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承接家主

窦青铜的药房开始如火如荼推进，窦青铜正指挥下人做活。却被爹爹叫去，窦偁聚集全家上下一百五十余口人到老太太延年堂院里。

当家老太太黄氏端坐正中一把雕刻富贵牡丹靠背的檀木大椅上，身后站着董妈妈。老太太神色安然，她只是心疼自己儿子，刚刚窦偁又咳了一阵。老太太两侧，左手坐着家主窦偁，右手坐着大娘子柳氏。

柳氏的右手边坐着魏姨娘，显然她内心极不舒服，自己的儿子窦青林就站在身后。一样是窦偁大官人的儿子，庶长子与嫡子地位却是天地之别。魏姨娘岂能甘心？她有自己的主意，必要为窦青林争得家主之位！魏姨娘心中暗道：你们给我等着，不会太久，我儿子窦青林就会替代窦青铜，坐上家主之位！看倒是谁笑到最后。

满院子人都到了，其实还有一个人没来。就是化名汪氏的天下第一美人周薇——小妖。

“母亲大人妆安。咳咳……”窦偁是孝道礼数从没有丝毫懈怠。即便是自己身子不好，向母亲问安的晨昏定省从不肯少一次。

“快坐吧，你身子要紧。”老太太心疼儿子，身子不好哪里还要许多虚礼？

“是。多谢母亲大人。”窦偁落座又咳一会。稳定气息才说道：“给窦府全体集中到这，就是宣布家主之位传给吾儿窦青铜。从现在起，窦青铜就是我窦家家主……咳咳……”窦偁又开始咳嗽。

老太太心疼儿子忙道：“玉琴、玉墨，快给大官人喝下枇杷露。还不快些！”

“是。”刚刚庄严肃穆时刻，二位丫鬟怎敢上前？此刻老太太发话才急急上前送药。窦偁立即喝下，又咳嗽一阵，脸憋涨如同红布。

老太太看窦偁不好，只得代替儿子说道：“大官人已经宣布铜儿为家主，老婆子我也将对牌钥匙交出。掌管后院的人选，由铜儿自己定。荷花——将对牌钥匙交与家主。”

荷花将钥匙双手交给站在窦偁身后的窦青铜。窦青铜接过钥匙走到母亲身前，躬身道：“母亲大人。儿子不孝，母亲大人可否帮儿子照管家中琐事？”

柳氏是辅国公府大家闺秀出身，在大家眼中一向是没心没肺的主儿，哪里肯操这份闲心？微笑道：“老娘还想多活些年含饴弄孙呢！可不想操心这个，铜儿还是自己找寻人选吧。”

其实窦青铜明知道母亲不会管，也要问过母亲才是道理。窦青铜转身唤道：“听云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听云有些发蒙。全家大人物都在，自己一个婢子就算是一等女使，也只有靠边站的份。窦青铜当着一百多人叫自己出来，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说呢？听云只得走到前面回到：“婢子在！”

“接过对牌钥匙。从今日起，由你代我管起宅院琐事。”窦青铜轻描淡写一句话，如同在空中响了一个炸雷！什么？是一个刚刚当上一等女使的丫鬟掌管对牌钥匙？宅院一百多人，还有一千五百亩土地，这是多大的权利！

其他大户人家，不是主母管家最差也要姨娘管家，听云不过是个女使，怎能掌家？不过谁也不敢说什么，如今窦青铜是家主，他让谁管，哪里容别人置喙？就是老家主窦偁，也不好说什么。这叫一朝天子一朝臣。

尤其是魏姨娘与听竹，二人都是如鲠在喉、如刺在背。

魏姨娘几乎咬牙切齿，自己盼了二十多年的对牌钥匙，竟然被一个丫鬟轻而易举拿去。她回头瞄一眼窦偁，心生怨毒。自己苦熬半辈子为他生儿育女，悉心照料他身子，竟没有一个儿子重要。一腔苦水向谁倒去？

听竹心中也如长刺般难受，明明自己是通房之位，窦青铜却将最大的实权交给一个女使！天啊，我听竹为何没有这出头之日啊？听竹对窦青铜与听云的痛恨更是无以复加。

听云接过对牌钥匙，人还在如云似雾之中楞在原地。自己一个婢女，如今掌管万贯家财了么？

现在听云身边有了哼哈二将，雨舒与临清。二人上前拉着听云退去，甚至听云还没说一句——感谢家主信任。

等众人散去，听云左边是雨舒、右边是临清，身后是如兰、如菊、如梅三位。再后面是柳儿与夏妈妈。七个人都无比兴奋。有句话叫主多大、奴才多大。如今听云掌家，七个人等于都升了级。满院子下人、更有上百个租地农户，哪个敢得罪这七位？这七个人甚至比听云本主更喜悦非常。

反倒是家主窦青铜身边冷冷清清。刚到院门口，屠龙杀虎迎出来笑嘻嘻道：“恭贺主人荣登家主之位！”

