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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使我的爱》第十四章 我用什么捍卫我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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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杨悦乘飞机回美国了,没有对小贤说分手,也没有再追问小贤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他说他要去为他的博士论文回去做实验。小贤送他上的飞机,途中一句话也没有。

两天后,小贤的母亲打来电话。这些都是小贤告诉我的,电话内容她没有告诉我。

一个星期后她说她父亲身体不太好,她回去看看。

小贤不在的日子,我觉得自己像个空壳奔走在家和公司之间.工作当然是努力在做.但是回家就感觉那里很冷,我总是自觉加班,因为很景后回到家里我就可以很快睡去。

周五.该十亡完的都做好了,我也没有了加班的理由,走出公司.想去哪里坐坐,张强和吴迪在谈恋爱,每天看他们都一起下班走我也不好拉他们一起玩,得给人家多点时间相处.我真心希望张强能和吴迪成为夫妻,如果没有开心活泼的吴迪来拯救张强那颗受伤且沉默的心,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女孩能够让张强开心了,他们这样的办公室恋情我是很支持的,毕竟有个互相了解的过程。

我边想边来到路边,看到有同事走过来,我赶紧伸手招出租车。

上车前我还不知道去哪里,司机问我的时候,我随口说了以前学校后面的那条街。

也许是太熟悉那里已经是我本能要去的地方了,我沿着街面想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去酒吧静坐。

我随意地搜索着沿街的店铺,似乎人都很多,想想还是去原来经常去的那家。推开门,我寻找着合适的位置.我喜欢靠窗的位置,但是我来得太晚,已经没有了,我又把希冀的目光投同角落里的位置。

我看到一个女孩的背影很像李静起初以为是看错是李静,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打个招呼,我站在那里。许明似乎在说着什么,无意中抬眼看别处,看到了我,想笑但是没有笑,冲我招招手,我走了过去,站在李静旁边,桌子上放着空啤酒杯。

嗨,李静?我笑着看着低头的人。

嗯?她抬起头来、我看到的是李静满脸的泪水。

我的笑在刹那间僵住了,我情不自禁地蹲了下去捧着她的脸说:你怎么了啊?

李静看到我,想收敛起悲伤,但她失败了,她的眼泪像开了闸般流得更厉害了,我挨着她坐下.让她靠着我.用头轻轻地碰着她的额头,用面巾纸为她擦眼泪。

李静只是哭,什么话也不说.我把疑惑的目光转向许明。

你欺负她了?我的语气里饱含气愤和压抑着的怒火。

许明苦笑了一下:怎么会,她许明艰难地咬着嘴唇,皱着眉头,终于吐出几个字:她父母去世了。

他的声音很小,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许明还没说,李静的哭声瞬间大了起来。我伸出另一只手抱紧她

李静的哭声使得店里的气氛很压郁,服务生过来谦然地问:需要我帮助吗?

我悲愤地瞪了他一眼:结账!

我扶着李静走出酒吧.招停了一辆出租车许明本想钻进前座,我制止了:你别去了,让我陪她就行了。

许明担心地看着李静,似乎有想说又没说出口的话,又似乎在等李静来决断。

你回去吧,幼幼陪我。李静有气无力地发话了,许明有点失望地点点头,看着我们离去。

到了李静家,我把李静丢到沙发上,然后去拿了毛巾给她擦脸。等她说口渴的时候,我才想到要给喝酒的人倒水喝。

扶着她喝完水,放下水杯,我看着她通红的面颊,想扶她进卧室。她没有动,反而紧紧地抱着我,不停地啜泣着。我的身体开始有点僵硬,想想她此时的难过和无助,我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任由她抱着,哭吧,如果她靠着我能感觉好点,我愿意。

我抬头看到了墙角小小的灵案.她父母的遗照微笑着看着我们,我的心里蓦地一酸,我轻轻地对李静说:我去给叔叔阿姨点炷香、鞠个躬吧?

李静放开了我。我走到灵案前.点好香退后敬了三个礼。看着她的父母,我想起了小时候。来李静家日寸总是受到她父母的热情招待,长大后来得少了,但我真没想到,这才多久啊,“五一”那次打球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就没了,这真的是人生无常吗?

我沉思了一会,又坐到李静身边,摸着她的头:去洗个澡,然后睡觉吧。

她没有动。我靠着她的头又说:先去洗了,然后我们去床上说话,好吗?今天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

借李静洗澡的时候,我看着她父母的遗像.想着现在李静一个人生活实在太苦了,她是独生女现在一个至亲都没了。我看到她家茶几下有香烟,就抽出一根,靠着沙发想着该如伺安慰和帮助李静。

她洗完澡我跟在她身后走进卧室,我闻到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也许是沐浴露的香味.总之很好间。我这是第一次和洗澡后的李静相处。

她的家.我有好几年没来过了,我站在屋中央,环视着李静的闺房。床靠墙放着、占去了卧室面积的三分之一床头有个精致的床头柜,一盏蓝色的小台灯,似乎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我记得。台灯旁放着两个相框,旁边靠墙的是一个高且大的木制书橱里面摆满了书籍我不看也知道.有中外小说、散文、诗集,还有文学评论,李静喜欢看这些,在学校的时候总是能从她的书包里翻出最新的这类书。书橱对面是张写字台和一把有着红色海绵坐垫的折叠椅。写字台上也是散落着几本书,一个竹制笔筒里放着几支笔,窗帘是白色丝网的那种,整个房间都以白色为主。我走到写字台前,拉出椅子坐下,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那支看似经常使用且现在压着稿纸的笔也是我送她的。我笑着拿起笔,想在纸上随便写几个字,忽见纸上写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生亦何欢。雨,雨,雨。

这是李静急急写在上面的话语.字很潦草,而且把两句本不相干的话写到一起。对于她写的雨.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说的下雨还是指我的名字呢,想到这里,我暗自骂自己这种时候还想什么儿女情长的事情。看来李静现在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又抽出一张没有写字的纸提笔写下孟浩然的《留别王维》:

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

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

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

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

李静拿着睡衣走到我身边,她的脚步很轻似乎怕打搅我.便我还是感觉到了.我抬头看着她.然后写下日期,拿起那纸吹了一下待墨水快干.站了起来。

借古人的诗来表示我对你的感惰,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如果世上你觉得没有值得为之活的人,我请求你为我活着.好吗因力我认为你是此诗中的知己!

我把那张纸双手捧着递给她,她低着头默默地接过眼泪落在我刚写的字上,字迹立刻发散模糊了。

我抱过她,轻轻拍着她。好好活着让我们一起慢慢变老吧。

她的肩膀开始抖动起来,我想她是哭了。我不想再害她哭.我退后扳离她的身体,看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摸着她的头。

好了,不哭了,有我陪你.以后你不会寂寞了啊.到床上去我洗好后我们躺着说话吧。

我推着她走到床边,将靠枕给她垫好,打开被子给她盖好,又从书架上抽出本书,塞到她手上。

洗澡的时候,我在想应该和李静说点什么呢?既不害她伤心又可以让她的心情明快起来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有点紧张自己是否可以有效地安慰好她。

我擦干头发.走进卧室顺手把门关好转身看着李静,我想我是笑着看她的,她也笑了,房间里似乎一下子就明亮起来。

我跳上床,拿过她手里的书,才发现是《茶花女》.这是我高中时很喜欢看的书,我曾为阿尔芒的痴情感动得痛苦流涕:你喜欢这里面的谁呢?

当然是玛格丽特了,她为了爱惰抛弃原来放荡的生活,虽然那生活原本也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她能为爱情献身,我觉得很可贵。看到我笑着点头,她停住了,反问我:你喜欢谁呢?

和你一样喽,你说的这么好,我怎么能不喜欢她呢?我故意无奈地叹口气。

李静被我逗笑了,她笑着打我一下。

我知道你喜欢阿尔芒!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在上高中时你说这是你最喜欢的小说,对吗?

嗯.好记性,不过现在听你分析了玛格丽特,我现在喜欢他们两个了。

只可以喜欢一个啊!

谁规定的啊我就喜欢两个!

只能一个!

两个!

就一个就一个!

李静说着开始推我。我抓住她的手和她抗衡着。我们打闹着推搡着,一不小心.李静像是没了力气一样仰面倒在了床上。我趴在她身上,得意地笑着。

她的眼睛有点雾蒙蒙的,有点迷离.但是黑黑的眼眸却犹如宇宙中的黑洞,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我凑近她,有点呼吸不畅了。她也屏住了呼吸。我试图吻她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我慢慢地小心地想贴近她的唇。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一刻,我离她的唇也许不到两厘米了,我一下清醒了,跳开来,匆忙下床,借下床找手机之际埯盖我的慌张。

掏出手机,看不到来电号码看到的是一大串零和乱七八糟的数字,我知道是小贤从国外打来的。我抱歉地看着李静走到外面的阳台上.按下yes键。

幼幼?

嗯,小贤。

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你怎么不在家,这么晚还没回家?

哦,以前的同学聚会,太晚了,就住别人家了。

玩得开心吗?

还可以,就是聊天吃饭唱卡拉ok,聚会就是为了找乐而已。

那你别再病了啊,我现在归心似箭的想见你我想你幼幼。

我笑了两下,我是不好意思在电话里不断说这些话的。

嗯,你玩吧,早点休息。

好,那挂了啊。

嗯。

挂啊?

你先挂吧。

不,你挂!我固执地坚持着。

你说想我,我就挂。

嗯,我想你!

好.晚安!她笑着挂了电话。我没有立刻放下电话,仍在回味着那一刻电话两头的脉脉温情。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想着我和小贤的那个家,今夜却不属于这其中的一盏灯火,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拥有真正的家啊,一个可以相依偎一生的家,一个可以得到双方父母祝福的家。我仰头望着满天星辰,牛郎星快到南方了。小贤在夜晚睡不着的时候也会看牛郎星吧,因为那是我告诉她的方向,她一定不会忘记,此星牵挂两地惰,怎一个愁可解相思。

我重新进入卧室的时候.想起刚才的尴尬,便低头走到床边,发现李静已躺下来。

睡吧,把灯关了。

我伸手关了灯,钻进被窝,刻意的和李静保持着距离。

如果她不是喜欢我,我和她该是很好的朋友,而不会像现在.在朋友关系中带着暖昧的情人关系,而刚才我们似乎差点偷情成功。我不想这样,但是,她现在的境地,我这个最亲近的朋友。绝不能袖手旁观啊。

我靠近李静.想用身体的碰触,让她感觉到我的关怀。我感觉她的身体在发抖,我打开了台灯.起身看她,她哭了见我在看她,她迅运用手遮住了脸。我拿过纸巾,慢慢地擦去她的眼泪.然后伸出胳膊搂住她,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她靠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此刻,她最需要的该是个可靠而坚实的肩膀吧,我想。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后看着陌生的环境我忘了我这是在哪里扭头想看日寸间看到床头那两个镜框,这才想到是在李静家。身边没有李静.我坐了起来.我伸着懒腰晃动着脖颈走出卧室.听到厨房里有动静,我走了过去,看到李静正在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东西,应该是粥吧。

早啊,你起得好早。我笑着搓着下颌、脖子。

也是刚起来。昨天睡得好吗?

嗯,很好,睡到自然醒,我很少这样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睡不习惯呢。

你的床和我的床的感觉差不多,再说房间里很安静.还有,你比较安静。

普贞贤很吵吗?她看着我问。

她啊——我不好意思地低头拍打着后颈。

说啊!

她,醒来了一般都会把我也弄醒的。

你为这个冲她发过火吗?

哦,没有。

你的脾气在她那里可是更乖了啊。

我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着转身走进洗手间。

等我洗漱完毕走出来,李静已经把粥盛好放茶几上了。

她熬的皮蛋瘦肉粥,很香。

粥是咸的,我的心却是甜的,她自然放松的舒心让我觉得我昨天住这里是正确的。

你准备把叔叔阿姨的灵位一直摆着吗?

别人都是过七就烧了,我想等百天在他们的墓前烧了,正在看墓地。

许明陪你吗?

嗯。

你怎么不告诉我,叔叔阿姨去世的消息?

我谁也不想告诉,我不想让你们和我一起难过。

可是,我,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啊,你应该告诉我啊。我放下勺子看着她。

你和普贞贤很甜蜜地生活着,我不想让你难过。

我低头搅拌着我的粥。这个李静,为我考虑这么多值得吗。

这段时间我陪你看墓地吧。如果你想和许明一起看的话,那我就不凑热闹了。

你有空吗?

有啊,你平日寸在市里的墓园办事处看看,有合适的我们周末可以去实地看看。

嗯,也好。你不要陪普贞贤了吗?

她回国了。

哦。

你别误会,就算她在我也要陪你的,这是我的责任,我会做好的。

谢谢你,幼幼。她的眼圈又红了。

别,别再哭了,我求你了,我们的交情都到这份上了,你别为我做的这点小事感动,何况我还没做呢。

我知道,你是个把什么都埋在心底的人。

你放假了吗?我岔开了这个话题。

嗯.算是放假了吧,过几天再去学校一趟,就没事了。

那么这两天我们就去墓地看看?

