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何谓道？”苏凡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完全凭心而为。

“道乃万物，一花一草，一叶一木皆为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你，可懂了？”

“不懂，”苏凡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大大方方的承认。

“万般皆是缘，懂了，便是懂了。不懂，亦不可强求。你我相遇便是缘，今日送尔一言：坚持，便是道。”

“小子多谢前辈赠言，敢问前辈名讳！”苏凡恭敬拱手弯腰一拜，此刻的他大概不知这句话，造就了多年后的一个传奇。

“老夫不过一乡村野夫，姓名什么的不足为道也，你我终有一见，不必执念，”

言落，却是任凭呼唤无人搭话。苏凡也是暗道一声可惜，记下壁上的剑式便是出了古道，恭恭敬敬地站到了黑衣男子的身后。

“剑式已尽数记下，不知前辈什么安排？”

黑衣男子动也不动，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地漠然道，“看到那一万黑甲士兵了吗，用横剑一式，一对一，杀光他们！”

闻言，苏凡的动作不曾有一点拖泥带水，果断地抽出水寒，反手持剑走向了士兵面前。像是在叫阵似的，长剑一扬，直指中军，“苏凡在此，谁敢来战！”

“小辈休要张狂，吴旷来战！”爆喝声自军中起，一道身影跃出，落到苏凡面前时，身上的黑甲以尽数褪去，半裸的上身充斥着丰满的肌肉，背后那宽厚的巨剑显露着野性的力量。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便是战到了一起。细长的水寒迎向宽厚的巨剑，按理说应当是会占据下风的，哪怕就算是压着打，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然而苏凡与那吴旷却是你一招我一式，打的有来有往，谈不上是占据下风。

黑衣男子那冷漠的眼神看着眼前那错综复杂的脚印，难得闪过了一丝神采，但嘴上却说着，“不要偷奸耍滑！用横剑术，打败他！”

苏凡心头暗骂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得不转守为攻，袭向吴旷。重剑当面而来，携千钧之力砸了下去。

苏凡手腕一转，剑锋交鸣，擦出一阵火花。水寒顺着擦到重剑中部，再度虎口一震，将其弹开，使得吴旷面门大开。

苏凡再度一个猛前冲，剑尖直指吴旷心脉之处。这一幕印到黑衣男子的眼眶里，竟是泛起了一丝杀意，而吴旷的脸上也露出来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重剑剑锋突转，被吴旷强行回抽，直指苏凡后背，不出意外，这一下结结实实砍在苏凡身上，怕是会被拦腰截断的。

“孺子不可教也！”黑衣男子冷哼一声，起身便要离去，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使其止住了身形。

面对背后袭来的重剑，苏凡的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弧度：强行将剑拉回，是很难再改变剑锋走向的，更何况吴旷用的乃是重剑！

前冲的苏凡后脚猛地一蹬，连带着水寒一起纵身跃起。腾到了吴旷的正上方，长剑直取其后心。

反应过来的吴旷却是很难再将手中剑架起格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寒落下，化成一团黑雾散了去。

黑衣男子的双眼眯缝起来：这近万人当中，大多都是挑战过他亦或是他挑战过的人，他按照自己的记忆造出这么个类似于幻境的空间。这个空间没有修为，没有武技，更没有灵气，有的只是剑法，除此外，便是他们。

吴旷出战自然也是他的授意，重剑以力见长，善用势压人，这点与纵剑相通，但其巧劲比起纵剑却远远不足。但倘若是以技见长的横剑，哪怕苏凡只用中天坠剑式，也是足以应对的。

而苏凡的起手以水寒弹开重剑剑身，再以疾步前冲直取面门，乃是纵剑起手式，一刃夺命。凭苏凡那十分有一的剑心通明，尚未踏入剑道的他是难以发挥纵剑真正的威力，这也是黑衣男子为何起身便要离开的原因。

但随后那一记中天坠剑，当真精妙绝伦，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般，这才引得黑衣男子驻足。

“本座要你以横剑败之，尔却不听吾言，这剑，不授也罢！”尽管那一剑足够惊艳，但这似乎并不能打破黑衣男子心中的执念。

“敢问前辈，何为横剑！”苏凡转过身，底气中足地试问。

“横剑，攻其技，以求其利，是为捭。”黑衣男子虽不想再授剑，但却不妨碍多说两句话。

“晚辈以一刃夺命式破其重剑，再以中天坠剑为后手取其后心，未尝不是攻其技，求其利。难道前辈不认同晚辈的做法？”苏凡不卑不亢的继续反问。

“剑驳，非善事。纵即纵，横即横，焉可混为一谈！”苏凡一句反问，戳中了黑衣男子长久以来的心事。

“恕晚辈不可苟同，横剑在于技，取他剑补己身，求而得利，纵横剑术相辅相成，本就一家，为何……”

“够了，本座无力教你，道不同！”黑衣男子直接打断了苏凡的话，近万名黑甲士兵散为黑烟，不复存在。

苏凡也自知那些话似乎触犯了黑衣男子的底线，不再继续说话，但对于纵横剑术的理解，却是不愿听之任之。

黑衣男子沉吟不语，他深知苏凡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更不是空穴来风。其实早在大世界，他师兄弟二人被迫联手时便已认识到合纵连横的强大，但二人却因师父的心结，难以真正的合纵连横。

“本座与你缘分已尽，于情于理，吾皆已仁至义尽，答应那人的事，吾也已完成的七七八八，本座不教你横剑，你可曾有怨言？”黑衣男子扭过头，古井无波的脸上，剑眉一皱，厉声呵问。

“不曾有怨言，今日得前辈师门传承，于情于理，不论前辈是否完成与那人的约定，是晚辈有所相欠。晚辈不愿欠别人什么，敢问前辈可有所托之事？”苏凡拱手相拜，言辞却是不曾放软。

“本座同样不愿欠别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