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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不换》第40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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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书彤将人引开,方舒哲伤势逐渐恢复。这几日,他躲过了夏元几人的围追躲截,马上就要到方舒帮了,不过城墙外有昆仑山的弟子在徘徊。他们在城墙来回的走,谈天说笑,但眼睛不住地往来往行人身上打量。

方舒哲头上戴着斗笠,身上背着剑,他暗中打量着昆仑山弟子,拉低了斗笠。这几日,来往方舒帮的江湖侠客不胜枚举,他这一身打扮与其他人无异。

有两个昆仑山的弟子注意到了方舒哲。他们一个长着招风耳,面如锅底,另一个长着蒜头鼻面白体态微胖。即使是同一帮派的弟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他们两人都穿着簇新的衣裳,在昆仑山有着一定的地位。

那个长着招风耳的振了振手中的剑,凝视着方舒哲,对另一个道:“这个人看着有点奇怪。”

另一个长着蒜头鼻体态微胖的也看了过来,眼睛在方舒哲身上来回溜了一遍。“没什么奇怪啊!”

付啸云对方舒帮志在必得,为了防止事情变故,与其他几大掌门商磋之后由他派人巡守城门。

“这一次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武林人士虽然都风餐露宿,可都精神饱满,都很期待诛杀武林公敌方舒帮,可你看他形色间的倦怠。”

“你说的有些道理,那我们与他攀谈几句探一探他的底。要是误会也不会伤了和气。”经他这么一说,白胖男子也觉得方舒哲有几分可疑。

他们脸上堆起笑容。

方舒哲久经江湖,处变不惊。昆仓山弟子处居沙漠,与中原武林甚少来往,认识他的几率很小。

昆仑山的两个弟子齐齐抱拳,长着招风耳的那个先开口道:“阁下气宇轩昂,敢问阁下是哪位英雄。”

“惭愧惭愧,在下之前一直隐居山林,无名之辈,不足为道。不过方舒帮违背武林公义,我虽然人单力薄,但也想为天下武林出一份力。”方舒哲目光飘忽,眼珠子不断的来回打转。

隐居山林的不是高人隐士就是盗匪。杨书教广发英雄贴,一些鸡鸣狗盗之辈也想来分一杯羹,这段时间以来,昆仑山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再看方舒哲目光鬼祟,更认定了他是上过官府通缉的盗匪之流。

这样一想他们已经信了方舒哲三分,再看方舒哲鬼头鬼脑的不大正派,就又信了七分。

“原来如此,幸会幸会。阁下请。”

方舒哲如蒙大赦,疾步如飞进入城中。

在他进城之后不久。夏元带着人风尘仆仆而来。

他们二人连忙拱手拜见。“大师兄,师父不是派你去捉拿杨书彤了吗?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问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夏元将方舒哲的画像展开。

“这人我们刚刚见到。”

“人呢?”

“进城了。”

“可恶,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竟然让他进城。”夏元怕铁不成钢。

一直跟随着他追踪方舒哲的其中一个弟子问道:“大师兄,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如果告诉师父我们又一次跟丢了杨舒彤,师父一定会怪罪我们。不如告诉师父我们根本就没有遇到杨舒彤。”

“大师兄你要我们骗师父,这怎么可以?”

“就算我们说了实话,除了换回师父的责罚,对事情并没有任何益处。方舒哲他很可能回了方舒帮,既然这样,我们不如留在这里帮着师父一起对付方舒帮。等方舒帮倒台了,我们就能抓方舒哲,到时候再逼问杨舒彤的下落。”

众人沉吟半晌,点头道:“大师兄言之有理。我们听大师兄的。”

夏元看着苍桑的城墙,心中道:“杨书彤,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你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

