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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白玉》第十五章 白玉刀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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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府的外表就跟齐远的书房一样简单。.院墙是由青砖所着,外面涂了一层薄薄的石灰粉,颜色也已显得有点发黑,大门外同样是以青砖铺地,砖与砖之间的缝隙中爬满了青苔。院子的大门高一丈八尺,宽一丈,原本一直都是紧闭的大门上除了用红漆刷过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装饰品。

很多人在看到齐府的样子后都会发出同样的疑问,齐远的威远镖局的收费在同行业中一向是最高的,生意在这十年之内,也一直是最好的。但是从齐府的模样却很难想象齐远是一个富甲一方的武林大豪,所以很多人都想知道,齐远的钱都拿去做什么了?

只是齐远对于绝大多数的江湖中人来说,一直都是一个迷一样的存在,见怪不怪,因此,这些年,也已经没有什么人再有兴趣去寻根问底,江湖中每一天都会有新鲜的事情发生,又有谁愿意花时间去做这明知很难有结果的事情。

林傲天与杜飞赶到这的时候,已近黄昏,两个人还是同样的走路方式,两个人看来也都已略显疲惫,但他们总算还是到了,总算可以不再继续这种让别人看了别扭,自己走着也难受的赶路方式。

齐远的大门已经完全敞开,远远走来,就能听到院子内的喧哗声,还有那万簇灯火,将整个院子映照得明亮如白昼。

守门的是两个二十五六的小伙子,同样的瘦瘦高高,同样的穿着一件粗布褂子,衣服也很明显是新的,就连衣服上的褶皱都能清晰的看出来。两个小伙子看到林傲天和杜飞一前一后的走过来,满脸堆笑,一齐迎上前,一人道:“两位公子远道而来,小人替我家老爷向两位公子表示感谢!”

说着两人一齐弯腰行了一礼,说话那人让过身,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道:“两位公子,里边请!”

另一人抢前一步,接过杜飞手中的缰绳,黄瞳马低鸣了一声,似乎有着一丝不满,但还是乖乖地让他牵着往前大院门内走去。

林傲天与杜飞跟着穿过大门,一个一身明快黄衫打扮的中年汉子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目光掠过林傲天,仔细地打量了杜飞一眼,道:“林公子,杜兄,两位大驾光临,快里边请!”说着,转身在前边带路。

林傲天与杜飞朝院中扫了一圈,正对大厅的位置留了条空路供人进出,两旁则各摆了七八张桌子,已坐得七七八八,见又有人进来,又听中年汉子对两人的喊话,大部分人都已猜到林傲天与杜飞的身份,纷纷不约而同地拿眼打量两人。两人目光过处,见留在大厅的都是些江湖中人,各个持剑带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便知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被请进了正厅。

林傲天道:“乔二哥,杜飞是跟着我一起过来的,能不能让他跟我一起进去?”

杜飞站在原地未动,淡淡道:“不必了,我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等着就行了!”

说话的中年汉子叫乔瑜,和他哥哥乔亮是齐远在威远镖局十分倚重的左膀右臂,跟随齐远多年,自然与林傲天异常熟悉。

乔瑜笑道:“林公子多心了,总镖头早有吩咐,务必请杜兄一起进正厅,还望杜兄赏脸。”

杜飞犹豫了下,还是摇了摇头,对着林傲天道:“我需要休息下,把状态调整到最佳,好应付接下来与段青峰的那一战,里面并不适合我,我在外面随便找一个地方坐下就行,你进去吧,不用管我!”

林傲天为难地望着杜飞,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道:“那你多加小心!”回头对着乔瑜笑了笑,道:“杜飞还有事,不想被人打扰,我们进去吧!”

乔瑜大有深意地看了杜飞一眼,笑道:“既是如此,请杜兄跟我来!”说着,往左边一张只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桌前走去。

桌前坐着的两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男的英武不凡,只是眉头却皱得很深,两眼紧盯着女人的脸。女的风姿绰约,却是脸沉似冰,默不作声,两人像没看见走过来的三人般自顾自地坐着。

乔瑜也不做介绍,将杜飞安排在男人的对面坐下,轻轻拍了下杜飞的肩膀,就拉着林傲天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林傲天一脸狐疑地问乔瑜:“乔二哥,这一对男女是谁?”

乔瑜边走边笑道:“你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影响到杜飞的!”

既然乔瑜不说,林傲天就没再问下去,只要不影响到杜飞,他也没心思去理会。

进了大厅,眼前豁然一亮。

这里明显要比院中来得更为亮堂,更为热闹,也更为喜庆,但是林傲天却无心关心这些,他已看到了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除了她,整个大厅内仿佛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人。

齐妍今天穿了一件大红的裙子,脸上也抹上了淡淡的胭脂,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美艳照人。她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鲜艳的衣服,也从来没在脸上抹过胭脂,但是她今天却偏偏这么做了,因为她知道,今天有一个人会来,她也只为这个人打扮。

林傲天在望着齐妍的时候,齐妍也在望着他,林傲天疲倦的脸,发红的眼睛,还有略显散乱的头发,让齐妍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针狠狠地刺了一下,她已知道林傲天在赶来的路上一定很辛苦,她心中先前对林傲天来晚的那一点点不满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她只想抱着面前的男子,躺在他的怀里,替他整理散乱的发髻,问问他,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现在,她能做的,只有仔细地盯着林傲天的脸,两片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

林傲天的大脑轰的一声被击个正着,热血直往上涌,一股幸福的喜悦感将他的双眼渐渐变得模糊,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他还是知道齐妍在说:“大傻瓜,你终于来了!”

