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熊虎山，皮二和韩飞叫起累来。．

皮二无精打采地走一步挪一步，有气无力像霜打的茄子，贼眼东张西望思索着把几个包丢沟里方便逃跑。韩飞在担架前面抬着，忽紧赶几步，忽碎步小走，仿佛老牛拖破车走一步停一步，走一步歇一歇，忽快忽慢，忽停忽走，反反复复。抬在担架后面的土熊跟不上拍，气得牛眼翻起，不断怒吼叫嚣着：俺砍死——气死俺了——俺你娘呢……。沈雁芸小心翼翼地扶着担架，十分紧张，几次韩飞刻意地摇晃差点掀翻担架。

“老娘皮，你跟贼祖宗过不去，惹火贼祖宗，啊呸，我偷你个精光。”皮二躲在树影下仰头大骂，火辣辣的大太阳晒的他全身快着火了，一肚子火气朝着太阳发泄，“晒，继续晒，跟我过不去……我咒你掉下来摔死……”

“哈哈哈……哈哈哈……”土熊笑的前俯后仰，“俺的乖乖，皮二，你娘的笑死俺了，哈哈，皮二是傻子白痴，哈哈……”他脑袋简单，哪知道皮二是指桑骂槐冲着祖翼忡。

“笑，笑死你个老娘皮的笨蛋。”

“骂俺，俺……”

“砍死我是不是，有种来砍呀。你俺个屁，动不动‘俺砍死’挂在嘴上皮上，真恶心。换新鲜的，别大白痴似的笑死人。”皮二成心生事，掉转枪口冲土熊开火。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现在不怕土熊了，巴望不得土熊闹事，他趁机溜之大吉。

土熊气昏了头，一抡板斧忘记抬着担架，想冲过去砍皮二。沈雁芸忙提醒：“别，小心摔了他。”土熊一愣，瞄瞄担架上的祖翼忡，狠狠瞪着皮二：“俺……俺下次再砍你。”

“没种。”皮二嘟哝，懒得再跟愣头青耗费精力。

“白痴加傻蛋，一对窝囊废，前面是悬崖，你们跳下去吧。”韩飞阴阳怪气地讥嘲，“死一对垃圾这世界不见得有多干净清新，也不是坏事。”

皮二敢怒不敢言，上次他和土熊两个被韩飞打的鼻青脸肿，韩飞捏死他像捏死一只小鸡，惹火韩飞，会追他个上天入地。愣头青土熊不怕，气得抡起板斧朝前面砍，临死不甘心地收回板斧，怕砍着祖翼忡，气得向前猛冲。沈雁芸胆战心惊地牢牢抓住担架跟着前跑，她的心七上八下张皇失措，暗暗发愁。

在山寨皮二和韩飞怕土熊，现在不怕，因为山寨有雷豹支持。此刻雷豹不在，他们各自盘算着脱离祖翼忡，但不能就这样走了，他们需要理由。踏入官道，韩飞借口累了放下担架，躺在左侧树下悠闲地玩着一根嫩草，他在等待着。

皮二放下包袱坐在地上喘大气，一边用脏污袖子拭汗，一边东张西望，骂道：“老娘皮，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吃没喝，鬼见不到一个。小妞，我们要去哪里啊？最近的是李庄，依我说就去李庄。”

“去李庄？有病呀，这小子眼看要死了，我们抬死人进村？不被人家当杀人犯抓起来才怪。要去你们去，我是不去找死。”韩飞阴阳怪地挑事。

土熊牛眼一翻怒道：“俺们是发过誓的，以后要听大肥羊的，谁敢逃走俺砍死他。”

“你拉倒吧，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韩飞冷笑，这里不是虎爪峰，他一点都不怕土熊，“都是你这白痴干的好事，我不找你算账你已经烧高香了，是你家祖坟冒青烟。”

“俺砍死你……”土熊斗嘴永远输家，大板斧一抡冲过去猛砍。韩飞嘿嘿冷笑中一蹦而起避开利斧，猫捉老鼠似的东奔西窜戏弄土熊追逐。皮二装作看热闹一步步侧身向路边后退，那姿势是逃跑预备动作。沈雁芸看在眼里愁在心上，她没能力阻止这些土匪强盗，如果都走了，她该怎么办？她哪有能力照顾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

一瞥担架上的祖翼忡，沈雁芸忧心如焚，内心抱怨祖翼忡，不是很聪明吗，为何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为何不做预防……突然灵光一闪，忙拿出祖翼忡留下的第二锦囊，看完锦囊妙计不由破涕为笑，暗赞他有先见之明，早就料到皮尔几个会言而无信。

“你们别闹了，他之前有交代，同意不愿跟着他的人离开。”

皮二欲逃跑的姿势不变，却没再退步，惊愕地盯着沈雁芸判断真假。韩飞避开大板斧闪到土熊身后，在土熊**上狠狠一脚，接着一闪靠近沈雁芸。沈雅芸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真说了？”韩飞问。