方舒哲走到街上。往日里繁华的街市变得门庭冷落,许多商家都已经关了门。方舒哲紧皱眉头。这里是方舒帮的地界。那些武林人士人之前,这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没有人会在这里偷盗,因为只要在这里偷盗,那么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方舒帮的追缉。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但现在方舒帮大厦将倾,那些盗匪再也没有顾忌,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一些有门路的扶老携幼离开了。

杨书彤留下的标记在方舒帮地界内消失了。方舒哲暗暗叹了一口气。她那么担心方舒翼,除了方舒帮附近她又能去哪呢。只要去方舒帮周围守株待兔,就能遇到杨书彤。

他又嫉妒又担心。方舒翼说过,不想再看到她。她要是被方舒帮的发现一定会被他们抓起来。还有昆仑山和杨书教的人,这里就是龙潭虎穴,可她为了方舒翼居然一点也不怕,一点也不为她自己担心。

“你们几个去那边。”一道沉稳的女声响起来。

方舒哲听出是杨书盈的声音。

杨书盈忽然感觉到暗中似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看到躲在巷子里的方舒哲,她吃了一惊。她让方舒哲带着杨舒彤远走高飞,此刻方舒哲却出现在这里。她目光一震。很想立即上前问方舒哲发生了什么事。

方舒哲目光落在她身后,然后躲进巷子里。

“副帮主怎么了?”

几个弟子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好奇的过来,也看向巷子。

“没什么。”杨书盈恢复了平静,这里到处都是杨书教和昆仑山的弟子,还有其他的武林人士,他们每个都不怀好意,万一其中有人认出方舒哲就麻烦了。

杨书盈回到客栈,她眉间的担心被杨书晨看在眼里。“你怎么了?出去可是遇到什么了?”

杨书盈道:“没什么,只是看着那些人胡作非为,心里不平顺而已。”

杨书盈侠义心肠,看着这些打着正义旗号的武林人士在方舒帮地界上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几次想出手教训,都被杨书晨给拦下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如果看不惯,等我们灭了方舒帮,统一武林,再整治他们也不迟。”

“我只是一时气不过,不会鲁莽行事的。帮主放心。”

“你办事一向稳妥,如果不是因为杨舒彤……”杨书晨似有感慨。

“杨书教是师父留给我们的,我必然和所有教众一样一心为了杨书教。”

杨书晨看着她,嘴角冷笑划过。

是夜,杨书盈辗转难眠。白天里她看到了方舒哲,此时忧心不已。

忽然,破窗之声响起。

“谁?”杨书盈喝问道。

“副帮主,是我。”方舒哲就地一滚,扯掉脸上的蒙面巾。他本来是想直接去方舒帮附近守株待兔的。但方舒帮附近有杨书教的人盯着,有杨书盈帮忙打掩护,要是找到了杨舒彤,杨书盈也能帮忙打掩护。

“我不是让你带着舒彤远走高飞,你怎么又回来了?”

“说来话长。”方舒哲将分别之后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杨书盈。

听到杨舒彤被追杀,杨书盈心也跟着被揪起。得知杨舒彤将夏元他们引开,更是眉头紧锁。“你是跟着舒彤一路留下的标记追上来的,这孩子虽然机灵,可是却是个路痴。我们得尽快找到她,让她离开这里。”

“副帮主,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杨书晨和付啸云都想杀舒彤?舒彤到底碍着他们什么了。”

杨书盈长长的羽睫颤了一下。她还不能全然的相信方舒哲。以前死去的方舒帮老帮主对杨书晨何偿不是情深一片。她不能拿杨舒彤的安危去赌。

“这个我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不管是付啸云还是杨书晨他们都只为了一个目的。付啸云狼子野心,一心想当武林盟主,而且城府极深,他比杨书晨还要可怕。你不晓得,最近这几天,他对我们帮主有多热情。解决了方舒帮,下一个恐怕就是我杨书教了。”