林傲天的双腿已不受控制的在往前迈步,他要跑到齐妍的面前,然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但是林傲天忘记了,这个大厅不是真的只有他跟齐妍两个人,这个大厅很热闹。

“傲天,你怎么现在才到?”

林若柏威严的声音在林傲天耳边响起,短暂的失神,但终究还是要醒来。

林傲天看到的是坐在齐妍身边脸上略带不满的齐远,然后是老爹林若柏那如利刃般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目光,二哥林震天欣喜又满是同情的脸。冷汗,从林傲天的后背直往外冒,就连手心,也都全是汗。他已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他的目光在转过一圈后,重新又回到了齐妍的脸上,他看到的是一张笑脸,带着鼓励,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力气又回到了林傲天身体中,他抬着头,努力地挺起胸膛,大步走到了齐远的身边,将背在后背的用红布包着的木盒子取了出来,他在路上已经将原本包盒子的黑布换成了红布。林傲天微弯着腰,双手捧着木盒送到了齐远的面前,“齐世伯,小侄傲天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傲天没有提刚才的事,对于迟到的事也一句话都不解释,他相信,他自己不提,就不会有人再去问,再去计较,至于老爹那里,那是以后的事了,慢慢解释不迟!

齐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似乎也真的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双手接过镶着金边嵌着玛瑙的木盒,仔细地看了一眼,道:“贤侄,不用这么客气,你能赶来,老夫就已十分高兴了!”说着,指了指对面林若柏身旁的空位,“一路辛苦,快去那坐下,先吃点东西,慢慢聊!”

齐远并没有把盒子打开来看看的意思,他已转身将木盒交到了立在他身后的一名年轻人手中。却听一人忽然笑道:“齐总镖头,我听说林三公子为了找这把刀可废了不少的力气,只看这个盒子,就知道里面装的一定不是俗物,齐总镖头何不打开来让大伙一起看看,一来可以感谢一下三公子的一番心意,再者,若真是宝物,岂不是三喜登门,我等正好趁此机会待会可以多敬总镖头几杯!”

众人闻声望去,说话的是素有“枪王”美称的诸葛长青,此人今年四十又五,一袭青衫,皮肤白净无须,头梳文士髻,若不是背在背后那拆成两截的落日枪,任谁都会觉得,此人更像一个饱读诗书的多才文士。而事实上,诸葛长青三十岁就已经挑遍长江南北用枪名家,未尝一败。更在三十四岁那年单人孤枪,闯上霸州郊外雁荡山,一夜之间尽诛在此盘踞多年的雁荡群匪一百零三人,从此声威大震,而做这条线走镖生意的齐远更是对其深怀感激。

齐远见说话的是诸葛长青,不禁哈哈大笑,“既是诸葛老弟的提议,老夫自当遵从!“说着转头对着立在其身后的一名年轻人道:“小俊,把东西拿出来让大伙看看!”

叫小俊的年轻人是齐远唯一的徒弟,姓孙。

孙俊恭敬地应了一声,脸上有着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盒子被慢慢打开,孙俊一脸愕然,接着露出一点微不可查的喜色。

齐远见状,疑惑道:“小俊,怎么了?”

孙俊忙收敛神色,未开口,将盒中那把全身漆黑的刀拿了出来,并抬头朝大厅众人望去,望着众人那在他意料之中的神情,孙俊不禁又忍不住地微微笑了下。可是他突然发现齐远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怪得让他原本十分好的心情瞬间变得忐忑起来。

那是一种既惊又喜,慢慢又转为疑惑、愤怒的表情,几种表情的变化已让齐远的脸变得扭曲,可怕,他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握着茶杯的手青筋绽现,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齐远如鹰般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傲天,看得林傲天一阵发寒。

孙俊从拿起盒子的一刻,他就一直在关注着齐远的脸,但是他绝没有想到齐远在看到那把刀时会是这样的一种表情,他隐约感觉到出了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想解释一下,刀毕竟还没出鞘,他自己当时在刀拔出鞘前后的心情也是截然相反的。

但他想开口时,却发现齐远的目光已经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他爹林若柏那,更令他疑惑的是,林若柏此刻脸上的表情居然跟齐远一样。

林傲天已无法开口。

林若柏突然道:“何不让孙俊把刀拔出来看看!”

声音有着一丝的颤抖,这不是林若柏的声音,林傲天从来没有听林若松用这样的声音说过话。

齐远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神色渐渐恢复了一点正常,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转过身朝孙俊点了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孙俊的手上,因为所有人都看出了这把刀的不寻常。

孙俊的手在抖,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希望拔出来的是怎么样一把刀才会对自己最有利。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或多或少的有对未知的恐惧,而偏偏揭开这份恐惧的机会还在孙俊自己手中,让他避无可避,这对他是一种残忍,他恨不得丢下这把刀,也恨带来这把刀的林傲天。

可是,刀还是得由他来拔出鞘。

刀缓缓出鞘,如白玉般的刀身带着一股寒气,渐渐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大厅中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也屏住,因为所有人都在等着齐远开口。

可是齐远似乎已不会说话,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如白玉般的刀,胸膛仍在剧烈地起伏,而所有人,都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这是白玉刀,本朝开国太祖的随身宝刀!”

诸葛长青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打破了大厅中的沉寂,所有人的头再一次望向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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