我这里有几家的资料。她说着起身从电视机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

我很快吃完碗里的粥把碗推到一边和她开始比较起各个公墓的环境和服务来。

经过仔细的比较.我觉得位于城市东边的那坐公墓还不错,从照片来看有着整齐肃穆的感觉况且周围有山绿化的也很好,山水环抱绿草丛生的地方总给人生生不息的好感。

今天就去这里看看怎么样?我指着公墓的图片问李静。

好。

今天阳光明媚,气温也不是太热。

李静,你这包是你大学的书包吧。

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这里面有个暗兜,你总是习惯把钱包和随身听放里面。

你都记得啊,那时候你像个木头一样,什么都不说.就听。

你说我像木头,那时候?

是啊,平均下来,我说十个字,你才说一个字。你知道你说的最多的字是什么吗?

不知道。

嗯!

什么?

你说的最多的字是——嗯!

我望着窗外,笑了起来。

你的“嗯”和别人的“嗯”意思还不同,别人是“同意”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知道了”,然后不再多发一言。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那时候的行为,唯有低头微笑着回味着那段和李静共有的快乐时光。如果不是看到墓地,我想我们的心情会越来越好的,如阳光般灿烂。

下了车,穿过马路.看着那个巨大的牌楼,还有牌楼后绵延数里的灰色围墙.那里面,该是墓园吧。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唇角的笑意已然消失了.我们步履沉重地走向那洁白的牌楼。

李静最终看上了东边的一块地,理由就是在这里可以看到日出,那感觉一定不错,躺着看红色的朝阳冲破彩霞普照大地.赐予万物生机。

挺好,如果是我,也选择这里!我说。

幼幼,我们死了也葬在这里.怎么样?快走到墓园正门时她站住问我。

说死.还太早吧。

我说死了埋葬在这里,又没有说现在呀。

到时候再说吧。等我死了,你看着办好了。我答应不了她的这个请求,因为我已经和小贤约好死了把骨灰撒在那座山上了。

是普贞贤和你约好了死的地方吧?她望着远处的山说。

我没有说话,也望着远处苍翠的山。

她拥有了你的今生,连死都约好了,恐怕连来生你也是她的了吧?

好了.别说这个了,变天了。我看着乌云密布的天拉着她快步走出墓园。

我们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七点多了.我景得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李静把早上的粥从冰箱里拿出来,热好后盛给我,我摇了摇头。

她放下碗,到洗手间里拿来毛巾准备给我擦脸,我自己拿过来盖在脸上,还是不想动,她扶住我的头,坚持着给我擦好脸,我不再做徒劳的挣扎,静静地闭眼躺着,等她起身离去.

我的眼角流出了潮湿的东西。

她走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得及擦去,她看到了。

幼幼?她叫着我的名字.那两个字充满了疑问。

我用手遮住我的眼睛抑制住我的难过。我不是同惰李静,而是觉得我不能为她做点什么来缓解她的悲伤.如果我爱的是她.我想,我可以全心的照顾她。但是,事实上我深深的爱着小贤.这一点,似乎很难改变了,很难很难。

我知道李静对我的感情,她从来都是希望我快乐的,并给了我许多快乐,但是一直以来我为自己不能给她快乐而内疚。

我无法爱她,却也没有理由能阻止她对我的爱。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和一个女人相爱是幸福的,被两个女人爱上是痛苦的。我终于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想回家换身衣服,我这身衣服都穿了两天了,再不换,我实在受不了了。

嗯,那你回去吧。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说吧,你看你还吞吞吐吐的呢?

你住我家去吧。

什么?她睁大了眼睛对我的这个建议看来她是不接受的。

我现在是一个人住,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来照顾我,我负责你的食宿:我用开玩笑的口吻希望能够化解她的坚持和我被拒绝的尴尬。

可是,我想每天给我父母烧香。

这样,我每天下班陪你回来一趟,好吗?

那普贞贤回来了呢?

她有公寓的,不要紧的,你和她接触多了就知道她人很好的。

李静没有说话,她低着头,然后望向她父母的遗像,不再理我了。

我等了半天,扳过她的身体,看着她,她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李静,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一个人住这里我很不放心如果你坚持不住我那边.那我就回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我住你家好了,这样可以吧?

她突然抱紧我,许久。我感觉我的肩头湿了。我真的很笨,抱着她时再也想不出劝慰她的任何话语了。

当房间里已经一片黑暗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李静推开我,用手擦着眼睛,站起身,开了灯,就走进洗手间。

喂,你好!看到李静关了洗手间的门,我快速接通电话。

幼幼,你怎么没回家呀?是哥哥!

啊,我,你找我有事啊,哥。

妈妈打了你一天电话,都没人接,她发火了,说让你一个人住心野了,就让我打电话找你,我说我只知道小贤的电话,妈妈让我打给小贤,结果她手机关机了。我现在回到我自己家,才打的你手机。你在哪呢?

我在李静家。

你怎么跑她家去了?小贤和你一起吗?

小贤回国了。

哥哥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讲什么了。

李静和许明在一起,你就不要去找人家李静了。

我没找她,是碰到的。哥.你知道吗.李静父母去世了。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把声音降低到了很低。

啊!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哥哥问。

“五一”过后的事惰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没有问过她,我就是来陪陪她。

嗯.你做的对。明天我去看看李静,她在家吧。

应该在吧,你来她应该不会出去的。

那好,明天我过去,你也呆那里吧,我们碰个头,啊?

好,那你大概几点来啊?

嗯,十点怎么样?

行,我和她在家等你.你还记得她家吗?

就是学校后面的那个小区啊,53号302,对吧?

对。哥,你记性真好!

哥哥笑了,和我挂断了电话。

李静也走出了洗手间.看着我,低下头说:他们,我父母是5月10号去世的。

哦,我哥哥明天早上十点来看你,我替你答应了,你不介意吧?

她勉强地笑了,这似乎成了她表示感谢的惟一方式。我知道她不想笑,但是不得不笑.看得我难过。

不介意.你哥哥那个人很好,他来看我,我当然是欢迎了。

你和我现在回我父母家吧,明天我们再回来?

现在?现在都八点多了啊。

我知道,可是我哥哥说我妈妈发火了,说我心野了,我哪有啊?你和我一起回我家.给我最好的证明.然后明天早上再和我回我那拿几件衣服,然后返回等我哥哥,怎么样?其实我这么说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呆家里,更不希望她一个人睡在这里,想着我都难过。

那好吧。她说。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和李静挽手回到父母家。

妈妈开门看到我仍是气呼呼的,我赶紧把李静拉到我面前,妈妈立刻笑脸相迎了。

妈妈招呼李静坐下的时候看到了李静的孝带,眼神稍一停顿,然后继续热情招呼让李静去洗手吃水果。

李静一走进洗手间,妈妈就坐我身边悄声地问我了。

我叮嘱母亲和父亲不许提,他们叹息地摇摇头。

李静走出来,我站起来,也去洗手,听到母亲问她放假开学的事情。

吃完个桃子,我就开始哈欠连连。妈妈责怪我不懂事,在李静面前怎么这样。

我们今天出去办事了,景得很,我们洗澡睡觉了。我站起来摆头示意李静跟我一起进卧室。

你先去洗吧,洗完我们睡觉了,累死了。

等李静走进浴室,我把床铺好,然后让父母进自己房间看电视去,免得在

客厅里看电视吵我们睡觉。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了啊,我还没问你疯哪去了呢,你倒来教训我们了啊。

妈妈又来火了。

妈,我可没有心野,你冤枉我了。

我就知道小雷肯定可以找到你,你们兄妹可真是从小到大一条心啊,他把我的话全说给你听了是不是?

没有,哥哥就是说你生气了,说我一天不在家,就这些。

你今天跑哪去了,办什么事了,你今天办事昨天晚上怎么不在家?

妈妈把疑问都抛给我,等着我自己回答。

我昨天在学校后面碰到李静和许明,才知道李静父母去世了,我担心她,就送她回家.然后就住她家了,今天和她去看墓地了,她父母的骨灰还在殡仪馆呢,找到墓地才可以安葬啊。我说完看着母亲。

母亲和父亲互相看看,母亲叹口气。

你做得对,妈妈冤枉你了。那你们找到合适的了吗?

找到了,今天我们去的那家她挺满意,所以就订下了。

什么时候下葬呢?

我不知道,她还没给我说。

这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可怜了李静这个孩子。母亲看着我,似乎我是李静。

那你们休息吧,我洗澡就睡了啊,明天早起我还要回去拿衣服,我这几天住李静家。

今天累了,明天起早干什么,明天不是礼拜天吗。

明天哥哥要去李静家看李静的。

叫他到这儿不就行了吗?

哥哥也许还是应该拜一下李静父母的灵位吧。我拖长声音说。

哦,对,我这个老糊涂.那我们是不是也要过去看看?

不要了,去多了李静又要哭了.知道就行了。

我走进卧室看到李静已经躺在床上看书,我笑了一下,拿起衣服出去了。

我们睡得很香,也许是太累了。

早上被闹钟惊醒,我看了看表,七点,我真的想再躺一会,可是算算车程,时间似乎还是很紧张的,想想哥哥也许下午还有事,实在不好恿思让他改时间。

妈妈已经买来了早饭,坐在客厅看中央台的老年健康节目。

在我家收拾衣服的时候.李静看到了我床头柜上的两张照片,都是我和小贤的合影,一张是小时候一直摆在书柜里的,一张是上次公司活动在山上拍的。不同的年纪不同的场景可是看起来感觉似乎就像没有变化,好像长大的是我们的身体,我们之间的亲密还是像小时候那样。

这照片拍得挺好的!李静说。

我笑笑没说话.继续把需换洗衣服叠好放进我包里。

都是谁拍的呢?

小时候那张是小贤的妈妈.大的是我公司的同事。

那好吧:她说。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和李静挽手回到父母家。

妈妈开门看到我仍是气呼呼的,我赶紧把李静拉到我面前,妈妈立刻笑脸相迎了。

我们一起换鞋的时候,我悄悄的对李静说:我妈妈对你真是偏心啊,如果今天你不陪我回来,我怕我会死无葬身之地了,被她的怒火给。说完我还做了个升天的姿势。

她微笑着没有对我说些安慰的话,我的手势却被妈妈看到了。

幼幼,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哦,来了来了:我穿着拖鞋赶紧走进客厅。

爸爸在看电视,看到我们,笑着没有说话,我走过去,靠着爸爸套近乎:

爸,你今天去晨练了么?

去啦。

那妈妈去了么?

没有。

你应该和妈妈一起去啊?

为什么?

老伴老伴,老来伴啊。

爸爸和妈妈都笑了起来,妈妈也不再对我怒目而视了。

妈妈招呼李静坐下的时候,看到了李静的孝带,眼神稍一停顿,然后继续热情的让李静去洗手吃水果。

李静一走进洗手间,妈妈就坐我身边悄声的问我了。

我说了叮嘱母亲和父亲不许提,他们叹息的摇摇头。

李静走出来,我站起来,也去洗手,听到母亲问她放假开学的事情。

吃完个桃子,我就开始哈欠连连,妈妈责怪我不懂事,在李静面前怎么这样。

我们今天出去办事了,累的很,我们洗澡睡觉了:我站起来摇头让李静跟我一起进卧室。

你先去洗吧,洗完我们睡觉了,累死了,你累吧?

嗯,你看起来更累,你先洗吧。

去洗啦,洗澡还客气什么啊。

等李静走进浴室,我把床铺好,走出客厅,让父母进自己房间看电视去,客厅里看电视吵我们睡觉了。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了啊,我还没问你,失踪了疯哪去了呢,你倒来教训我们了啊:妈妈又来火了。

我努嘴看着浴室,指指他们的卧室,我自己先进去了,爸爸妈妈也跟了进来。

妈,我可没有心野,你冤枉我了:他们一关上门,我就大声抗议着。

我就知道,小雷肯定可以找到你,你们兄妹可真是从小到大一条心啊,我知道,他把我的话全说给你听了是不是?

没有,哥哥就是说你生气了,说我一天不在家,就这些,你还说我什么了?

没有就算了,那你告诉我,你今天跑哪去了,办什么事了,你今天办事昨天晚上怎么不在家?妈妈很干脆的把疑问都抛给我,等着我自己回答。

我昨天在学校后面碰到李静和许明,才知道李静父母去世了,我担心她,就送她回家,然后住她家了,今天和她跑去看墓地了,她父母的骨灰还在殡仪馆呢,找到墓地才可以安葬啊:我说完,看着母亲。

母亲和父亲互相看看,母亲叹口气。

你做的对,妈妈冤枉你了,那你们找到合适的了么?

找到了,李静一直在看的,今天我们去的那家她挺满意,所以就订下了。

什么时候下葬呢?