“付啸云他想当武林盟主。杨书晨难道没看出来?”方舒哲嗤笑道。杨书晨不是自以为天下第一,一心想当武林盟主吗,身边养着一只毒蛇都不知道。他们两个蛇鼠一窝,都想至杨舒彤于死地。最好他们两个人两败俱伤。

“师姐她自视甚高,就算看出来了,也不会把付啸云放在眼里。最近,付啸云又对她温柔体贴。师姐她一生就被一个情字所困。我冷眼旁观,师姐她对付啸云已经不那么排斥了。一旦她相信了付啸云,也许就是我杨书教覆灭之时。到时候……”一层忧虑爬上了她的眉梢。

“副帮主,方舒帮的地界虽大。不过,我大概能猜到舒彤她在哪里。”

杨书盈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衣柜,让方舒哲躲到了衣柜后面去。

方舒哲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贴着墙悄悄的躲好。

一道投影落在杨书盈房间的窗纸上。

“教主,你怎么来了?”

“我似乎听到你房间里有说话之声。”

“房间里就我一个人,没别人。”

“哦,那是我听错了。”

杨书盈给了方舒哲一个不要出来的眼神。方舒哲会意,贴着墙一动不动。果然,杨书晨杀了个回马枪。

杨书晨在房外站了片刻,就走了。

杨书盈暗暗松了一口气。“出来吧!”

方舒哲也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你知道舒彤在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舒彤她现在应该在方舒帮附近。”

“她去哪里做什么?”杨书盈狐疑道。杨舒彤虽然是个小迷糊,但她在方舒帮也生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不会连那里也不认识。

“书彤她——”方舒哲咬了咬牙。“喜欢方舒翼。”

杨书盈只觉得兜头霜雪。“什么!”她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当初,她留在方舒帮的时候我就应该让她离开。这傻孩子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方舒翼。”

方舒哲奇怪杨书盈的反应。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找舒彤,让她离开。方舒翼的事本就不该她掺合。”

杨书彤站在方舒帮山下,她在方舒帮生活许久,知道一条不易让人发现的小路。

到了方舒帮内,她小心翼翼不让人发现。要是去看方舒翼,一定会被他发现。他说过,不想再看到她。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来了。她不敢太接近方舒翼的住处,免得被他发现。只能找一个可以看见方舒翼住所的高处,呆望着。“帮主。”

夜深了,方舒翼已经就寝。寂静中,一声剑吟突兀的响起。方舒翼倏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在暗夜里就像是箭矢的尖端那么明亮。

碧血剑震匣而出,方舒翼眉目深敛。

白日里,她藏了起来,眼看着武林人士如过江之卿一般涌入,杨书教对方舒帮一直虎视眈眈,这次一定会抓住机会咬着方舒帮不放。

方舒翼虽然武功高强,可这么多人一起攻打方舒帮,帮主一个人如何应付。

她忧心如焚,看着方舒翼的住处呢喃道:“帮主,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纯朗的声音就像昆山玉碎,就像是湖心投入了一块石头,激起了涟漪阵阵,杨舒彤只觉得血气上涌。

她慢慢的一步步的转过头。多少次,只能在梦里看到,只能在回忆里描摹着他的轮廓。眼眶微红,她涩然道:“帮主。”

圆月如银盘悬挂在树梢之上。冷夜就像暗幕布。树叶被风吹卷而落,拂在少年的衣服上。

翩翩少年,萧然物外。

他还是记忆里的方舒翼。

他神色淡漠,仍然是冷冷的。“我说过,不许你再踏入方舒帮半步。”

他的话语仿佛是利刃一般在她心上划开冰冷的裂纹。“我听说了杨书教邀请武林同道围攻方舒帮,我担心你。”

“你不就是杨书教的人吗?”方舒翼讥笑道。

“你知道的,我不会害你。帮主,有没有我可以帮得上的?”

“没有。”他的话还是这么冰冷而干脆。

杨书彤仿佛是被他的话打入了深渊里。“是啊,我什么也帮不上。”眼睛好难受,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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