“说了，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

“他说留人留不住心，不如不留，”沈雅芸一瞥韩飞，“他还说，从此以后恩怨一笔勾销。但作为赢家他有权利要求你从此退出江湖，寸步不离虎爪山，直到老死山林。否则，雷豹大当家会长期追杀你。”

追杀？这还了得，皮二机灵地跑过来笑道：“韩飞，愿赌服输，我们几个输了，就应该遵守诺言跟着他。这刚离开虎爪峰几步呀，你就反悔想逃走，不是大丈夫所为。”

“就是，俺最讨厌你这种人。”土熊气呼呼地说。

韩飞迟疑了，低头思索，他即不愿老死山林，也不怕雷豹追杀，天下大的很，他随便一躲雷豹追杀个屁。问题是雷豹是土匪头子，是江湖中人，只要散步出他愿赌却输不起言论，临了反悔逃走，他颜面扫地没脸见人。

“我说不愿去李庄，是担心被人当杀人犯抓住。”韩飞迟疑片刻，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但含糊其辞有保留，找到机会他还是会走的。

“哈哈哈……”一声爽朗大笑中，雷豹走出密林，身后跟着两名兄弟，“韩飞，皮二，算你们两个聪明，如果你们刚才选择反悔逃走，现在你们已经躺下了，你们看看周围。”说着一指周围制高点。

皮二和韩飞四下张望，脸色大变，额头冒冷汗，后背发麻。因为周围制高点被虎爪峰十几名弟兄控制，十几条冷森森的枪口指着他们，一旦他们选择逃跑，会被打成筛子。

“你们最好言而有信，听从沈小姐安排，”雷豹改口了，对沈雁芸的称呼由女娃子变成小姐，是聪明人，“我雷豹虽然落草为王，但有几个朋友，如果你韩飞和皮二以为离开虎爪峰天地广阔自由了，没人奈何你们，我会纠正你们的这个错误。”

“雷老大，你误会了，我皮二最讲义气，最守信用，”皮二毕恭毕敬地，轻轻地拍着祖翼忡的胸口，不，是抚摸宝贝似的，“愿赌服输，反悔不是我的风格。至于其他人心里怎么想，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但绝不是我。”

虎爪峰的一名弟兄送来马车，另两名弟兄把祖翼忡抬上车。雷豹道：“沈小姐，驾车的是自己人，你要去哪里他保证送到。不用担心皮二和韩飞，他们敢再生异心，虎爪峰的弟兄随时杀了他们。”

“谢谢大当家的。”沈雁芸喜上眉梢，一场危机因雷豹出现云吹云散，峰回路转。她拿出一封信交给韩飞，解释道：“你把这封信送到碧城朝霞寺……”说到这里低声耳语几句，皮二伸长脖子拉长耳朵没听到一个字。“前提是你心甘情愿去一趟，不愿去绝不勉强。如果选择去，要谨慎小心，严格保密。”她补充提醒。

“罗嗦。”韩飞拿着信一闪走了。

“皮二，你到某个地方取一件东西，”沈雁芸交给皮二一张纸，“东西形状，所放位置等等都有详细说明。他特别交代要无声无息拿到，不得伤人，严格保密。”

“偷？”皮二眼睛一亮，心痒痒了，“老娘皮的，贼祖宗出手能被人发现吗，岂不是丢死人了。走了走了……”说话间人已经蹿入林中。

“俺呢，俺干啥事？”土熊急切地问。

“你的任务是保护他，要把他安全地送到碧城。”沈雁芸心情轻松起来，容光焕发，“雷大当家的已经派人到附近找马车了，我们坐马车在两天内赶到碧城。”

“行，俺一路保护他，谁敢动他，俺就用大板斧砍死他。”土熊拍拍胸脯说。

诸事安排妥当，沈雁芸异常激动高兴。从被土熊劫上山到虎爪峰，她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整天六神无主忧心忡忡，当雷豹想把他和她留下时，她万念俱灰，心如刀割，当土熊抡着大板斧耀武扬威时，她惊骇欲死，肝胆俱裂。正在她绝望时，局势逆转，枯木逢春，并成功地离开虎爪峰。再有两天把他送到碧城，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噩梦从此结束。

“沈小姐，一路上虎爪峰的兄弟暗中保护你们，尽管放心前往。我要处理山寨事务，就不亲自送你们了。”雷豹说。“两天后我准时带着弟兄们下山，按时赶到约定地点，绝不耽搁一分一秒。暗中保护你们的弟兄随时等候吩咐，有事直接吩咐小李，小李会转告其他弟兄。”小李就是车夫，挺精干的年轻人。

“谢谢。”

土熊和沈雁芸坐上车后，车夫小李一扬鞭嘴里驾的吆喝一声，马车向前奔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