我不知道,她还没给我说。

这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可怜了李静这个孩子:母亲看着我,似乎我是李静。

那你们休息吧,我洗澡就睡了啊,明天早起我还要回去拿衣服,我这几天住李静家。

今天累了,明天起早干什么,明天不是礼拜天么。

明天哥哥要去李静家看李静的。

叫他到这不就行了么?

哥哥也许还是应该拜一下李静父母的灵位吧,妈:我拖长声音说。

哦,对,我这个老糊涂,那我们是不是也要过去看看。

不要了,去多了李静又要哭了,知道就行了。

我走进卧室看到李静已经躺在床上看书,我笑了一下,拿起衣服出去了。

我们睡的很香,也许是太累了。

早上被闹钟惊醒,我看了看表,七点,我真的想再躺一会,可是算算车程,时间似乎还是很紧张的,想想哥哥也许下午还有事,实在不好意思让他改时间。。

妈妈已经起来出去买来了早饭,坐在客厅看中央台的老年健康节目。

在我家收拾衣服的时候,李静也看到了我床头柜上的两张照片,都是我和小贤的合影,一张是小时候一直摆在书柜里的,一张是们上次公司活动在山上拍的,不同的年纪不同的场景,可是看起来感觉似乎就象没有变化,好象长大的是我们的身体,我们之间的亲密还是象小时候那样。

这照片拍的挺好的!李静说。

我笑笑没说话,继续把放在床上的换洗衣服叠好放进我包里。

都谁拍的呢?

小时侯那张是小贤的妈妈,大的是我公司的同事。

你们这样抱着,在公司无所顾忌的么?

怎么可能,拍这张的那人是我的朋友,我们关系很好,公司里除了他,没人看过这张。

她什么时候回来?

小贤么?不知道:我笑了,但笑的挺无奈。

好了,我们走吧:我关好窗户,拉上窗帘。

我们在李静家小区门口碰到了哥哥和许明,哥哥含蓄的冲李静笑了一下,许明则看着我们点点头。

四个人一时竟然无话可说,我和李静走前面,他们走后面。

进了李静家,哥哥和许明先后上香鞠躬,然后坐在沙发上。

也许看着李静父母的遗像大家都觉得说话似乎怕惊动了他们,我提议我们进李静的卧室去坐着,李静也赞成。

于是搬了三个椅子,进了卧室,哥哥也看到了李静床边的照片,他看看照片然后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们聊着过去的时光,聊到了大学生活,聊李静家的变化,聊到了她父母的去世,哥哥唏嘘不止,说下葬的时候要一起去,拍着许明的肩膀,许明点头。

哥哥请我们到外面出去吃的饭,许明坚持要请客,被哥哥狠狠的打了他一拳。

别和我抢付钱,你好好对李静,否则我们几个饶不了你!

那是,我一定会好好爱她的!许明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李静,李静本来是看着他们的,听到这话,就低下了头,我也掉开头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

吃过饭,哥哥说要和我说点事情,让许明先送李静回去。

我奇怪的看着哥哥,他根本不看我,只顾他们道别,然后转身后回头叫住他们,叮嘱下葬那天要提前通知他。

哥,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等会再和你说,这里有没有安静的咖啡座?

嗯,有,前面转角那有个连锁咖啡座。

那你带路吧:哥哥说,看我一眼,然后用手摸着他发青的下巴,他的胡子是每天都刮的干干净净,有棱角的五官,坚毅的表情,自信而散发着成熟的哥哥,看起来很有男人味。

五分钟后我们就坐在了咖啡座里,我看着哥哥,他也看着我。

幼幼,你点喝的吧?他把那两页装帧精美的点单递给我。

随便,你就随便点点好了:我没有接单子,而是双手撑着面颊,望着玻璃外面。

两杯蓝山!

哥哥也看着窗外,他用手撑着头,也不说话。

等咖啡端上来的时候,他轻啜一口,然后看着我。

你知道我和你谈什么么?

不知道。

我想和你谈:哥哥用下唇含住上唇,看着我,似乎他要看穿我,看清楚我大脑里有什么似的。

谈什么?我看着他,奇怪了,他能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他终于下定决定似的,挺直脊梁,看着我:

小贤,我想和你谈小贤。

谈她?她怎么了?

确切的说,我想谈你和她。

我和她,有什么好谈的:我很随意的回答着。

你们的关系:他靠着后面宽大的后背,看着我。

我们的关系?:我重复了一遍,低下头,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哥哥今天是什么意思。

直接说吧,妈妈怀疑你和小贤的关系,我想我还是先和你谈谈,免得妈妈突袭你,你措手不及。

怀疑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怀疑什么么?你们的关系?他看着我,看的我无处遁形。

我又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解释,我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快速的搅动着咖啡。

行了,你也别为难了,我能这么和你说,当然是想帮你,想弄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状况,否则我不会问你的。

我们,我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好朋友的关系:我低低的说,我知道哥哥是真的关心我。

你们现在是情侣,对么?嗯。

好长时间,哥哥不再说话,我抬起头,看到他看着我,眼里泛着泪光。

哥!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真的:哥哥低头掏出手绢擦拭着眼睛。

哥,是我自己,是我的错。

怎么说,小时候你也是跟我后面一起长大的,如果不是我对你性格的影响,你和小贤就不会如此。

不是,哥,不是的。

别再说了,我知道,幼幼,你和我流着相同的血,我有的优点你都有,女孩的优点你也有,是的,小贤也是个不错的女孩,你们互相喜欢我可以理解,真的,妈妈说你们关系的时候,我反驳了她,但是心里,我也怀疑你们的关系,我希望你们只是好朋友,但是作为你唯一的哥哥,我想我还是有义务照顾你关心你的,虽然,我结婚了,我们很少见面,但是我们的血缘,让我们永远是兄妹,也是最好的朋友。

哥:我低下头,声音哽咽起来。

但是现在你亲口告诉我们你们不是好朋友,我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幼幼,我可以接受你喜欢小贤,但是我真的难以想象两个女孩在一起能将爱情和生活继续到多远。

我没有说话,能继续多远,我是可以继续到死的,但是我和小贤,我却不确定了。

你没有把握对么?哥哥问。

嗯。

我想,你对自己有把握,对小贤没有把握,是么?他凑近我。

我看着哥哥,他真真是我的哥哥,一针见血!我低头深吸口气点点头。

幼幼,你放弃她吧,她回来也会离开的,你们没有未来的啊。

我抬头看着哥哥,他也看着我,我不停的咬着嘴唇,然后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沮丧的身体一下瘫软了似的,靠后懒懒的坐着,转头看着窗外。

哥,我已经回不去了。

什么回不去?他收回远眺的目光,看着我。

我回不到原来你们为我所设想的路上去了,我不会和别人结婚的,我也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我只想和小贤在一起,我不能没有她,哥:我说到最后声音呜咽,我又想哭了。

哥哥看着我,他的眼神是哀伤而痛苦的,他闭起了眼睛,仰后靠着椅背,他用左手揉搓着两侧太阳穴,久久的,保持那个姿势。

我低头看着我的咖啡,晶莹的泪珠无声的落进了这褐色的液体,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我知道哥哥是为我伤心了,因为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路上只有很少的人,而我,宁愿一个人也要走下去,我哭自己为什么这么固执,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下小贤,想到要放下小贤我的心都碎了,我不能,我怎么可以做到。

幼幼,真的回不去了么?哥哥仍然保持那个姿势问我。

对不起,哥:我的声音小的似耳语。

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爸爸和妈妈,你知道么?

我知道。

那你怎么面对他们?

我,如果躲不过去,我就告诉他们。

他们会心碎的,你是我们家的幼幼啊,是爸妈的掌上明珠,我都不知道他们知道你们的关系会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幼幼!

所以,我不想他们知道。

你能躲多久呢?躲到他们死,是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幼幼,我告诉你,如果,算了,我先问你,李静是不是喜欢你?

是。

你喜欢她么?

喜欢,就是好朋友那种喜欢,没别的意思。

她对你,好象是那种意思吧。

嗯。

你知道?

她告诉过我。

那她对许明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我不想问。

她知道你和小贤的关系么?

知道。

看来,她们两个都喜欢你,为你到现在都不结婚了:哥哥轻轻的摇摇头。

那小贤对你们的未来怎么看呢?

她想和我在一起。

她有男朋友吧?

嗯。

她回国是为你么?

你是指她这次回国么?

不是,她从国外回来找你,现在看来是因为你喽?

应该是吧。

算了,我不想说了,总之,如果你能和她一生在一起,我不反对,但是如果她哪天再离开,受伤的是你,你明白么?

明白,我相信她如果飞走也会飞回来的。

哥哥看着我,伸出手摸着我的头一字一句的说:

幼幼,哥哥永远希望你快乐的活到老,无论你和谁在一起,哥哥都希望你们幸福!

嗯,我知道。

你们有想过出国么?哥哥喝了口咖啡继续说。

我没想过,再说去哪还不都一样,我不想离开你们,你和爸爸妈妈。

好,我明白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哥哥帮忙,就说,如果心情不好了,给我打电话,我陪你,知道么,别一个人窝在家里流泪,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是你哥哥,知道吧,我永远是你的哥哥!

我哭了,因为哥哥的话,我趴在桌子上,是的,我有一个好哥哥。

哥哥坐到我身边,扳扶起我的身体,靠在他肩膀上。

哥哥会帮你的,放心吧,幼幼。

嗯。

哥,谢谢你。

谢什么,我又不是外人。

谢谢你理解我。

其实我理解你,但是我不理解这个群体,真的,但是现在你属于这个群体,我会慢慢的去理解。

我曾经想过,如果你知道了,会训斥我的。

嗯,如果你喜欢上的人我不认识,也许我会吧,但是小贤,她,怎么说呢,的确不错。再说我和你不但是兄妹也是很好的朋友,我想如果我是这样的人,你也会理解我的,对么?

嗯。

好了,不哭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要当姑姑了!

啊,你是说,嫂子怀孕了?

是!我要当爸爸了!

太好了,我有个侄,是男的还女的啊?

还不知道啊,刚检查出的,所以今天我没叫她来,她现在要保持愉悦的心情和健康的身体。

那爸妈知道么?

我不想告诉他们,省得他们瞎操心。

那样,妈妈知道了肯定要骂你的啊?

不怕,等再过两三个月我再告诉他们。

不过孕妇要有很多注意事项,还是问妈妈比较好啊。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买了本妇婴保健大全。

那似乎不行吧,你能都记得啊。

你嫂子她妈,嗨,也就我岳母,知道她怀孕了,三天两头过来给她煲汤,她现在吃的不要太好了,开心的很呢!你怎么不说话了,幼幼?

我很开心,哥,我现在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扭头看哥哥。

好,今天就这样吧,有时间你回去看看你嫂子,还有你那未出世的侄女,姑且想是个女儿吧。

嗯,我一定要去看。

哥哥笑着拍拍我的头,站了起来。

我想送哥哥到车站的,哥哥笑着让我回去陪李静。

李静是个好女孩,真的,如果不是太熟了我想我会爱上她的:哥哥笑着说。

嫂子也很不错啊。

嗯,那当然。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

走吧。

哥,再见。

哥哥笑着点点头。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心里为哥哥的理解开心的不得了,如果家里的三个人是三道门,那哥哥就是我的自动伸缩门,爸爸呢,爸爸该是木头门,我轻轻一推就可以开的,妈妈就比较麻烦了,她是防盗门,我想到妈妈老是审视我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害怕。

回去,李静似乎正在看书,写字台摊开一本书,上面压着钢笔。

看书呢?

嗯,想喝点什么么?茶还是咖啡?

我本想说茶的,但是就在那一刻,我想到了小贤,我笑着说“咖啡吧。

嗯?你现在开始喝咖啡了?

不是啊,就你问的时候我想喝了。

哦,那你先洗个澡换好衣服躺着休息吧,我去给你煮。

啊,你家没速溶咖啡么?

有,但是家里也有别人送的黑咖啡,你想喝,我想煮比泡好喝,快去洗吧。

那个下午,我们就那样散散的倒床上聊天,卧室里弥漫着咖啡和茶的香味,太阳的余辉照进卧室的时候,我们却已经睡着了,如果不是电话,我真的不知道李静的卧室竟然可以有夕阳的照射,电话铃声也吵醒了熟睡的她。

我抱歉的看着她,拿起电话走出卧室。轻轻的带上卧室的门。

喂,小贤?

嗯,是我,幼幼,你好么?

挺好的,你呢?

我不好。

怎么不好了?

我想你了,幼幼,非常想。

想我就回来啊,回来见到我不就好了么。

你想我么?

当然。

我要你说想我啊?

嗯,想你。

谁想我呢。

我啊:我笑了起来。

不行啊,你故意装糊涂啊,我要你说那三个字。

我想你!

你气我是不是啊,不是这三个字。

那是哪三个字啊?

真的不说?好,你不说我就不回去了啊?

