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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明月他乡》第十四章 再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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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中饭,李老师回学校上课。由于集训落了一些课,现在也得抓紧时间补回去。张赫呢,当然是先去看他亲爱的兰儿喽!

“老师,老师,我想跟兰儿坐,我一定要跟兰儿坐。”一个小男孩昂着头请求着。

陈老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为什么呀?兰儿可是希望跟陈萱坐呢!”

“不,我就是要跟兰儿坐,兰儿最聪明,我也要跟她一样聪明!”小男孩继续请求。

兰儿见小男孩如此这般,说:“谁最能干,我跟谁坐。现在陈萱最能干,当然我就跟她同桌哦!”

没想到,小男孩竟一脸认真地说:“嗯,那我变能干起来,你必须跟我坐。不准反悔,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猪八戒!”说完,真的拉过兰儿的手用力地拉了一下钩。

张赫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暖暖的。无论在哪里,兰儿都是受人欢迎的。

“兰儿!”张赫亲切地叫着。

“哥哥,你来啦!我想死你了!”兰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差点把小男孩都绊倒了!

小男孩忙往旁边让,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赫。莫非是张赫太帅了?

张赫一把抱起兰儿,亲了一下额头,说:“竞赛结束了,晚上,哥哥可以把你接回家了。”

兰儿在张赫怀里扭了扭身子,说:“就是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都快想家想疯了!”

“下午哥哥还要上课,你先呆在这里,傍晚哥哥来接你,好不好?”张赫用商量的口吻跟兰儿说。

“嗯,那好吧,我等你!”兰儿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可是眼睛却一直看着他。。

张赫告别了兰儿,又三步并作两步往学校赶。

下午的自修课已开始,张赫走进教室,悄悄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拿起一本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同桌李浩然捅了捅张赫,说:“听说,刚才有个非常帅气的中年男人在找你。你见过了吗?”

张赫听得一头雾水,中年男人?谁会现在来找他?

不一会儿,下课铃适时地响了。

“赫儿,赫儿!”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爸爸!”张赫脱口而出。

等他转过身来,真的看到了两年来没见过的父亲!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还是板寸头,还是白衬衫,还是灰裤子,只是脖子上多了一根深蓝色斜纹的领带。

“赫儿,我们出去说,好吗?”张天野向张赫招了招手,好像还是从前的模样。

张赫定定地看着他,两年了,他一直玩失踪,今天突然出现,究竟是为什么?张赫想找到答案,但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

“赫儿,我,我对不起你们娘仨儿。”张天野看了看张赫迟疑的脚步,脸色有些尴尬。

是时候把这些未了的事情给了了。张赫默默地朝父亲走去。他的脑海里又浮现了妈妈临终时说的话,是的,他不是父亲的亲儿子。现在妈妈已经去世,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他要找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讨个说法!

“爸爸,两年来,你都避而不见,今天来有何贵干?既然无事不登三宝殿,那就直说吧!”张赫直奔主题。

张天野脸色顿时变得像猪肝一样,说:“赫儿,我跟你妈妈当初结婚的时候就没有感情,在一起10多年,那是一种折磨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让妈妈生下兰儿?既然你们没有感情,为什么不离婚?你是杀害妈妈的罪魁祸首!妈妈去世,你也不回家,你让我和兰儿情何以堪!

“你,你,你真的不配做我的父亲!也不配做兰儿的父亲!我知道你重男轻女,可是,你这样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简直没有人性!大伯二伯他们都为有你这样的弟弟感到羞愧,你怎么有脸来见我?!”

张赫郁积两年的情绪喷薄而出,如滔滔江水,无法断绝!说完这番话,他胸口的郁闷之气也似乎散了一些。

“赫儿,对不起,我也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赖。这个月底我要跟你阿姨结婚了,可是户口本还在家里。现在,我要把户口迁到江东省,你是不是把户口本给爸爸用一下,就用一下,好吗?”张天野放下了身段。

张赫扫了爸爸一眼,说:“你是不是准备户口迁过去就再也不回来了?那兰儿呢?你有想过她的未来吗?”

张天野沉默了。是的,兰儿是他的亲生女儿,从责任和道义上来讲是不能置之不理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也不允许他将兰儿接到身边。

张赫看父亲如此,就一字一顿地说:“我不需要你来照顾兰儿,她是我的妹妹,我在妈妈面前发过誓,一定会把她抚养成人!刚才我只是试试你,原来,你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你这个自私的男人!我看不起你!”说完狠狠地瞪了张天野一眼。

“户口本在家乡,我现在先去请个假,回家拿来给你。希望你用完马上还给我!”张赫边说边朝老师办公室走去。

请完假,张赫买了车票坐上车就往家里赶。家里已经好久没住人,一进去就与蜘蛛网亲密碰面了。张赫顾不上收拾,拿出户口本就往张天野手上塞,然后又匆匆锁门,好像生怕爸爸在家里呆太长时间似的。

张天野手里拿着户口本,心里也有一些难过。曾经在一起的四个人,现在只能是劳燕分飞了,而自己却是那始作俑者!可是,他转念一想,当断则断吧,不然,回到江东省城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他匆匆地赶往派出所,拿出江东省城那边派出所的接收证明,把户口直接从江南省迁到了江东省。那黄色的户口本上只剩下了两个名字,张天野心里升起一阵悲凉,从此,跟张赫和兰儿就是两家人了!

张天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把户口本重新交还给张赫,说:“赫儿,爸爸对不起你,以后,你就带兰儿好好过吧!这是1000元钱,算是爸爸的一点心意。对不起,赫儿!”

他把户口本和用布包起来的钱放在了张赫手里,可张赫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是觉得这个父亲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陌生……

“爸爸,再见!”望着父亲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谁也不知道,张赫曾经期盼了多少次,站在父亲面前,只为将那大大小小的奖状献给父亲,博得他的一丝赞赏;谁也不知道,在多少个不眠的夜里,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以为父亲就是那风雪夜归人,外面再好总有一天会回家。

都说叶落总要归根,可是,父亲就这样把以前的一切永远地抛弃了,轻易地把自己的根扎在了他乡!叫我怎么说您呢?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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