窦青铜斜看他们一眼，故作轻漫道：“我当不当家主也是和你们哥儿两个的主人，以后不准以我的名义在宅子里闹事，听到么？”

“那是自然，只要主人请我们逛妓院，主人说话就是晴空霹雳。若是不清我们去，就是轻轻……”屠龙嬉皮笑脸没个庄重。

“轻轻什么？”窦青铜感觉不是好话，厉声问道。

“放屁……嘻嘻。”屠龙看一眼杀虎，杀虎补充道。

窦青铜给二人各一脚，骂道：“果然是正品流氓，就是该被当街打死的货色！”

杀虎浑不以为意流氓是陌生词语，嬉笑道：“主人，我两个好几日没逛妓院，这……实在憋的难受。给你做了仆人好几日，这下面的困难难总要给解决的吧。”

窦青铜冷笑道：“呵呵，下面要是割了喂狗就不会有困难了。”

杀虎脸皮极厚：“喂狗也要喂母狗才对的起我们俩的一片淫银心啊。”

窦青铜暗自思忖，这两个禽兽是闲不住的，莫不如到妓院为二人买一个适合的与他们臭味相投的妓女。二人不是发誓娶一个妻子么？良善人家女子，一则不会接受这个做法，二则嫁给两个禽兽也是白瞎了。

想到此处窦青铜道：“今日事多，明日我带你们两个去逛妓院，如何？”

“真的么？”屠龙瞪大眼睛。

杀虎呼喊道：“家主万岁——”

“呵呵。我去是会为了选一个买回来，嫁与你两人做妻子的，以后就不要去逛妓院了。能做到么？”

“能！能！”

“当然能。有了妻子，还去妓院干嘛？”

窦青铜见二人答应爽快，心下稍安。窦青铜打算善待身边每一个人，包括因缘际会成为自己手下的这两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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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馨随园魏姨娘房中。

魏姨娘让丫鬟、女使都下去。而后恨恨说道：“林儿，为何不向你爹爹去争？就由得窦青铜就这么得了手？”

窦青林在一旁躬身站立，满腹委屈说道：“阿娘。这个是儿子能争来的么？若是与爹爹去闹，恐怕爹爹一怒就不好收场了。”

魏姨娘看着儿媳孙氏与地上玩耍的孙儿，怒道：“你也是死人么？若是每日抱着链哥儿去大官人眼前侍候，看孙儿面上他也会关照你们不是？”

“婆母大人，儿媳是每日都去的。大官人也喜爱链哥，只是这家主之位……人家窦青铜是……”孙氏哪里敢把话说全了？人家窦青铜是嫡出，而窦青林是庶出，这岂是能比的？

魏姨娘声色俱厉道：“放屁！你懂什么？凡事都是事在人为，一样的都是窦家骨血，怎么就天地之别呢？我不服！这些年大官人一直是我照顾着，若不是我悉心照料，大官人断不会活到今日。就算报恩，也要我儿青林做家主啊。”

窦青林夫妻互相看着，暗自叹气。阿娘再闹有什么用？是你服不服的么？皇家大内庶出与嫡出都是天地之别的，何况咱大臣之家？若是真闹起来，说不得还要被驱逐出家门，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窦青林低声劝道：“阿娘，要不咱就忍了吧。闹大了，吃亏的是我们啊。”

魏姨娘气急，将手中丝帕抽在窦青林脸上，恶声道：“你能忍？亏得为娘的为你呕心沥血，你个没骨头东西。你是我生的么？老娘一身骨头，怎么生出你这个没骨头的虫子！滚！老娘看着你们就恶心！”

窦青林夫妻如获大赦，抱起孩儿慌慌张张逃了。与其在这里遭罪，还不如躲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迎香正好进门，看到哥哥嫂嫂落荒而逃，知道定是被娘亲责骂。走到近前道：“阿娘何必动怒？哥哥嫂嫂是老实的，断不敢故意惹阿娘生气。”

见到女儿，魏姨娘还舒畅些。起码女儿还有三分像自己，是个开窍的。语气缓和问道：“不要说他们两个没出息的，说说你。这几日散布窦青铜血脉不纯的消息，怎么还不见动静？是你懈怠了么？”

迎香无奈道：“哪里是女儿懈怠。阿娘，我让丫鬟罗儿出去说了几日。听到消息的丫鬟们都是胆小的，没人敢再传，女儿也是没办法了。”

魏姨娘将手中茶盏狠狠抛在地上，喊道：“废物！都是废物！不行就花银子，让他们传闲话。老娘就不信了，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还有哪个不动心的。”

“阿娘……您何必生气？不行再想办法，这个……急也急不来啊。”迎香蹲下身，拾起一片片碎瓷。

魏姨娘眼中闪过一抹诡异，刚刚听到迎香说道别的办法，她忽然想到一个人——汪氏小妖，那个名义上曾是窦偁大官人妾室的绝色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