我爱你,回来吧。

电话里传来小贤的笑声,我真是被她给征服了。

你这两天似乎一直不在家?干什么去了呢?

哦,在我父母家啊。

是么?

是啊。

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

我想给他们带点补脑的保健药,你觉得可以么?

别,我爸妈不需要那个,对了,我嫂子怀孕了。

啊,真的么,她要做妈妈了么?

是啊?

那我给她的孩子买点东西,这没什么问题吧。

嗯,好,哥哥让我去看看嫂子,要不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啊。

好呀,好呀,我现在都想立刻飞回去了。

那你飞回来吧,孩子的姑姑很想你回来的。

哈,幼幼,你还挺期待这个小孩出世的嘛。

当然,我喜欢孩子啊,再说又是我哥哥的,我就更喜欢了。

你喜欢男孩女孩?

女孩吧。

为什么?

回来再说吧,这是国际长途啊。

没有关系,这里电话费便宜啊,我打到你爸妈家啊。

别,别打。

怎么了?

他们在午睡呢。

哦,这都几点了,午睡啊?那边天都快黑了吧。

下午就睡了,今天他们去市区逛街,也许是累了,回来吃完饭就睡了。

正在我尴尬的解释的时候,李静家的电话响了,我不知道该和小贤说什么了。

看来我不打电话,别人也会打的啊,那我等会打过去,我今天很想和你说话,很想。

我们现在不是说着呢么?

打到你家里电话就不浪费手机费了啊,我还是很懂的节约的。

不用,我告诉你为什么喜欢小女孩吧。

好啊。

因为我希望她象你啊,可爱的让我用一辈子时间都宠不过来啊。

那我不是要嫉妒她了么,她要和我分享你的宠啊。

不会不会,孩子出生我的爱也会多一倍的,你们都可以充分享受,嗯,平等的被爱的权利。

那我还是觉得别扭,我只想你是我一个人的。

自私了不是。

我爸爸和我说点事,我挂了,一会打给你,想你,幼幼:她压低声音说完最后四个字就挂了电话。

我走进卧室,看到李静靠着床头在看书,看我进来笑笑。

我们不吃饭么?

你想吃什么?

我倒在床上,我还真不知道我想吃什么,想了一会也没想出来,看李静。

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你陪我饿肚子么?

不会吧,李静,你这是虐待我啊。

冰箱里有一些绿色蔬菜,荤菜我们吃鱼还是鸡呢?

鱼吧,熟的快一点。

那好,你要帮我做饭么?

当然。

李静掏米蒸饭的时候我帮着拣菜扯豆角筋,洗鱼。

很快,三素一荤上桌了,我坐着欣赏着李静的手艺,色泽都很诱人,李静在厨房烧汤,我就趴在桌子上等她,想吃,又不好意思先吃,偷拿了一块豆角塞嘴里,味道不错,我又吃了一块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等她。

李静家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李静,快出来接电话!

哦,你过来看着汤啊,我怕溢锅啊。

好嘞:我扔掉遥控器跑进厨房,刚把火调小,李静就叫我去听电话。

我又跑出厨房,接过电话,还问李静:谁呀,打这来找我了。

喂,你好!

那边没有声音。

喂,可以听到我说话么?我看着听筒,又看着李静,说:李静,是找我的么,没声啊。

李静站起来走到厨房去了。

喂,说话啊,抱歉,也许是你的电话有问题,我听不到你的声音,我是陆小雨,如果你没找错人的话就重新打过来吧,我挂了啊。

幼幼!

天哪,是小贤的声音,我当时就傻那了,怎么会是小贤呢。

啊,小贤啊。

你不是在父母家么?她开口就先戳穿了我先前的谎话。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啊,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阿姨都告诉我了,李静父母去世了,你在她家陪她,但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不想骗你的,我是怕你误会,所以我就,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如果我你说清楚了,我就不会误会,你这样,我才误会!

好,好,我错了,以后不这样了,行了吧。

你觉得我不讲理了是吧。

没有啊。

电话里又没声音了,李静把汤端到餐桌上了。

也许是我一直没有说话,李静以为我讲完了电话,端着两碗米饭走出厨房,看到我虔诚的举着电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进厨房还是坐下准备吃饭了。。

你先吃饭吧,别等我:我捂住话筒对李静说。

你说话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没想到你今天骗我,我很伤心,幼幼,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我们一家人要出去了,再见:小贤就这样挂了我的电话,我的心痛的倏的揪在一起。

我慢慢的挂了电话,垂下头,双手捂住脸,小贤生气了,她真的生气了,我知道。

先吃饭吧,吃完你回自己家吧。

听到李静的声音,我从自责和痛苦中清醒了,我抬头看她,她看到我抬头就低头看饭菜,我又低头想了一下现在的处境,再看看李静父母的遗像,我站起身坐到了李静的对面。

吃饭!我刚才偷吃了豆角,味道不错!我说着就端起饭碗,吃了口饭,开始夹菜吃。

李静没有说话,小心的扒着鱼,她从尾部开始吃起。

从头开始吃啦:我看着她,奇怪她的吃法。

头留给你吃吧。

那把尾也给我吃,你吃中间的!

她笑了,我也感觉到,此时,她的笑比什么都重要。

吃完饭,我就躺到床上去了。

李静收拾好厨房,走进来看到我倒床上闭着眼睛。

你该回家了,再晚就没车了。

不回去,我陪你!

别了,普贞贤都生气了,你回去吧。

她生气的不是我住你这里,是生气我,我:我没有继续说,何必让李静也难受呢。

你想好,确定不回去么?

嗯,想好了,我陪你,最起码也要等你父母入土为安了!

下午你和你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和许明商量着这个周六,先去殡仪馆取骨灰然后去墓地。

哦,好,那许明会提前告诉我哥哥,是么?

是,他说他给你哥哥电话。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人去了,留在记忆深处就好,不该影响到以后的生活,对李静,就是此种情形。

我们睡觉吧,我有点累了:我提议。

刚吃过就睡啊,等一会再睡吧,看会书。

不想看,你念我听,如何?

你,你可真会享受啊。

就这样吧,好,找本你喜欢的书,念给我听吧,最好是短篇小说哦,否则我听的累。

听的人没有发言权,否则就你念我听:她站起身走到写字台前拿起她桌上的书。

李静靠着床头,我躺在床上,我听着她抑扬顿挫的给我念着一本外国诗集,写的很美,我闭着眼睛,思绪随着诗篇在夜空散开,慢慢的我就迷糊了,我感觉我飞到了海的那一边,我看到了小贤,她在那海边冲我微笑,还向我招手,我努力的想追上她,但无论我如何努力,总是跟不上她的步伐,渐渐的她离我越来越远,我的心在一点点下沉,我想大声叫她,却发不出声,终于,她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瘫倒在沙滩上,我感觉到海水在轻柔的拍打着我的身体,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我想叫,也叫不出来,我这是怎么了。

我醒了,我浑身是汗,周围一片漆黑,我的心痛仍然持续着,我看着窗户,对面楼里的一盏灯让我感觉到一丝暖意,是梦,我松了口气,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李静的一只手搭在我身上,我轻轻的拿起她的手,想翻身看着窗外,但是李静似乎也在做梦,她咿呀着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翻来翻去,却再也睡不着了,我悄悄的坐了起来,因为出汗,我想去洗洗了。

当我正准备下床的时候,李静大叫了起来:爸爸,妈,等等我,等等我啊!

我停在那里,慢慢转过身来,又躺下,我用手搂紧李静,她的心碎又有谁人知晓啊。

李静终于安静了下来,她动了一下身体,猛的推开我,靠着墙坐起来。

你是谁?

我伸手打开台灯:是我啊,李静,我是幼幼。

哦,我做梦了:她手摸着额头,谦然的看着我,也许是因为刚才推我的动作。

我起身到冰箱里倒来两杯凉开水,我们其实都很渴,冰凉的水喝下,人是舒服了,可是睡意却没了。

看看表,快五点了,我去书架找来本书,李静看枕边的那本书,睡不着的时候只有看书了。

幼幼?

嗯?我抬起头转过去看她。

我现在很后悔支持你向普贞贤表白心意:她从来不随我叫小贤,我有时候想,也许叫小贤的全名是保持生分吧。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如果不是她,也许我现在不会这么孤独。

我看着手里的书,在琢磨她这句话。如果没有小贤的出现,我会接受李静么,此时,我想我会接受的,因为我是喜欢她的,但是这不是爱情,如果我接受了她,我想只能是友情直接到亲情,她真的会快乐么,那我现在快乐么,小贤把爱给我了,可她的人呢,我为什么对她总是没有安全感呢,我心里总害怕着有那么一天她再次消失在我的生活中,这是我能决定的么,也许不能吧,我深深的叹口气。

许明人很好,又那么喜欢你,你好好和他过吧。

可我不爱他,每次我看到他深情的和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你知道么?

算了,李静,我们就这样子了,永远的好朋友,不好么?

如果你和普贞贤最后能厮守在一起,我就会死心,我想也许那需要很长的时间,对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我和你,都很傻。我们出去吃早饭吧,好久没吃过油条豆浆了。

李静没有说话,她下床梳洗去了。

我想了想周五工作的进度,然后想了想这周要忙的事情,工作,既是谋生的手段,也是兴趣的实验室,活到老忙到老,为了提高我的自身价值的含金量,这段时间我想我晚上还是去上个班考几个证回来。

幼幼,快去洗吧,我好了:我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听到李静在客厅对我说。

我们吃好早饭,我就说去上班了,那时候不过六点半,李静吃惊的看着我。

你这么早上什么班?

懒的回去了,衣服都穿好了,回去还要换衣服,然后上班前再穿好,麻烦!

那我没事,我陪你去,然后我再回来,怎么样?

不用,我不会迷路的!

你是不是因为早上我说的话,怕和我在一起了?

不是,我真的是不想回去再出来。我送你到楼下,然后我去上班,就这样吧。

其实,我们能这样,我也很满足了:李静说,我笑着点点头。

我是去上班了,但是我没有坐车,我就那么走着去的,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这样了,过去的我,喜欢一个人在家看书听歌抽烟,现在的我,爱情让我快乐,爱情也让我迷茫,爱情带给我的感悟,似乎让我开始明白自己的人生真正的开始了。

走到公司附近,发现还有半个小时才上班,我就走到了附近的公园。

我坐在那长长的水泥凳上,开始想今天的工作了,我习惯把开始部分在大脑里想好了,开机就可以干活,后面的工作就很顺利了继续下去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拣起脚下的小石子,丢到前面我随机设定的目标,中了,我笑着随意转过头去,我看到一对熟悉的背影,我起初想也许是看花了眼,低头,然后想到了张强和吴迪,想到我就叫了声:嗳,张强!

我看到背影转身了,向我走来,还真是他们两。

你怎么跑这来了?吴迪说。

我本来想问问他们的,没想到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已经调整好忙乱的心情,吴迪先反问我了。

起的早,就来了。

早饭吃了么?吴迪举着手里的烧卖袋问我。

我笑着点点头,愣了一会,我才想起我要说的话。

你们,两个,是不是,啊?我很暧昧的笑着问。

什么?吴迪真是厉害,竟然装起糊涂,张强笑着一直没有说话。

你们天天来这散步的,对吧?

啊,你偷窥我们哦!

我可是用的疑问句啊,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吴迪!我说。

吴迪这次是脸红了,没有继续狡辩。

没什么啦,请喝喜酒的时候多给我两块那种天生一对的糖就好了。

去你的,胡说!吴迪又来劲了。

行,不请我我还不去呢,礼包要多少钱啊,多拿两块糖就这么小气,我走了,两位继续吧:我站起来,把座位下的报纸揉成一团,投进垃圾筒,看他俩一眼,走出公园门。

我走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张强已经快步走上追上我了。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奇怪的看他,回头看看才走到公司大门口的吴迪。

我给你说,你别告诉别人我和吴迪谈恋爱的事啊。

什么话,我给谁说去啊。

你那位啊。

哪位:我还真没反应过来。

普贞贤:他小声的说。

我看看他,摇摇头:你当我什么人啊,再说公司也没说员工之间不可以谈恋爱。

但是公司的确把谈恋爱的人辞退了其中的一个。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有她罩着,两耳不闻公司事的人当然不知道啦。

我警告你啊,别这么说话,你以后再这么说话,我就真的去告密!

我知道你不会,就是想你还是别和她聊天说到就好。

嗯,我知道了,她其实也问过我,你们是否谈恋爱,我说不知道,如果下次她问起,我就说绝对没有,好吧。

谢谢了,你这么一说,我是彻底放心了。

不过我还是有点疑惑,你不是说吴迪是那个什么,就是男女都喜欢的人么?

