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问题儿童

唐宇孤疑地看着Andy，刚想再说点什么，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喂？”

“小云？你没事吧。”唐宇撇了一眼在餐桌前发呆的Andy，还在暗自纳闷，江小云这电话来的真及时。

电话对面的江小云叹了口气，“阿宇，让小宅听电话。”

唐宇迟疑了一下，将电话交给了Andy。

Andy拿起电话，起身就往对面另一间客厅走去，尽量回避开疑心重重的唐宇。

“小云哥，对不起。”Andy瘪了瘪嘴，他没想到江小云会主动打电话来。

江小云的声音有些变调，比以往要低沉很多，“你还好吧，小宅？他们……”

“我很好。”Andy只觉得自己喉咙堵得慌，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就好，昨晚的事别放在心上。”

“嗯。”Andy明白江小云的话外音，“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江小云沉默了良久，才轻轻说，“那就这样吧。挂了啊。”

“小云哥，我去看看你。”Andy咬住嘴唇，江小云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沉着冷漠，怎么能让他Andy不担心。

“不用，我不在家，在公司呢。你放心，陆诗凌没把我怎么样。”江小云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转移话题说，“对了，离昨天下午那个卓……卓天琪远点。”

Andy微有一愣，“怎么了？”

“我看他对你没安好心。”江小云说，“离他远点，最好以后都别理他。这样我也就轻松了。”

Andy现在对江小云心怀愧疚，所以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小云哥，你真的没事么？”

“没事，改天再带你去明月街。我现在忙着呢，挂了。”

Andy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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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回到学校，请老师给自己调座位。

经历了江小云这件事后，Andy就更加相信了男人才是最危险的生物——这件事实。之前只觉得萧潇比较危险，而现在，在他眼里，除了江小云，其余的所有男性都有威胁，都不可以轻易靠近。

当然也包括卓天琪。

因为江小云在电话里说的很明确——卓天琪对自己没安好心。Andy便非常坚定地相信了这一点。

江小云这件事带来的第二个效果便是：让Andy更加警惕起来。他再也不会主动跟他们班的男生打招呼，更不会晚上回家的时候跑去看卓天琪打篮球。

就连晚上回家睡觉的时候，都开始将自己房间的门锁死，以防唐宇。

“那你想跟谁坐一起？”班主任摘掉眼镜，看了看Andy。

Andy想了想，回答说，“不跟男生坐一起。”

“那你是想跟女生坐一起了？”有几十年教龄的许老师笑了笑。

她把Andy想成了早恋。

“安小宅，虽然你现在成绩在全年级第一，但也不能轻松大意，男生和男生坐一起有助于互相帮助提高成绩，而且明年就是初三，还有中考，我可不希望我的王牌学生就这样因为座位的原因……掉了队。”

许老师说的很委婉，但是意思也很明确。

Andy皱了皱小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调个座位，没想别的。”

见Andy还在坚持，许老师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将手里的钢笔放下，“这样，你明天把你的表哥叫来，我找他谈谈关于你的‘座位’问题。”

“我表哥？”Andy哑然，瞪圆眼睛，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萧潇。

“嗯。他明天有时间吧？”

“没，他没有时间。”Andy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把萧潇给扯了进来，慌忙退让道。“如果老师怀疑，我可以自己一个座位。我觉得我完全不需要一个同桌，我的学习上可以靠自己。”

“可是卓天琪需要你的帮助。”许老师没有直接否决Andy的要求，“他最近进步挺快，如果你们俩就这样分开了，他的成绩又回到之前那种水平了。这会影响他的中考。”

“他也可以靠自己。”Andy用低低的鼻音小声道。

许牧毕竟有着多年教学经验，通过谈话中多少听出了Andy与卓天琪之间的别扭。也有可能是Andy和全班男生之间相处不融洽。

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好，你自已一个人坐。”

等Andy走出去后，她拿起柜子里学生档案，翻到了安小宅的文件。

一边拨通了监护人萧潇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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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过座位之后，Andy一直在回避着和卓天琪接触，尽量减少两人碰面的次数。他像只缩进壳里的小乌龟。连看别的男生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

他早已彻底放弃了之前交朋友的计划。

第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遭到了卓天琪的堵截。

第二天，他就将手枪放到了书包里，当自卫。

第三天，课间休息的时候，看见站在门外的萧潇的身影。

萧潇半年不见，变得愈发高大挺拔。他的侧面并没有改变多少，还是溢出温柔微笑的唇角，深黑明亮的眼睛，只是侧面的轮廓变得愈发清晰分明。

Andy下意识地用眼神去扫萧潇的双臂。

记得陆诗凌说过他的手臂被枪子儿划伤了。

男人将两手随意插/进裤子口袋，没有看出什么纱布包扎过的痕迹——应该伤势不严重吧。

Andy还想再多看几眼，萧潇却突然转身面朝向了自己，俊脸上蒙上一层微笑。现在萧潇的笑容，少了闲散，多了几分沉稳。

Andy赫得小脸红到了耳根。偷窥没什么好害羞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偷窥并且被萧潇觉察到了，逮了个正着。

