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欲言又止。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可能我们心里还有结在，但总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吧？安德曼先生已经再婚，这对你我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他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乐意。”事后我才知道，王成原本陪着他妻子去县医院做人流，可是他妻子临上手术台说什么也不肯将孩子做掉，就偷偷地躲了起来，王成实在没办法，只好作罢。

新生的父亲也经不住牡丹花的诱惑，从上村子来到安阳村看牡丹，顺便给夏荷带了些自家树上结的杏子。

他在新生的陪同下到我家的时候，我刚从王村回来，正在气呼呼向美丽和夏荷学我两个堂弟的态度。

“明摆着就是不乐意，这事情可勉强不得。”

“人常说，热爱是最好的老师，你何必强人所难呢？象他们俩那样的人，我还不想当他们的师傅。”

新生的父亲前脚迈进院子，大声问：“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说的这样热闹？”

我看到新生和他父亲，连忙站起身来，笑问：“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

“不来不行啊，张校长和安德曼先生的文章把人都引来了，我也不例外，再说了，我儿子老婆都在这里，有吃的地方有住的地方，更得来了。”

夏荷给他拿了凳子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玛丽”和“查理”立即就撕扯在一起。

新生带着它们俩离开了我家。

新生的父亲笑道：“时间真快啊，这一学期很快就过去了。新生下学期上学的事还劳张校长多操心。”

“那是自然，已经说好的事，你就放心好了。再说了，象新生这样优秀的学生哪个学校都抢着要。”

他喝了一口水，问我：“刚才我在院子外面，听你们说开什么店的事?是要开什么店呢？”

夏荷去过他家，和他见过面，说话自然随意一些：“是这样的，安阳村自从牡丹花开了之后，引来了不少游客，一时间村子里都快接待不了了。张校长的意思，是想要开一家西餐店，给大家开开眼界，可是现在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他立即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来自告奋勇地说：“谁说没有合适的人选，你们看我怎么样?”

“你？你能行吗？”

他反问：“我怎么不能行？我什么殾能干，再说了，我能生出新生这样的孩子，我难道会笨吗？”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随即我笑道：“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就这么办了，你把房子好好修整一下，找个合适的时候向夏荷老师行拜师礼。”

“这可真是父子同出师门，奇谈。”

新生的父亲情绪激动，他是爽快人，正要出院门，我叫住了他：“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李南山，这是我的名字。”

李南山，好名字。

诸事安排好，只等着学生宿舍和食堂破土动工的日子了，安德曼先生专门去县教育局请局长为我们学生宿舍破口动工剪彩，王小波也请了周边几个村子的村委会和公社的领导。

破土动工的那天清晨，一对外县前来观看牡丹的年轻情侣，去公墓看牡丹的时候，竟然出了意外。

第一个发现有人晕倒的是一位老者，他一大早去山上的地里干活，路过公墓的时候看到两个年轻人躺在地上，一时慌了神，连忙掐他们的人中，还好没大一会，他们都清醒了过了。

王小波将他们接回家，他们晚上住在他家开的招待所，然后急匆匆地找到我，将我连拉带拽地拉到两个年轻人面前。

王小波的妻子已经给他们做好了饭，他们惊魂未定，说实在吃不下。

男青年胆子大一些，详细向我们叙述了他们的所见。

原来，他们俩一大早拿了照相机去牡丹园公墓，本来是想要拍一些带着露水的牡丹花。没想到，天刚蒙蒙亮，他们顶着一身的晨雾，来到公墓前，却发现有六条白色的蛇正围着公墓的碑，就象传说中的六龙戏珠一样，他们俩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竟然就晕了过去。

我和汪小波相视一笑，汪小波说：“我们还以为你们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原来是这样啊，这样吧，我笨嘴笨舌，就让张校长给你们解释好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大可不必害怕，它们都是葫芦山的保护神。”

“是吗？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山里有蛇是肯定的，可是也不能这样吧，它们竟然群居，而且还做出这样的造型来。”

于是我详细地向他们讲述了村子里的那条巨蟒，我二叔以死护蛇，蛇在冬眠期间竟然为我二叔守灵的事，一一道来，令年轻人唏嘘不已。

“安阳村的一草一木一，都是有感情的，你不要以为他们就是一根普通的小草，这世界都赋予了它们人一样的感情。”

我又向他们介绍上山上的那颗巨石，也就是如君的“干爹”。我告诉他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到一个老者不同的表情。有人传说它是女娲补天时掉下来的一颗顽石，当然这些传说都无法考证，但事实是，它的确存在着。

两个年轻人听得目瞪口呆，不相信：“是真的吗？”

“不信，中午的时候你们上山去看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不过，”我停顿了一下，神秘地说：“要想能看到老者的喜怒哀乐，必须是善良的人，如果是小人或是品德不端的人，看到的就只能是一块普通的大石头。”

“难道一块石头也能辨别出人的好坏来，那岂不是成了精了？”

年轻人一副不屑的样子，我微微一笑。

他们决定去看一下，我吩咐汪小波，安排个人陪同他们去。汪小波笑道：“好，没问题，十二点的时候，宿舍楼破口动工，我们俩都离不开，我让我老婆陪他们去吧。”

一场看似惊险的事情总算是和平处理了，我百思不得其解，那六条白蛇自从在我二叔的坟前放生后，也只有那天晚上我和王成在公墓里看到过一条，难道它们一直都在公墓里群居？它们选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在公墓前表演了六龙戏珠，难道包含什么深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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