她和我开玩笑的,她那时只是想认识你,所以和我这么说。

哦,花样真多,行,那你们就早日修成正果吧。

我和张强是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三楼的,然后乘电梯上去。

在电梯里遇到几个同事,大家相互点头笑笑,不熟,但是他们看我和张强的眼神让我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我们从三楼乘电梯,傻子也知道我们不会是偶遇。我是没什么担心的,谁让小贤是经理呢,她不发话,别人不敢对我怎样,为了张强和吴迪的爱情,这黑埚我是肯定要背了。

那天下班我没有直接回李静家,我找了几家培训机构想报个班读书了。

等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李静的家,她做好饭一直在等我,我的心里感觉很温暖。

吃完饭,她仔细的看着我拿回的资料,问着我许多我没想到的问题,这个李静,让我感动而为难的女孩,我该如果回报你的一腔深情呢。

那个星期,小贤没有回来,我尽量不去想她,但是心里,却一天天的攒起对她的思念。

李静父母的骨灰在那个周六,下着小雨的早晨,在郊区的墓园安息了。

那天回来,在车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脑海里全是小贤生日那天看到的那棵树,我死了骨灰洒落的地方。

我和许明提前就商量好要给李静家换新貌,免得李静看到过去的种种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星期天下午,李静去学校了,我和许明在她家,把一些她也早说旧的东西都放到阳台上去,我们都不敢丢了,毕竟是她家,我们也放了些新家具,当然买新家具是许明的主意,也是他提前订好的。

经过我们的清洁和调整,乍进入,感觉还真是不同了,至少客厅不再有先前摆放遗像时的那种弥漫整个房间的哀伤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许明让我去接李静,路上给她吹吹风,免得一进家门她接受不了。

我那是第一次等在李静学校门口,我站在马路对面的阴凉里,看着校门,那种感觉很奇怪,渴望中有些忐忑。

从校门很远就看到李静和几个同事过来了,她们似乎边走边在讨论着什么。阳光照在她们的脸上,银铃般的笑声,轻快的步伐,我真怀疑我看到的是画,又似青春和美丽的交响曲。

为了不让她先看到我,我走到前面的报摊前买了份报纸,等她和同事告别转身回家,我穿过马路,跟在她身后,我不疾不徐的走着,等她拐弯了,我快步走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她惊叫了一声,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我,她慢慢回复了平静。

我傻在那里,我没想到会吓到她,真的没想到,以前上学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因为这样而大叫的。

对不起:我说。

没事,可能是我父母刚去世,我还没回过神:她笑着安慰我。

我尴尬的笑着,快走到家门口,我才想起许明让我做的事。

李静,我给你说件事啊。

嗯,说吧。

今天,你家可能有点变化。

什么意思?

我和许明把客厅重新布置了一下:我象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直不敢抬头看她。

怎么布置的?

就是把东西重新摆了摆。

你跑来接我就是给我打预防针的?

我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们也是好心:她的回答让我很失望。

进门,许明坐在沙发上抽烟,李静皱了皱眉头,许明赶紧摁灭了烟头。

李静没说不好,也没说好,她笑了笑,就问我们吃什么晚饭?

我和许明很明显的相互快速的交换了一个失望的眼神。

晚餐,我们谁也不说话,我感觉我是电灯泡,人家是情侣,如果不是我在,他们一定会说点什么,我吃完饭连汤都没吃就跑进卧室说要赶写份工作报告。

坐在桌前,我拿着笔,对着白纸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我就随便的胡写乱画。

幼幼,出来吃水果!李静在外面叫我。

我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坐在沙发上,我走过去拿起个苹果就准备回卧室。

别走啊幼幼,我们一起聊会天:许明留住我。

我是怕,怕我坐这,当灯泡:我笑着滑坐进那个单人沙发。

哪能呢,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么,怎么这么想啊,你工作忙么?

还行,总没你自由啊,我是天天都得朝九晚五的。

哎,你那个从小就玩的好朋友回国了啊,叫小贤是吧,怎么样?

许明说什么,都不该提小贤,李静的脸色有点轻微的变化,因为她本来是在听我们说话,听到小贤的名字,眉头皱了一下,我看她的时候,她干脆起身去洗手间了。

我就简单的说说小贤的情况,许明也说说他公司的情况,我们都在避免谈李静。

李静走出洗手间,双手拍着双颊,看来她是都洗漱好了,她看看墙上的表,说。

许明,你该回家了,明天你们都要上班的:说完自己进卧室了。

我和许明都愣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许明双手按在膝盖上,对我说:

那我先走了,我们改天聊。

我点点头,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下逐客令的。

我走了啊,李静:许明冲卧室大声的打了个招呼,李静没有出声,许明看着我晃晃头。

我送许明到门口,关门的时候我问他:

你生气了么?

没有,她这人就这样,我习惯了。

我无奈的笑着关好门,走进卧室。

我看到李静站在窗前,她的身体并没有因为我进来而有所反应,仍然一动不动。

看什么呢,李静?我躺到了床上。

你回去住吧。

什么?

我说你回你自己家住吧。

你怎么了?

你看看你写了什么?

什么写什么?

你自己刚写的东西,你不知道么?

我才想起我刚才坐写字台前乱写了一张纸,我走过去,拿起纸。

我想我当时真的是没有刻意去写什么,但是,我去在那张纸上写满了小贤的名字,我还画了山,画了棵树,和一只翱翔在山顶的小鸟。

我乱写的:我边说边撕碎那张纸丢进废纸篓。

如果你不回去住,我想,普贞贤就真不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明天你就别过来住了,现在我也放假了,学校过几天也组织我们去外地游玩,你就不要担心我了。

我走到床边躺下,把头塞到枕头下面,我真想闷死我自己算了。

李静过来拉开我紧抱着枕头的双手,抽出枕头,看着我,她把手插进我的头发里。

我不敢睁眼。

她微微的叹了口气。

李静应该是一直在看着我,她后来关了灯,上了床。

等我被李静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八点了。

我赶紧下床跑去洗漱,出来看到桌子上的油条豆浆,我就突然想到小贤回国后的那个早晨,她也是买来油条豆浆给我吃,看着这些东西,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偷眼看李静,李静跑到阳台上不知道在收拾什么,我坐下吃早饭。

等我吃好,李静又拿过装我换洗衣服的包,拍拍包,我明白,她下逐客令了。

我笑着换好鞋子,笑着没有说再见,拎起我的包走下楼去。

小贤终于回到公司上班了,她这次回国几乎是整整休了快20天的假。

当我中午在餐厅看到她的时候,起初我以为是我看花眼了,我站在那里,看到她和公司的几个经理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和那个追求他的市场部经理说笑着坐下吃饭时,我确信小贤真的回来了。

我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谈笑风生的小贤,她和那个家伙很专心的聊天,头也不抬一下,等她吃好饭,走出餐厅,我赶紧倒了我的餐盘跟着走出了餐厅,我还不敢跟的太明显,刻意的掉头朝公司大门走去,看到她登上公司大楼的台阶,我又转回来跟着她进了公司。

我敲敲她的办公室门,她说了声进来后,我立刻闪身进去然后随手就把门锁了。

她看到是我,马上低下头继续看文件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是站在原地等候她的召唤,可是这次我知道因为住李静家那件事情惹她生气了,而且她走的太久了,我看到她竟然有点生涩,也许是因为我那个谎言被她戳穿后让我心虚了吧,总之这一切都让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看她压根就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就自己走上前去,不是走过去坐她对面,而是站到她身边,她放下手里的笔,估计是低头默想了一会抬头看我,很公式化的问我:你有什么事?

对不起: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又什么对不起我?

在李静家,我:我还没说完她就打断我的话了。

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我看着她又低下头去看文件,我想离开,我真想扭头就走的,但是我的情感战胜了我的理智,我竟然迅速的双手按住她的双肩,在她惊讶于我的举动抬头看我的时候我吻了下去。

她竟然拒绝着我的吻,我努力的尝试着用舌头去撬开她的牙关,但是我的尝试遭到了她强有力的痛击,我的唇感到痛楚和一丝咸咸的味道,我松开了她,伸手擦了一下嘴,手背上有血,她竟然咬破了我的唇。

我没有说话,低下头苦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我拉开门刚好和那个刘秘书撞了个满怀,她看着我,我也有点恼火的瞪着她,她的视线停在我的唇角,她张了张嘴,估摸着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我唇角的伤口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粗暴的推开她,冲到洗手间。

我把唇角用凉水冰了冰,从镜子中看,伤口不是很明显,我并没有为此而生气,也算是我欺骗她付出的代价,我心里因为她咬了我而对我住宿李静家那件事感觉没有那么愧疚了,因为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是小贤似乎很介意这件事,看来爱小贤真是不容易,我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奈的摇摇头。

那天下班我没有回家,因为我想她肯定是要住公寓的,我那个家回去也是我一个人,她不在的时候我还可以呆的住,她现在回来了却不回来住,我却很不习惯了。

我唯一可去的就是我爸妈家了,那里是我永远的港湾,我的避风港。

父母见我回来倒是非常高兴,也许是因为我和哥哥都不在身边,也许是父母老了,孤单的两个老人整日都期盼周末能和儿女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和父母一起吃好晚饭,我就进房间看书去了。

突然听到门铃响起,我还纳闷这么晚怎么还有人叫爸妈去打牌呢,为了父母的健康,我要出面拒绝这个人的邀请,我站起身打开走出卧室,探头望向门厅,我却看到小贤正在换鞋。

妈妈手里提着似乎是小贤送的礼物,因为我听到妈妈说这东西很贵啊用美金啊之类的话。

我又转身进了房间,因为开门声让妈妈知道我出来过了,于是耳后传来妈妈的唠叨: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啊,看到人家小贤也不打招呼!

阿姨,今天工作中是我冤枉她了,我就是来和她解释的,你就别再说她了:小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坐在桌前,拿起书想继续看下去,却发现再也看不进一个字了,书上似乎全是小贤的音容笑貌,我听到门的开启声,我知道小贤走了过来,她站在身后抱住我的头,然后向上摸着我的额头,她的手有点凉,她的抚摩似乎是在汲取我额头上的热量,我转过身拉过她,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

母亲开门进来送水果给我们吃,听到门响我们的身体立刻拉开了距离,但是我想拉开距离的过程已经被母亲尽收眼底。

我看到妈妈尴尬的想用笑来掩饰什么,但是她的面部肌肉却是怎么努力也笑不出来,干咳两声把果盘放桌上,转身出去了。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母亲肯定是看到我把头埋在小贤怀里,小贤抱着我的样子了。

我们回去吧:我抬头看着小贤。

嗯,小贤笑着摸着我的头发。

我把桌子上的书收拾好,端起果盘走出卧室,把水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爸妈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到我们都出来,视线从电视转移到我们身上。

我们有点事情,回家要找份文件,明天公司要等着用。

哦,现在回去没车了吧:爸爸看看表说。

叔叔,我是开车来的:小贤说。

哦,那好,晚上开车要小心啊。

我看着妈妈,她似乎很不情愿的说出两个字:走好!

当我们坐在楼下小贤的车里时,小贤刚想转动钥匙发动车,我把她手拉过来,我们抱在一起,我们太需要用行动来打开彼此的心结了。

等我们意尤为尽分开身体,看着彼此,我们的误会都在吻中解释完了。

小贤摸着我的唇,问:疼么?

我笑着摇摇头。

我没想要这样的,我自己都纳闷我怎么这样了。不过那天知道你在李静家,你却骗我说你在你父母家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

我挺尴尬的点点头,我又何尝想骗她呢,如果说是骗,我也是善意的谎言,只是我不善于说谎,所以谎言很容易的被戳破了。

回到我们自由的家,我们躺在床上先闲闲的说了些离愁别绪,很快就用吻代替了一切言语,当我们在爱河里荡漾的时候,我家的电话响了起来,我伸出手把电话拿起又挂掉。

我们需要彼此,此时,任何人的电话都是不合适宜的干扰。

过了一会,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们休息一会,你先接电话,啊:小贤伸出手把电话放在我耳边。

幼幼?是妈妈的声音。

啊,妈妈啊?

你刚才挂什么电话啊?

刚不小心碰错地方了。

我就看你们到家没有,到了我们就放心了。

嗯,到了好一会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小贤也在你那么?

啊,是,我们还在谈工作。

好,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我挂了。

小贤因为和我离的很近,电话内容也都听到了,她给我做了个鬼脸,我本来有些纳闷母亲电话的问话,现在被小贤的摸样逗的又来了兴致,我真的要为小贤疯狂了。

小贤为哥哥买了个节能剔须刀,为嫂子买了套孕妇装,为孩子买了全套的婴儿护理用品还有两套小衣服,给我什么都没买,她说她把自己当礼物送给我了。

我们一起周末跑去哥哥家送这些礼物,同时想看看做孕妇的嫂子是何模样。

哥哥看到我们笑着冲家里说:她们来了啊。

怎么了,这么大声的招呼我们,太热情了吧:我问。

她现在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她的样子,说要找合适的衣服穿了才好见你们!

