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子问道：“十三妹，天宇说的可是实情？”

邱婉儿虽觉哪里不对，但又觉得萧师兄说的句句在理，心想难道刚才那两人真是妖人，被师兄瞧出了破绽？

想到这里，她便轻轻点了下头。

凌尘子沉吟片刻，说道：“这里毕竟是太白山，咱们不宜大张旗鼓，太过招摇。这件事为师已有主张，定要当众揭穿他们的真面目。你们且听为师安排。”

凌尘子回到席上坐下，说道：“各位道兄久等。”

云松子已经微醉，说道：“凌尘兄为何去了这么久？咱们刚才还说，当年姜天煞带着十二鬼将进犯华山，凌尘道兄临危受命，带着西玄洞众仙和秦岭各派力战，保住了西玄洞府。大家说起那一战之惨烈，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凌尘子黯然说道：“不错！那时若非师兄正在渡劫的紧要关头，姜天煞绝不敢来犯。那一战虽然打退了姜天煞，但是师兄的五大弟子全部战死，在下的弟子中，也只有鬼不笑和平山河两人生还。直到二百余年之后，华山仙派才渐渐恢复元气。”

炁元子说道：“那时贫道还是一只小妖，在王屋山随恩师还虚真人修行。想来那一战必然波澜壮阔，可歌可泣，贫道未能得见，实在是憾事。”

凌尘子说：“炁元道兄原来是还虚真人弟子，在下真是失敬了。”

炁元子连忙说道：“不敢，在下本领低微，愧对师门，羞于提及。”

凌尘子说道：“自那一战之后，贫道才领悟，门派并非一两人便能撑得起来。自此广收弟子，将本领倾囊相授，助其修身、养性、习武、悟道，以致渡劫化仙。现在敝派之中，已有二十余名弟子晋位地仙，虽不能与五大仙门相比，但在十大洞天中却也是绝无仅有。”

广平仙说道：“华山仙派一枝独秀，全是凌尘道兄的功劳。如今就算是姜天煞卷土重来，就凭华山仙派一派之力，也要他铩羽而归。”

凌尘子说：“听闻各位道兄门下都有不少杰出人才，并不弱于我华山。云松道兄，你刚才还说门下弟子有两人晋位地仙，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云松子满脸得色，说道：“正是如此！我那二徒弟陈思全和陆为霜那小姑娘已经渡过天劫，晋位地仙。”

取玄道人哈哈大笑，说道：“此事需再饮一杯！这两个孩子如此争气，了了云松老友多年的心愿！”

云松子苦笑道：“在下用心培养弟子数百年，八名弟子渡劫无一成功，反而在下心灰意冷，外出云游之时，他们却有此奇遇。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看来老道就不应该再管这门中之事。”

凌尘子说道：“在下有个提议，不知各位道兄可有兴趣？”

众人纷纷说道：“凌尘道兄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凌尘子说道：“自从上次秦岭‘十方大会’之后，咱们各派就甚少相聚，离下一次大会还有三年之久，在下却已有些心痒。今日难得大家都在这里，也带了门中的优秀弟子，咱们不如办个‘十方小会’，让弟子们比武切磋如何？一是让各派弟子互相认识，免得以后见面生疏，二是考校一下他们的修为境界。不知各位道兄意下如何？”

云松子和取玄道人对视一眼，都想：“这是他华山仙派要以武立威。他带的那四名弟子，个个修为不俗，其他门派中，地仙甚为稀少，有谁能与他抗衡？”

但此时却不能拂了他的意。云松子说道：“凌尘道兄所言极是。只是不知如何比法？”

凌尘子微笑着说：“咱们去试剑台，每派选出三人，每两人切磋，胜者进入下一局。最后有哪位青年才俊能够拔得头筹，在下愿以此物相赠。”

他拿出一面古镜。这镜子背面是黄铜色，刻着道家真言，镜面稍微泛黄，但却十分平滑。

凌尘子说道：“这是贫道数十年前偶然所得，名为‘韶华镜’。若是修为达到地仙境，配合此镜，便可心窍通明，清静灵悟，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取玄道人说道：“这可是个宝贝啊，凌尘道兄如此大方，贫道都有些眼红了。”

云松子说道：“可能凌尘道兄不知，敝派试剑台已经被血刀客那恶徒给毁了。”

凌尘子笑道：“无妨。咱们既已酒足饭饱，不如便去试剑台一观如何？”

众人纷纷起身。

云松子领着凌尘子等人来到试剑台，只见这方圆十数丈的平台已经分崩碎裂，大部分都已化为碎石掉下了万丈深渊。

凌尘子走上前去，说道：“在下给各位变个戏法。”

