒吼起来，歇斯底里地挣扎开始慢慢影响着战局。

有人找准节奏跳上飞舰，携带着炸药引发华丽的轰鸣。白色光束与黑色光束是生存最后的象征，白色已经无法穿透一切了，但那深邃的黑仍是一把利刃，把沿途的敌人粉碎成灰。

“坚持住啊。”雷米对一艘飞舰造成最后一击，金属宛若在这一刻丧失了心智，威风丧尽一般跌落到地上，溅起黄沙。

空中原本密不透风的舰队开始稀疏了起来，落在心坎上的激光也少了许多。逐渐变少的维护者们终于是夺回了战场上风，雷米也能抽出思维来整理乱作一团的八卦阵。

“天队，发射。”白光像是净化圣灵的雨水，把天空照亮。

“地队，发射。”黑光像是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收割所有沿途的事物。

在维护者开始占据火力上风后，泽队的杀手补刀也愈发顺畅了。

在雷米确认歼灭最后一艘飞舰后，他迅速让山队检查并报告剩余人数。

“雷队长，你的眼睛。”山队的队长要上前医护雷米的眼睛。

雷米迅速用手抵住了医护用具，“我的眼睛已经是瞎了，但我们的军人还没有死。先救他们。”

“是。”

他用剩下的右眼看着狼藉的战场。死亡的人被掩埋到土里，痛苦的士兵们几乎都没有出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伤口，肉被割掉，又在催化的工具中重新长出。

“天队三十人伤二十八人，死亡十三人。”

“地队三十人伤二十人，死亡五人。”

“火队二百人伤五十七人，死亡一百二十四人。”

“水队二百人伤四十一人，死亡一百四十一人。”

“风队二百人伤八十二人，死亡五十三人。”

“雷队二百人伤一百零四人，死亡九十人。”

“泽队一百零八人伤二十七人，死亡六十四人。”

“山队一百人伤三十二人，死亡十三人。”

通报从四处汇聚到雷米的耳朵中，他心里突然传来一种远比失去眼睛更难过的疼痛，一种钻进心里又没法放下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