我不介意,嫂子,快出来啊,小贤给孩子买了很多礼物啊。

嫂子终于现身了,她看起来胖了许多,腹部倒不是很明显。

小贤拉着嫂子的手,问了嫂子很多问题,然后把礼物一一送给哥嫂。

哥哥笑着接过剔须刀,立刻打开包装来,想试一下了。

嫂子制止了准备站起来去洗手间用剔须刀的哥哥,哥哥边把玩着剔须刀用很随意的语气说了句话:

小贤又不是外人,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呢。

这话说完,我们四个人都沉默了。

哥哥的这话只有我能理解,嫂子看着哥哥没有说话,小贤的脸却红了。

我把电视机频道调到音乐台,时下流行的摇滚歌手正在卖力的演绎着他们的主打新歌,这掩饰了刚才哥哥那话带来的短暂的沉默,也许这话我们四个人理解的都不同,但事实上小贤现在和我的关系应该算一家人了,只是我们没有机会说出我们是一家人。

那天的晚饭我们吃的很愉快,我和哥哥说着彼此的工作,哥哥在有第三者的面前从来不和我说其他的事情,都是问我的工作,告诉我一些处世之道。

嫂子则和小贤分享着即将做妈妈的许多乐趣,我想也许现在的嫂子,更象个皇太后一样的被所有人宠着,那种幸福的感觉冲淡了她的妊娠反应,她在享受着这种幸福,并且急于和同龄的小贤分享。

不知怎么她们说起了嫂子认识哥哥那段。

幼幼,你真的帮你哥哥打架了啊?那时你多大了啊?小贤问我。

大了就不可以打架么,再说我帮的是我哥啊,就算我变成老太婆我也会帮他的。

哥哥大笑起来,她们都笑了,我不觉得我讲的可笑啊,我不帮我哥哥我帮谁呢,我总不能看着我哥哥被打还保持淑女状在旁边哭着大叫别打了吧。

吃饭时我吃了一点就推开饭碗走去看电视,小贤也坐了过来。

生气了?她小声的问。

没有,不明白你们傻笑什么呢?

我笑是因为我遗憾,我遗憾那时候我没有陪着你,我很想和你一起长大的,而且我觉得和你一起长大是件很浪漫的事,可惜我只陪你到12岁。

那和我一起老也是浪漫的事,你现在大了,可以决定是否陪着我变老了,你愿意和我一起慢慢变老么?

我愿意,但是:她没有说下去。

但是你有未婚夫,对吧:我用着嘲笑的口吻说道,玩着手里的遥控器,不停的换着台。

嫂子走过来,看我们都没有说话,她坐到我身边,问我:

幼幼,你不高兴了么?

不高兴什么?

其实我们也是在分享你成长的快乐啊,说起来,都快过去十年了啊,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你都要成孩子的姑姑了。

是啊,很快,再过十年,我就成孩子的老姑了:我打趣着说。

去去,什么老姑啊,就你一个姑姑。

你们还不告诉爸妈啊?我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一直瞒着爸妈。

再等等吧,不急的啊。

他急了啊,他肯定想见爷爷奶奶的啊:我指指嫂子的腹部。

他啊,天天玩的很欢的,哪里管的了外面的事情啊:嫂子一脸幸福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他玩的很欢:我问。

说到他他就在动呢,他在回答你的问题哦:嫂子摸着腹部。

我,我可以听听他么?我突然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好奇,我听说是可以听到孩子的动静的。

好啊,你把耳朵贴过来。

我毫不犹豫的趴过去听,我没有听到什么,但是我感觉到我离这个小生命如此的近,我真的为这个小生命的出世充满了期望,这将是件多么神奇的事情呢,他会在里面长着小手小脚,他也会笑吧,也会闹人了,想着他的样子,我笑着移开了我的头。

我很喜欢他,他降生那天,我一定要在身边的啊!

好,到时候叫你哥哥一定叫上你!嫂子满足的表情感染的我似乎马上就要看到孩子出世。

我拉着小贤的手说;到时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小贤笑着揪了一下我的耳朵。

等哥哥洗好碗出来,小贤就拉着我告别了,哥哥也不挽留,笑着点点头,嫂子倒是恋恋不舍的拉着小贤一直说到我站在门口等小贤,看来今天的交流让她们的关系一下走近了许多。

在家里,我喜欢把很旧的t恤当睡衣穿,然后再穿条宽松的短裤,无论是坐沙发上看电视还是坐地上看书,都非常的舒服和方便。而小贤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也学着我的样子,自己的睡衣不穿,喜欢穿我的t恤短裤,因为样式都差不多,和我搞的象同个战壕里的战友一样,我问她为什么如此,她说因为那有我的味道,我抱过她,埋头笑的很幸福。

那天中午,天气非常热,我和小贤在家过周末,我们买了很多菜,因为我的厨艺越来越好,所以小贤和我都不愿意再去外面吃饭了。

小贤帮我洗好菜,就去外面看电视了。

当我把第一个菜端出来,高声叫着:小贤,第一道御膳来嘞!

放在桌子上回头一看,我爸爸妈妈还有哥嫂都坐在沙发上,我看了看小贤,她的脸红红的,我双手把围裙揪成一团,结结巴巴的说: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啊?

妈妈看着我,嘴巴一直在动,但是似乎在克制什么,终于她慢慢的吐出每一个字:没想到啊,我们家的幼幼也会做饭了啊。

我的脸涨的通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象个木偶般动也不动。

你的锅里还有油在烧吧:嫂子说着站起来,我也赶紧冲进厨房,其实没有在烧油,但我也借此理由逃进厨房,嫂子进来,顺手把门关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对嫂子说:谢谢你。眼睛却不好意思看她。

没什么,爸爸妈妈今天也是突然到我们那去,我们还在睡觉呢,他们就说到你这来看看,准备一家人出去吃饭的:嫂子简单明了的说了来龙去脉。

那妈妈怎么沉着脸啊?

妈妈早就怀疑你和小贤的关系了,问过你哥,你哥说你们是玩的好,没什么的。刚才进门,妈妈看到小贤穿着你的衣服,就问小贤是不是穿着你的衣服,弄的小贤好尴尬。

我慢慢的洗锅倒油,叫嫂子出去,别被油烟呛着。

不用,我看看你烧菜,我以前以为你和小贤在一起,你们可能就一直在外面吃饭,没想是你在烧菜给她吃:她双手抱肩靠着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倒有想看看我手艺的意思。

她也烧的,被油烫过,所以我就烧了:我迅速的烧好菜,我不想把小贤一个人丢在那尴尬的境地。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说话,这顿饭吃的如同嚼蜡。

幼幼,吃完饭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妈妈终于开口了。

回去干什么?我低声问。

回家再说!

那我们在爸妈家找个美发店你去做头如何?我问小贤。

小贤就不要去了,我们谈点家事:我妈妈没等小贤说话就打断我的话。

我到公司去拿点文件,回来我自己在门口那家店去弄好了:小贤说。

不行,说好了一起去的啊?

幼幼:小贤用眼神阻止我再说下去。

我垂下头,谁都看得出我的沮丧,我端起饭碗走进厨房,把饭倒进垃圾桶,碗丢进水池,走进卧室。

过了一会,小贤也走了进来。

幼幼,别这样,啊,一家人总有事情需要商量的啊。

可是你不是外人啊,我家有什么事需要避讳你啊。

好了,一会就回来的啊,去吧,啊,听话啦。

我换好衣服,小贤就把我推了出来,他们都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开电视,看我出来都齐齐转头看着我,我知道回去肯定是针对我的事情了。

小贤送我们到门口,我说:碗别洗了,回来我洗,拿了文件就回家吧。

嗯:小贤轻轻的答应着。

回到家,刚坐下,妈妈就厉声问我:

你和小贤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啊?

你是不是喜欢她?

是啊。

是不是想和她那样过一辈子?

我看着母亲,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如果再说是啊,暴风雨就来临了,我看了眼哥哥和嫂子,他们都低下头,我求助的目光扫向愁眉不展的爸爸,爸爸一定很为难,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妻子,一边是从小宠大的女儿。

幼幼,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爸爸算是在给我解围。

我,我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没别的。

喜欢?她自己的衣服不穿,怎么穿你的衣服啊?

穿着玩的,以前大学的时候大家都这样啊。

幼幼,你不要糊弄我们,你现在给她烧饭吃,她穿着你的衣服在家里看电视,你们这算是什么啊?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要有个人做饭的,再说,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穿一下衣服有什么啊:我轻轻的说。

你还犟嘴啊!

我低下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幼幼,你告诉妈妈,你和她是不是已经到了同性恋的那步?妈妈看着我,过了好久才问我。

三个字象尖刀扎进我心般让我抽搐起来,我的脸痛苦的抽动了一下,我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三个字,也没人和我说过关于这三个字,就哪怕是张强知道我们的事,也没说过,今天,我的妈妈,当她大声告诉我的时候,我感觉似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我似乎被吓着了一般没有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时间,家里静的只有那座石英钟的秒针因为走动而发出“哒哒”声,静,出奇的静,我们似乎都因为这三个字噤声屏息了,我的心脏已经在剧烈的震惊刺激下似乎要跳出来了,我用手按住左胸,我大口呼着气,我快要憋死了,我不能再这样了,我要说出来,我要告诉所有人,我爱小贤,哪怕下一秒我就要死去。

我“扑通”跪了下去,我的心脏似乎也掉在地上,揪紧的心舒展开来,又重新跳动起来。

我爱她,我不能没有小贤:我凄然的说。

你,你真的是,幼幼,你怎么可以啊:妈妈嚎啕大哭起来,爸爸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不停的重复着: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妈妈。

妈妈竟哭的晕了过去,当爸爸让哥哥叫救护车的时候,我们都慌了。

妈妈被送到了医院,当我们站在急诊室门外的时候,我为自己的感情而痛苦了。

医生说妈妈是血压高了,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静养,现在不能再受刺激了。

哥哥让我不要进病房了,我知道他担心妈妈见了我又犯病了。

我痛苦的看着哥哥,机械的点点头,哥哥看到我这样,摸着我的头说:

没事的,幼幼,等妈妈身体恢复了再提你和小贤的事情,啊,你不要太担心,这里有我呢,你先回去吧,好么。

在病房门开合的瞬间我看到妈妈躺在病床上,闭着眼,苍白的面庞,我不知道她是否睡着。

回家开门看到小贤因为做了头发而光彩照人的摸样,我觉得好心酸,这么好的一个人爱我,母亲为什么非要我离开她,甚至是希望我找个人结婚,而不理会我是否爱那个和我结婚的人呢,没有爱的婚姻是什么呢,我认为是地狱。

阿姨叫你回去没什么事情吧:小贤看我面色不好,拉着我关切的问。

没什么,我妈妈住院了。

啊?为什么?

她高血压犯了:我没有说妈妈生病被我气的,因为我如果那样说小贤肯定要问我怎么气的母亲住院的。

那你怎么跑了回来呢?

我哥哥在那里照看,他说妈妈需要清静,所以让我们都先回去:我撒谎了,虽然我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理由能说明母亲生病我自己先跑了回来。

那我们明天去看看你妈妈好么?

明天再说吧:我进卧室,倒头睡去。

那晚我梦到了母亲,满头的白发,泪水在她沟壑般的皱纹里流淌,她颤抖着用手指着我大叫逆子,她的声音凄厉的划破夜空,也划破了我的耳膜。

我摇着头说我不是,我不是啊,妈妈。

小贤摇醒了我,我睁开眼看到身边的是小贤,又想到了病床上的妈妈,长叹一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幼幼,你从家回来后怎么象霜打过的茄子呢?

没什么,可能母亲生病我有点紧张了:我疲惫的闭上眼睛。

小贤也躺了下来,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关台灯。

把灯关了:我说,等她关了台灯,我搂过她,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我爱的人,很难选择,但是,现在必须要决断,亲爱的,我该怎么办呢。

上班的第一天,小贤坚持要去医院看妈妈,我拗不过只有同意,我给哥哥打去电话。

哥,小贤想去看看妈妈。

现在去不是刺激妈妈么,你们同时出现妈妈一定又要犯病了。

那我不去了,小贤去看看可以么?

万一妈妈对小贤说点什么怎么办?到时候大家都会尴尬啊:哥哥发愁的问我。

你先给妈妈说一下小贤要去看她,看妈妈怎么说。

那好,你等我电话。

快下班的时候,哥哥告诉我小贤可以去看妈妈,妈妈似乎并没有迁怒小贤,她只对我很生气。

知道妈妈同意小贤去看她,我提起的心放了下去,妈妈是喜欢小贤的,只是她不能接受我们相爱的事实,我想,母亲可能很希望我和小贤在出生时其中有一个换个性别,如果真能这样,她一定开心的合不拢嘴吧,但是今生,似乎不可能这样去改变了。

小贤第一天去看妈妈回来后告诉我她在医院看到了李静。

我微微的有点吃惊,不知道李静是怎么知道妈妈生病的。

我感觉李静在那的一举一动象是把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小贤看着我很无奈的说。

她做了什么?