他手结反天印、上清印、五行土印、八卦艮印、天干地支戊寅印，念道：

“道可非常道，天地长悠悠。

破镜可重圆，覆水亦能收。

碎玉变完璧，残垣立古都。

我有无定土，却敢把天修。”

他施完道法，只见神奇的一幕发生在试剑台上。

无数碎石残砖从深渊下飞了上来，碎石变为整块青石，残砖变回了整砖，自动拼接在一起，不过片刻功夫，试剑台竟已恢复如初，看不到半分裂痕。

云松子等人又惊又佩，说道：“凌尘道兄神技，让我等大开眼界！”

凌尘子说道：“在下雕虫小技，让各位道兄见笑。”

当下各派掌门便召唤门下弟子，聚于试剑台。不久之后，只见试剑台周围熙熙攘攘，足有一二百人之众。

凌尘子高声说道：“诸位道友，且听贫道一言。”

四周立时安静下来，众人垂手束立，静听凌尘子说话。

凌尘子说道：“秦岭大大小小十余座仙山，可谓人才济济，英雄辈出。我华山派数百年来受各位错爱，忝为各派之首，但除了十年一次的‘十方大会’，却少有与诸位道友把酒言欢的机会，贫道常觉愧疚。今日大家正好聚在这太白雪山，贫道有个提议，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取玄、广平仙等人说道：“凌尘真人请讲。”

凌尘子说道：“今日咱们秦岭一脉的仙门中，大部分高手都在此处。贫道想请这太白山的主人云松道兄主持，咱们办一个‘十方小会’，让各派精英比武切磋，互相印证，取长补短，增进修为，不知道各位道友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说道：“愿听凌尘真人安排。”

有不少青年妖仙听闻要办“十方小会”，都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想在师父和各大掌门面前出出风头。

云松子说道：“贫道才浅德薄，如何能主持这十方会？还请凌尘道兄莫辞劳苦，做这主持之人。”

凌尘子说道：“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按贫道的意思，每派派出三名弟子，两两切磋，胜者晋级，最后胜出者，贫道便有薄礼相赠。”

炁元子说道：“凌尘道兄此举甚佳，给弟子们切磋练武的机会，对他们之修炼大有裨益。只是贫道开派未久，门下弟子虽多，却还未能有人渡劫化仙。因此这‘十方小会’看来我青华山是无缘参加了。”

凌尘子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炁元道兄作壁上观，若是弟子们有疏忽错漏之处，也好从旁指点。”

取玄道人说道：“贫道平时教的不用心，弟子也都不成器。云儿，小千，大馒头，你们三个去向各派请教，胜败倒不打紧，反正老道我也不在乎。”他说话时双手微微发颤，显然并不是全不在乎。

他的弟子程云、隋千千、夏侯瞒应声而出，说道：“弟子谨遵师命。”

九参客说道：“在下这三个没出息的弟子，就当是给各位的高徒当个陪练吧。灵香，辛夷，千里光，你们三人去吧。”

各派都选出了出战的门下弟子，只有云松子踌躇不决，满腹牢骚。

凌尘子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微笑问道：“云松道兄可有什么烦恼？”

云松子面色尴尬，说道：“凌尘道兄，你也知道，我这门下，现在只有两人晋升地仙。若要派三人出战，在下实在是无计可施。”

凌尘子目光炯炯，说道：“果真如此？可在下听说，贵派可还有一位贵徒，修为之深并不亚于陈、陆二人，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

云松子心中一惊，心想此人神通广大，难道已经知道了曲寒烟之事？他面上仍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道兄莫要取笑在下，若在下有这么多争气的弟子，又何必三十年来都不管不问？”

凌尘子呵呵一笑，说道：“贵派有一位高徒，与我那几个徒儿曾偶然相遇，名为‘颜愁’，他武艺精湛，修为颇深，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儿都甚是钦佩。云松道兄难道不知？”

云松子心中松了口气，却又随即一呆，说道：“我门下是有个弟子叫做颜愁，刚入门几天而已，什么都没学过，道法武功一窍不通。若是让他出战，岂不让各派道友笑掉大牙？”。

凌尘子察言观色，见他言行不似作假，便说道：“咱们这次只是让徒弟们长长见识，武功道法，胜负成败什么的都无关紧要，权当是给他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好了。云松道兄不要再推辞，就这么定了吧。”

云松子虽然仍是满腹疑窦，但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拱手说道：“在下听凌尘道兄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