萧潇眯起眼睛，盯着屋里又缩回脑袋兀自看书的Andy。

他这次来还是因为Andy的班主任给自己打了电话，说明了Andy最近的异常。便向部队里请了假，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潇见Andy仍像个小乌龟一样，把小脑袋深深埋进书里，便抿唇一笑，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喂，小宅，我现在转过身去背对着你，你可以尽情打量你哥哥我的身材。”

“你……”Andy做贼心虚，小声问道，“你怎么会来？”

“这是我的母校，我来怀念一下不行么？”萧潇弯起眼角，笑得很是得意。一边用手臂撑住门框，眼睛紧紧盯着拿书遮挡着小脸的Andy。

“怎么不说话了？还不快出来？”

“我不想出去。”Andy排斥所有的男性，更不用提萧潇了。

“难道让我进去抱你出来？”萧潇邪笑道。

这句话着实把Andy给刺激了一下。他刷的一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浑身僵硬。

“收拾书包，我在车上等你。”萧潇冲Andy在门外潇洒地扬了扬手。

他刚刚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已经完全了解了Andy最近反常的情况，现在只是顺路来接这个小家伙而已。

这次萧潇来的时候带着司机，所以两人坐在轿车后排上并没有说多少话。

萧潇只握住小宅的手，亲昵地揉/捏一会儿。Andy则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注意力放在了身边书包里的手枪上。

“回家。”

“是，少爷。”

“为什么要回你家？”Andy见轿车的行驶路线很陌生，不由得开口问道。

萧潇的笑，轻松俊朗，“我家也没什么人。萧楚现在还在马来西亚度假呢～”

“那我也不去你家。”Andy一脸绝决，“让我下车。”

萧潇一把将Andy搂进怀里，“别闹，小宅，开车呢。难道这半年你就没想我？”

隔几天就打一次电话，不仅不想你，还越来越烦你怕你。Andy腹诽着，一边冲萧潇瞪圆眼睛，示意自己现在很愤怒。

萧潇也有些诧异。

不知道班主任口中说的‘与班里男生相处不融洽’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一见到Andy，就发现了他半年之间的变化。

个字虽是长高了，可是不仅一点没胖，而且更瘦了。那双触动自己的精致漂亮的大眼睛里多了一些无法感触到的东西，亮晶晶地却如同蝉翼般，一触即碎，却更加动人心魂。

即便是Andy怒目而视，萧潇能觉察到的感情不是怒意，而是一种莫名的悲伤，一种谁都无法企及的冷漠。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宅，你们班同学有欺负你么？”萧潇见怀里的小家伙静悄悄地，不再如之前那样挣扎激愤，便柔声问道。

Andy摇了摇头。“你放开我。”

萧潇松开了手臂。

“天天按时吃饭吗？”

“嗯。”

“你瘦了。”萧潇突然产生了一种预感，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与小宅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可是我长高了。”Andy犟道。

萧潇笑得温文尔雅，“怎么？这么讨厌我？”

“没有……”Andy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有。我回唐宇哥家好了。”

“为什么要讨厌我？这么不肯和我呆一会儿？”

“你自己知道你之前做过什么事。”Andy放低声音，怕司机听到。

萧潇把嗓音压的更低，笑道，“都已经过去半年了，难得你还记着。”

“你……”Andy不善于言辞，所以很容易就会被萧潇气得哑口无言。

男人心里一紧，喉咙有些干燥，暧昧的气氛让他很想去吻小宅的唇。这个小家伙每次打电话都会骂关于那天晚上做的事情，但是今天是第一次，看着他的小唇吐出这么，至少让萧潇听起来，够淫/荡的话。

“少爷，到了。”

司机停了车，对还在后座上的萧潇汇报说。

见小宅的脸色很不好看，萧潇便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神柔软而亲切，“我们一起吃个午饭，然后睡觉，下午我去公司转转，你要不要跟着我？”

“那你什么时候走？”Andy抬起头，问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问题。

萧潇唇角的笑瞬间冻结，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说，“今天下午五点。”

“哦。”Andy小小地舒了一口气——只要萧潇晚上不留下来就好。他对夜晚有别样的恐惧。“那叫上小云哥他们一起吃吧。”

“小云？”萧潇皱了皱眉，“不，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叫他们。”

Andy继续提着要求，“那我们去外面吃。”

“我已经吩咐张妈准备好了。”萧潇回答说，“不过也没关系，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还是算了。”Andy是怕萧潇又给自己在饭菜里下药，但是一想上次下药也是在酒店里。跟他一起吃饭，无论在家里还是在酒店，都不安全。“我不饿。”

“小宅？”萧潇弯腰，见Andy一脸纠结，不由得伸手去拉他纤细的胳膊。

Andy闪开了。“别碰我。”

他知道在车里，萧潇顾忌司机，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也就任他拉手。可是现在是在萧家别墅的院子里，除了萧潇和自己，没有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