端茶送水,嘘寒问暖,你妈妈看她的眼神都是喜悦。

她怎么有空去看我妈妈了?

她是老师,现在放假啊。

哦,对,她还没开学。

你说你妈妈是不是很喜欢李静?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是你妈妈啊!

我妈妈喜欢她是我妈妈的事,我为什么要知道?

当然有关系,小雷结婚了,她这么做当然是因为你。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躺在沙发上不理她了。

你哼什么?小贤坐到我腿上,不依不饶的问我。

别人都可以认为她这样做是为我,但是你该清楚,我的心交给了谁,我们都知道的事情我就懒的多说了。

你的心是交给我了么?

你说呢?

我不知道哦:她捏着我的耳朵开心的看着我。

不知道算了,那我把心送给李静算了。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你敢我就吃掉你:说完她就俯下身子亲吻我的眼睛,我的耳朵,她的唇好热。

妈妈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那几天下班后我总是和小贤一起去医院,看着小贤进病房,我就坐在医院的花池边抽烟,我不想抽的,因为小贤为了我的健康要求过我,但是我坐在那里的时候还是克制不住惶恐的紧张心情,跑到医院的小卖部买了香烟,我随身都会有打火机的,每次估计到小贤要出来了我就赶紧摁灭烟头,开始咀嚼口香糖。

幼幼?当我低头看着烟蒂燃烧的时候,我听到李静的声音。

啊,你呀:我抬头看她。

你怎么不进去?

我妈妈看到我血压又要高了。

哦,怪不得你家人都不提你,小贤说你在加班。

嗯,是么:我丢下烟头,用脚踩灭。

你怎么惹你妈生气了?

没怎么,谢谢你这几天跑来照顾我妈啊,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妈住院了。

许明告诉我的。

哦,辛苦了啊,你在里面照顾我妈,我却在这里闲坐。

没什么啊,都这么熟悉你就别那么客气,好么,幼幼。

嗯,好,不客气。最近心情好么?

还好,快开学了,学校也有很多杂事。

你这是回家么?

不,有个家长要我谈谈他们家孩子的情况,所以我今天就先出来了。

哦,灵魂的工程师就是崇高啊:我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她的工作。

你这么说我觉得有点调侃的味道哦。

真的,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专业,我就和你做同事。

如果你继续读书也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会去教大学生啦。

你会继续读书么?

现在还没想过,以后不知道,你呢。

如果有天我们都想读书了,那我们就再做校友吧。

你会么?李静看着我,很仔细的想捕捉我的表情,但是我把头低下了。

也许,某天会。对了,你该去见学生家长了吧:我抬起头看她。

是,那我先走了,她一会也该出来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李静点点头,转身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自己欠李静越来越多了,到底欠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为李静做点什么,但是事实上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妈妈出院回家的那天早上,我跟在小贤后面去了医院。

哥哥去办出院手续,爸爸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和妈妈聊着天,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他们还在笑着说什么,但是妈妈看到我后,脸色又沉了下去,我心虚的低下头,看着脚尖,站门口了。

妈妈和小贤打着招呼却好似没有看见我,爸爸叫我坐到妈妈身边。

我抬头看妈妈,她看了我一眼,又和小贤说着闲话。

哥哥拿着出院手续缴费清单进来了,看到我,愣了一下,走到病床下伸手拉出搁在托板上的行李包,招呼我们可以出院了。

小贤扶着妈妈和爸爸走在前面,哥哥提着包和我走在后面。

妈和你说话了么?哥哥问我。

没有,她好象看都不想看我一眼:我感觉有点委屈,怎么说我也是她孩子啊。

爸爸这几天也在劝妈妈想开点,妈妈不找你说话,你就老实的呆一边好了,免得惹的她生气,我们反而不好说话了,啊?

嗯,哥,爸爸怎么看这件事情啊?

他没给我说过,但是我觉得他可能刚听到你说那话有点接受不了,但是看着小贤和你从小到大都那么好,爸爸可能不会反对,但是他也不会支持你的。

那他怎么劝妈妈啊?

他给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就是不想管这事,妈妈不同意,我看,你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吧。

这几天我都要快崩溃了,还要持久战,那我选择谢世算了:我懊恼的说。

胡说什么啊,你总要给妈妈一个思想转变的过程,再说她也是喜欢小贤的,时间,现在需要时间你懂不懂?哥哥责怪着我的浮躁和不理智的言语。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坐在车里,五个人都不说话了,小贤专心开车,不时关切的看一下我,我一直象个罪人般低着头,因为我在后视镜里看到妈妈的沉默,也看到了妈妈的憔悴。

到家后,嫂子已经给妈妈熬好了鸡汤,站在阳台上眼巴巴的等我们回来。

我们一进门,她就利索的跑进厨房端出两碗汤放在妈妈和爸爸面前,妈妈笑着让嫂子走慢点,小心孩子,爸爸乐呵呵的喝了口汤,啧啧的连连说好。

很好喝么?哥哥问,问完就跟着嫂子跑进了厨房。

我是觉得啊,汤好喝,这样的日子也好:爸爸意味深长的点着头自言自语。

什么日子?妈妈问。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喝着汤,聚在一起打打牌,看看电视。

我有那个福气么?妈妈的话开始让本来和气的气氛降低温度了。

爸爸打开了电视,转到新闻频道,聚精会神的看着时事报道。

哥哥给我和小贤端来了汤,转身又接过嫂子手里的碗,我们六个人都坐下来喝汤。

是挺好喝的啊?你怎么烧的?小贤问嫂子。

嫂子现在和小贤似乎有了很多共同语言,两个人总喜欢坐在一起讲话。

我低头喝汤,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想发出声音。

哥哥和爸爸都看着电视,偶尔交换一下对时事的看法。

妈妈喝完了汤就起身走进了卧室,过了一会,把哥哥叫了进去。

当我和小贤准备要走的时候的时候,哥哥小声的告诉我:妈妈说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周末让你一个人回家来。

那一个星期我在矛盾和痛苦中徘徊,让我放下小贤,似乎很难。

一个人坐着想问题的时候,我也想过狠下心来对小贤说分手,为了让妈妈不伤心,但是小贤一出现,她轻柔的叫一声“幼幼”,我就马上改变主意,无论如何不想和她分手了。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那个周末终于来临了,我象个即将上绞刑架的罪人,恐惧和无奈伴随着我走进家门。

进门就看到四个人端坐在沙发上,似乎要给我宣判了。

来,坐下呀,幼幼:哥哥看到我迟疑的脚步先开口说话了。

幼幼,这段时间考虑的如何了?妈妈问我,这是两个多星期来母亲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低着头,使劲绞着双手,不说话。

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打算以后怎么过?

妈妈看我还是不说话,有点不耐烦了。

说话呀,你那天不是很勇敢么?

哥哥赶紧劝慰妈妈不要生气,嫂子也开口让妈妈不要着急。

我知道此时如果我再不说话,妈妈会更生气的。

我又跪了下去,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

谁要你跪下了,你说话?

妈,对不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是要和她在一起是不是?

我没有说话,就那样低着头。

说,你是不是坚持要和小贤在一起!

我点点头。

天哪,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生下了你就是让你来气死我的啊?妈妈的声音是悲怆的。

哥哥抱住痛哭的妈妈,不停的小声的劝慰妈妈别急别生气,除了这些,他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许久,妈妈在他们的安慰中开始小声的啜泣着,爸爸轻轻的拍着妈妈的身体,长吁短叹着,哥哥和嫂子静坐在那里,哥哥低着头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嫂子摆弄着衣角。

你离开她,幼幼,离开她你就好了,听妈妈的话,你一直是个好孩子的,你从小就不要爸爸妈妈操心的啊,如果她不愿意离开你,妈妈去和她说,妈妈去求她离开你,好不好,幼幼,妈妈可以带你去看医生的,能看的好的啊:妈妈睁开眼看着我说。

这根本就不是病,看什么医生啊:我愤恨的驳斥了妈妈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你们?你说,是不是她一回国你们这样的啊?

不是,真的不是,妈,是我喜欢她的,是我告诉她喜欢她的,都是我的错,和她没关系。

我低头不再说话,我的眼泪一直在流个不停,我努力的想止住这此时表现的很软弱的透明液体,但是没有用,发现克制不住后,我给了眼泪自由,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

天渐渐黑了,屋子里有点暗,爸爸扶妈妈进房间去了。

哥哥凑到跟前说:起来啊。

不,妈妈不原谅我,我不起来。

你真的决定和小贤就这样下去?他小声的问。

嗯。

可是她和她未婚夫似乎没取消婚约的啊,幼幼:哥哥眼睛里充满了忧虑。

我知道。

唉:哥哥长叹一口气,起身进厨房了。

嫂子坐到离我最近的沙发上,她递给我面巾纸,我抓在手里没有用,她蹲下来把地板上的泪水轻轻的擦拭掉,她没有说话,慢慢的小心的擦去我不断滚落的泪珠,我从她的慢动作里看出她是在考虑措辞。

你们过年的时候就已经是恋人了吧:她压低了声音问我。

我点点头。

那次我看到你们在沙发上,我就知道,你们已经冲出了友谊,走进了爱情。

沉默,依然是沉默,过了很长时间,嫂子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其实,我理解你们的感情,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接受呢,你毕竟是个社会人,这种感情毕竟,至少目前是见不了光的,你这样走下去会很辛苦的,幼幼。我知道你哥哥也早看出了你们这种关系,但是我们彼此从来都没有交谈过这个问题,你在逃避,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我们都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妈妈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真的希望你们还是退回到友谊,幼幼。

我感谢嫂子没有说出那三个字,因为在当时我怕听到那三个字,本来这三个字是区别异性恋而言,可是很多人都是曲解其意思的,诸多的贬义使这个词几乎和耻辱等价,精神疾病,肮脏,淫乱,aids,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所以我不要听到这三个字来形容我的性取向。

我没有接嫂子的话,只是继续低头沉默。

哥哥做好了饭,叫妈妈吃饭,妈妈没有出来,爸爸把饭端进来房间,哥哥把饭端到我面前,我没有吃,我不想吃,我也没胃口吃。

哥哥没有坚持,和嫂子坐到一边吃饭,他们吃的很慢,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在想小贤,我突然想,妈妈会不会给她打电话。

我掏出电话,打小贤的手机,手机通了。

幼幼,你什么时候回家?

你去把家里电话线拔了。

什么?

先把家里电话线拔了再和我说话啊。

好了,拔掉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家里有点事,可能今天回不去了,你自己弄点吃的吧,我忙完就回去了,你别打我电话啊。

怎么了幼幼,你的嗓子怎么这么沙哑啊?

没事,我今天忘记喝水了,对了,你今天到你公寓住,好不好?

为什么呢?

我家事情麻烦的很,就这样,几天时间就好了,好么?

好吧,那你回来去公寓接我回家。

嗯,好!

我打了遍那边家里的电话,是忙音,我消去刚拨打的小贤的号码。

哥嫂进他们自己房间去了,我知道,妈妈没有表态,他们不好多说什么的。

大概很晚了,妈妈走了出来。

我的头垂的更低了,我觉得我没有错,但是看到妈妈,我就觉得我有错了。

幼幼?

嗯。

如果你离开小贤,妈妈就原谅你这次,以后再不提了。

妈,对不起。

你是吃了秤砣了么:妈妈大声的斥责我。

妈,原谅我吧:我带着哭腔哀求着。

好,你跪着吧,我看你跪到什么时候:妈妈的话语是严厉的,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力,我想是我太伤妈妈的心了吧。

那一夜,我一直跪到天明,瞌睡的紧了就把头靠在旁边的沙发上。

我的腿已经麻木了,似乎失去了知觉。

当他们坐在那里吃早饭的时候,空气里依然弥漫着僵持的味道。

嫂子担忧的看着我,最后她还是走到我身边,拉起我胳膊说:

幼幼,起来了,啊,你这样怎么能行啊。

我推开她,她坚持要扶我起来,可是我麻木的双腿似乎动不了。

妈,幼幼的腿动不了了,妈,你就原谅她吧:嫂子几乎是哭着说的。

哥哥赶紧走了过来,他把我使劲抱起放到沙发上,我的膝盖似乎没有作用了,腿一直保持着跪着的姿势,他们打算帮我扶正,可是轻轻的碰触我就疼的用头撞沙发,我推开他们坚持不要站起来。

哥哥突然对着妈妈跪了下去:妈妈,你就原谅幼幼吧,妈妈,我求你了,你就原谅她吧。

哥哥哭了,在我的记忆里,哥哥从来不哭的,他是个很坚强的人,即使小时侯他做错事爸爸惩罚他的时候。

小雷,幼幼今天成这样你也有责任,你看到她和小贤那么好,你还护着她,说她们是好朋友,说她们没什么,啊,怎么现在幼幼说她爱小贤呢,我知道小贤喜欢幼幼,但是,喜欢就能这样么,她们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啊,那天她们在楼下,就在小贤的车里抱着,邻居都看到了,我说幼幼都很久没回来了,他们一定是认错人了,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多难受,你知不知道啊,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啊,你也跪着好了,你好好想想你这哥哥该怎么当!母亲说完就捂着脸进了卧室。

爸爸重重的长叹了一声,走进了卧室。

中午的时候,妈妈和爸爸又出来了,我因为没有吃饭也没有好好休息已经有点精神萎靡了,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把手机拿过来:妈妈说。

我掏出来交给妈妈,心里暗自庆幸已经消去了小贤的号码,我知道小贤不会打过来的。

幼幼,妈妈现在好后悔让你去小贤的公司上班,如果不去那里,你就不会这样,我来告诉小贤,你辞职,她也会早点回国结婚的,以后你就断了这想。

不怪她,妈妈,是我先说喜欢她的,不是她的原因。

你到现在还想护着小贤么?一个巴掌能拍响么,你是不是想气死妈妈啊?

