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季柱坐在门槛上堵路，中年掌柜和另外的胖伙计脸色也不善，但没有黑毛那么让人讨厌。

而先前那个兼管门房的伙计，回头白了季柱一眼，又上前去劝那个黑毛。

“呦呵！小爷怎么听见了秃尾巴狗在叫，怎么堂堂张记商行不拴狗的吗？”季柱眼眉一挑，从门槛上转身，改成面冲里坐。

之前就窝了一肚子火，一个传话的小事儿就给推三阻四，这突然又冒出一条疯狗来，看来这个张财主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不过跟这疯狗相比，门房伙计那个老油条简直就是大善人了。

“你再说一遍。”

黑毛顿时眼露凶光，握拳就要上前动手，看那隆起的肌肉虽然不夸张，但似乎也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季柱下意识的判断:这是一个修者！

门房伙计赶忙拉住他，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这个门房伙计绝对是彻底贯彻这个宗旨:

“我说这位小哥，你还是到外面等吧，别影响我们商行做生意，那样我家员外更不会见你了。”

这里是商行门面，还有外人在场，如果随便就动手打人，有损商行名誉。

显然门房伙计为人挺圆滑，他把季柱引进来，其实就是想借着脾气暴躁的黑毛给季柱一个下马威，直接把他惊跑，没想到季柱不上道，还要把事情闹大。

“到底怎么回事？”

掌柜显然不知道内情，被突然闹出这个场面弄得发蒙。

“是这样的二掌柜，这位小哥没有拜贴也没什么表示，就直接上门来见员外，您也知道，员外平时比较忙，又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

“所以小的没有立刻通报，打算晚一会儿，员外差不多有空闲的时候再去，而这位小哥显然有点急躁，礼数上欠缺了些。”

门房伙计说的很客观，任谁都挑不出毛病，尽管他说的“员外很忙”、“稍后在通报”都是场面话，只要不傻都能听出来。

可经他这么一说，就能让季柱火气消去不少，也能让二掌柜对季柱的敌意减轻许多，这一点让季柱刮目相看，赞叹不愧是老油条，难怪他能兼任门房，而黑毛就不行。

“原来是这样，那这位客官，还是请到外面等等吧，说不定我家员外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就会见你，请不要影响我们正常生意。”

二掌柜眉头一皱，显然对季柱很不满，但也没有过激，不愧是常年做生意的。

“听见了没有，快滚！”

季柱刚想说话，黑毛突然一嗓子过来，二掌柜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分明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啊，弄得季柱刚想跟二掌柜客气一下的心情都没了。

“呵呵！好一个张记商行，好一个张财主，看来得把你请出来唱一出了，要不然小爷岂不白来一场，稀里糊涂就被一群小鬼儿给打发了。”

季柱慢慢站了起来，鼻孔微张，气息有点粗，他真生气了。

就在二掌柜眉头一皱，门房伙计有些为难，黑毛眼中带着狞笑，胖伙计也微微咬牙之时，就在大家以为季柱想要大吵大闹时……

季柱突然单腿跳了起来，一手抬高一手降低，然后再换另一条腿跳，手也换另一边，活像一个跳大神的，嘴里还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五方小鬼来显灵，这家恶人冲撞神仙，快快遭报应，嘛呢嘛呢吽……”

“呃……”

一下子所有人都愣了，原来这人是个疯子啊！

“哈哈哈哈……”

看热闹的客人最先憋不住爆笑起来，接着是一些凑热闹的路人，然后门房伙计也跟着苦笑，胖伙计当场笑喷，就连最想把人赶走的二掌柜和黑毛，脸上都跟着抽搐着，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

实在被人笑得受不了，二掌柜只好侧头后转，打算回后房，抬起一只手向外连挥:“赶走赶走。”

黑毛嘴角一抽一抽，拳头攥得咔咔响，两眼凶狠的向季柱走来:打一个疯子应该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季柱还在那跳来跳去，一看时候差不多了，那就好戏开始吧！

“呀……”

“怎么啦？”

“货、货不见啦！”

“突然就不见啦……”

就在黑毛离季柱很近，但又够不到的时候，季柱身边的所有货物，不论绫罗绸缎还是日用百货，突然一大片一大片的凭空消失。

商行内顿时惊呼一片，连打算下狠手的黑毛都吓了一跳，这什么情况？

“娘啊，快跑……这商行真的遭报应啦！”

“闹鬼啦！刚才他说、他说什么五方小鬼……”

“我滴娘亲，快跑啊，别沾了晦气。”

张记商行里外，呼啦啦一下子跑个清净，只剩下季柱和眼光惊恐的黑毛、眉头紧皱的门房伙计、还有目光炯炯的二掌柜，至于那个胖伙计，也跟客人一道吓跑了。

“这回你们张员外该有时间了吧？记住，小爷名字就叫季柱，我爹黑石村季川，叫你们员外亲自到镇子口去迎接小爷。”

季柱冷着脸注视着三人，忽然让众人觉得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觉，然后转身甩袖向门外大步走去，哪里还有刚才的搞怪嘻哈，完全就是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

“你爹叫季川！天呐……”

二掌柜忽然如遭雷击，顿时腿脚一软，被门房伙计快速扶住，可季柱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你怎不早说，坏事的家伙，快去报告员外、不，我亲自去见员外，你们……你们摊上事儿啦！”

二掌柜颤抖着手点着门房伙计和黑毛，怒甩衣袖，快步向内房冲去，内房当然也有进大院的后门。

“啥、啥？……”

一向对自己眼光自信的门房伙计，这下彻底懵逼了，这到底什么情况？这黑石村季川到底是谁呀？

怎么看那小子的气质和言谈举止，都不可能是富家公子伪装的，可也不像田园隐士啊？看来我阅人不够啊！

“又摊上事儿了？……”

黑毛也一脸懵逼，刚才他差点动手打人家，一个看起来就是穷酸小子的家伙，难道还是什么大人物的儿子？这黑石村季川到底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