不要难为她,妈妈,你要怪就怪我吧,我求你了,妈妈,你骂我吧,你打我吧,妈妈,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喜欢她的,可是我做不到,我很小就喜欢她啊,妈妈,你不要难为她,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妈妈。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孩子啊,你这是什么啊,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你要我们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幼幼,我告诉你,如果你坚持和小贤在一起,那我就死给你看!妈妈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她狠狠的把手机摔到地上,手机在发出沉痛的撞击声后变成了被肢解的可怜电子废物了,我的心也痛的剧烈撞击我的心房,那是小贤送我的的生日礼物啊。

我看着妈妈,一夜的伤心,让妈妈看起来憔悴万分,她也哭了一夜吧,看着她红肿的双眼,我更觉得自己象个罪人,我趴在地上,用头撞着地,我放声哭了起来,我哭诉着我的无奈,我哭诉着我的痴情,我哭诉着我们的爱情,我知道我们没有未来了,我的家人尚且如此,我们哪里还有勇气让我们的爱情天荒地老呢,我的一切一切都让我感到绝望,我用什么捍卫我的爱情,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做啊。

哥哥和嫂子又跑过来把我的头抱住,我已经哭的几近虚脱,我感觉我有点头晕目眩。

我模糊记得我被他们抱进了卧室,在床上,嫂子抱着我,慢慢的拍打着我的后背,哥哥坐在床边,拉着我的手,房间里很静,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渐晚,我睁着眼睛,看着屋顶,我该怎么办呢。

我听到门锁扭动的声音,赶紧闭起眼睛。

有手放在我额头上,从那光滑细腻的感觉来看是嫂子,在她收回去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手,她显然被我吓了一跳。

我醒了,别怕,嫂子。

嗯,那起来吃点东西吧:她坐在了床边。

我什么也不想吃,妈妈怎么样了?

一直在哭。

让我死了算了:我说完这句话眼泪又无声的流了下来。

幼幼,别乱说,你总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啊,爸爸也很难过的,他一直在抽烟,一句话也没说。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松开了嫂子的手。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我转过身,背对着嫂子,真的好想就这样死去算了。

嫂子悄然的离开了,过了一会,灯被打开,我眼前一片光明,我不想睁眼,所以继续装睡,一动也不动。

起来,吃点粥!哥哥过来,掀起我的被子,不管我是否睁眼,抱着我坐了起来,嫂子赶紧把靠枕垫在我身后。

我只有睁开眼睛,看着他们,哥哥的表情是阴郁的,他端起粥递到我面前。

吃一点,不然你怎么坚持你和她的爱!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是哀伤和坚定的,我犹豫着接过碗。

快吃吧,幼幼:嫂子摸着我的头。

我头赶紧低下,眼泪立刻滚进粥里。

我慢慢的吃这这碗和着我的眼泪的粥,心就似落下的眼泪,从滚烫到冰凉,从晶莹到咸咸的水渍,一切都要化为乌有了,我该怎么去捍卫我的爱情,我又怎么能去捍卫我的爱情,如果我要爱情,妈妈真的会去寻死的,我知道她觉得我现在做着大逆不道的事情,至少现在她接受不了,我又怎能让母亲去训斥小贤,她没有错,她从国外回来,她就是因为我们当初的承诺,因为我在等着她,既然我不能失去母亲和小贤,那就让她们失去我吧。

我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完了,对于心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放不下。

我饿了,我想吃饭,米饭:我说。

哥哥和嫂子都吃惊的看着我,我吃那碗粥的速度很慢,如果是真饿了我不会这样吃粥。

幼幼,你刚想什么呢?哥哥凑过来问我。

没想什么,我就是饿了。

我吃过饭,感觉有了力气,我慢慢活动着我的腿脚,我在客厅里来回着走着。

哥哥和嫂子都不知道我想干什么,目光随着我的脚步移动。

我终于鼓足勇气,敲门进了父母的房间。

妈,我错了:我跪了下去。

你,想通了?爸爸看着我,有点不敢相信的问。

我点点头。

我跪着挪到母亲和父亲的面前。

对不起,爸爸,妈妈,你们养我这么大,我知道这次我伤了你们的心,但是以后我肯定不会了:我迅速的磕了三个头,眼泪又落了下来,我站起冲出房间跑进自己的卧室。

哥哥和嫂子也跟进来,他们刚才站在父母卧室门口看到我的举动也听到我刚说的话。

幼幼?你别胡思乱想,我们会帮你的,爸爸也在帮你劝妈妈的,你要等着妈妈祝福你们啊。

我没有说话,我看着嫂子的腹部笑着说:我知道,我喜欢这个孩子。

哥哥走过来定定的看着我,然后他捂着脸出去了,我听到他大声的对妈妈说:妈,你别逼幼幼了,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然后是听到他跑进卧室“嘭”的关门声。

嫂子,你去看看哥哥吧,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么?嫂子不知道是该留还是该去陪哥哥了。

我真的没事,我想看会书,我累了,但我现在睡不着,看会书我就会睡了:我笑着揽过嫂子的肩,和她一起走到门口。

别为这个家操心,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母子平安吧。

把嫂子推出门,我把书桌上的台灯打开,摊开一本书。

站在窗前,今天有轮满月,天空是藏蓝色的,几颗孤零零的星星在点缀着苍茫的夜色。

我是要好好想想了,我的生活,我的爱情,我的家人,我哪个都不想失去,可是现在,我必须要失去一样,在这样的时刻,我突然想到自己很象五马分尸中的那具尸体了,如果人真成了尸体,也许马都自由了,尸体也解脱了,我叹口气,觉得应该给小贤打个电话。

我拿起电话,发现没有拨号音,想想,可能是父母早拔了电话线。

我坐在那里,书上写的什么我不知道,那纸上幻化出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小贤的一幕,我好奇而拘谨的偷看着小贤,小贤那时候还不屑于我这个小孩呢,我坚持叫她小贤,从没叫过她姐姐,她的一笑一颦牵动着我的每根神经,我笑着看着小贤长大,她回国了,她和我相爱了,她和我的争执误会矛盾,她慢慢变老了,她一直都在看着我笑,我也笑,笑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当我被哥哥摇动晃着回过神,我还笑着看着他问:你摇我干什么啊?

你在笑什么呢,幼幼?

我,我在看书啊,我在看书,这书真好,很好看,哥。

我合上了书,想告诉哥哥书的名字------《疯狂的意义》尼采<德>。

我看着这名字,再看看哥哥:错了,我在回忆,我没有看这书。

幼幼,你没事吧,你别吓我们啊!

我看着站在我身边的人儿,刻意的让面部肌肉呈现微笑的状态。

我没事,我想去洗澡了:我从衣柜里拿衣服的时候哥哥快步走了出去,留下一声叹息。

等我进入卫生间,看到里面的东西被刻意收拾过,我笑着摇摇头。

我累了,我真的感觉累了,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是个多么脆弱的人,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坚强,可是我却敌不过母亲的眼泪和哀求,那我就把她给我的一切都还给她吧。

洗好澡出来,看到他们都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声音很小,我低着头走进自己的卧室。

我坐在桌前给父母写了封信,写到最后,我的眼泪也打湿了这薄薄的与亲书。

我把信认真的叠好,想了想该放哪里。

我在抽屉里找出那个空钢笔,那是我和哥哥小时候拣的,因为没有笔芯也就没有用处,但笔杆很粗,于是那时的我们经常把想说的话但是又不想让父母知道事情写成留言条,写好后放在钢笔里面。

已经好久不用了,我用纸巾把钢笔内外擦干净,把信卷成笔装塞进去,拧好笔帽,放进笔筒,我取下脖子上带的玉,亲吻了一下,也放到笔筒里,这玉送给那未出世的孩子吧。

写完信,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我把自己放在床上,让我的身体好好的伸展开,我还可以让它们舒服的时候就好好地释放它们吧。

小贤在干什么呢?

她应该在想我吧,她会不会因为我而睡不着呢,我突然很渴望再次见到小贤,我想见到她,我立刻就萌发了要立刻见她的冲动,我穿好衣服,拉开卧室的门。

他们都看着我,我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

我想去看看小贤,最后一次,让我去和她道个别,我明天回来。

妈妈想说什么,被爸爸拉住,爸爸看着我的眼睛,说:去吧,孩子,开心点。

哥哥仍然警惕的看着我的眼神,我躲闪了,低头说:我真的就是去看她,我以后再也不去见她了,我发誓!

我走到门口换鞋,哥哥也跟了过来,我说我想一个人去。

让小雷陪你去,你到了他再回来:爸爸说。

我点了下头,看着妈妈爸爸和嫂子,我笑着深深的鞠了个躬,和哥哥出门了。

幼幼,你怎么打算的?哥哥在车上问我。

我摇摇头。

你肯定有打算,你这么晚真的去看小贤么?

我肯定的点点头。

哥哥看我不说话,也就不再说话,他扭头看着窗外,在下车的时候,我看到他发红的眼睛。

哥,我上去,过了今天我再也不见小贤了,她在国内的时光你就帮我照顾她吧。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幼幼,告诉哥哥啊?哥哥拉住我的胳膊,使劲摇晃着我的身体

我没想什么,我就是想见见她,我明天会告诉你我的想法的,其实我已经在今天就告诉你了。

你什么意思?

我上去了,她一定在等我!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家人。

那你上去在阳台上给我挥手我就回去。

好。

我慢慢的走上台阶,进了电梯,我还看到哥哥站在那里看着我,没有移动半步。

我按着门铃,没有声音,我又叫着小贤的名字,等了一会,门开了。

幼幼!小贤拉过我,关上门,抱着我,紧紧的。

我也把头埋在她肩上,深深的感受着她的气息,一种让我觉得安心和舒服的香味。

我突然想到哥哥还在等我,我放开了小贤,走到阳台前,对着楼下的哥哥挥挥手,他看到我了,也挥了下手,就转身飞快的跑了,他在逃离。看到哥哥奔跑,我又想起过去我跟在他身后奔跑的样子,他总是跑一会转身对我挥一下手让我加油跟上他。

小雷怎么送你过来的?

嗯,我从我爸妈那边过来的。

我洗个脸我们就睡觉吧,我困了:我对小贤说。

她点点头,我亲了她一下就去洗了。

我倒在床上的时候,我感觉这两天疲惫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我侧身抱着小贤的腰,她正靠着床头在看书。

幼幼?你妈妈叫你回去干什么?

没什么,来亲戚了。

哦,你妈妈这些天似乎脸色都不太好。

她就那样,小贤,你有想我么?

当然想了,我都在算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我感觉自己象是被打入冷宫呢。

嗯,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她摸着我的头,右手放下了手中的书。

明天我们就回去住,是么?

我家要集体去旅游,我请一个星期假,可以么?

你要跟着他们去旅游?

我妈妈非要我去,再说我现在有年假可以休了,你就批了吧。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现在要去旅游?

和他们一起,我哪有讨价还价的自由,他们说一起去就我就只有跟上了。

那好吧,我真的不想你去旅游,幼幼,我想天天都能看到你,你知道么?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小贤没有说话,她躺在我身边,看着我,用额头顶住我的额头,轻吻着我。

小贤,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你胡说!不许你胡说!她推开我,盯着我的眼睛。

我是说如果,人生无常,你会怎么样么?

那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你不会死的,我会保佑你的,无论是人间还是天堂。

我们不说这个问题好不好。

你答应我,无论我如何,你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因为我要看到你老去的样子,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生活下去的,和你一起老去。

嗯,小贤,我爱你!我说出这句话,关了台灯,我怕自己凄然的表情吓坏了小贤。

我平躺着,我就要离开她了,我不想离开她,真的不想,可是如果我不离开,我的母亲就会离开,我怎么能如此残忍,我和小贤还有来世,我们来世再续前缘了。

我们用爱来结束这尘世的爱恋吧,我翻过身抱住小贤,一寸一寸的吻着她的身体,我的爱,我的天使,让我们再疯狂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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