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在金华街某酒吧来回踱步，偶尔朝畏畏缩缩的小弟投去残暴的目光，吓得小弟全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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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三年前我在金碧辉煌当小厮，还把你们集体秒杀？”刀疤脸表情丰富之极，夹着香烟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暗忖：“妈的，难道你们的运气就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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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小子太彪悍了，出手快的吓人。而且……他似乎跟老大您很熟。要不是这样，我黑蛇绝对不会让他轻易得手的，说什么也要从他身上弄点东西下来。”黑蛇还欲解释，刀疤脸不耐烦挥了挥手：“如果真是……他。要不是我跟他有一面之缘，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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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皱着眉头，不再理会一脸震惊的小弟们，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熟悉的，他几乎每天都要看几遍，却从来不敢打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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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许久，电话终于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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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东哥。问您个事，怀哥是不是来华新市了？”末了忍不住抹掉额头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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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柳哥吗？”声音古板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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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就是柳哥……我小弟说碰见一个极像柳哥的人，我想确认一下。他老人家对我有再造之恩，若真是柳哥，小弟想给他摆一百桌酒席洗尘。”刀疤脸想死的心都有了。根据小弟们的阐述，这人极有可能是到外地流浪归来的柳下怀，华新市知道自己三年前曾是酒吧小厮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再加上小弟们对柳下怀的描述，刀疤脸有八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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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的确是来了。洗尘就算了，别闹得满城风雨。给你提个醒，这件事别四处张扬，否则他会杀你全家的。不过你小弟见过他？不会是你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跟他干了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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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双腿一软，瘫在地上无法动弹，呼吸紊乱，声音哽咽道：“东哥！您老人家千万要救小弟我啊。小弟上有八十岁老奶奶还没入土，下有八个月儿子还未见天。全家可就靠我一个人养着，压力很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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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侮辱老子智商行不？不过你也别这么紧张，他是来华新市找工作的。这件事柳哥如果不提，你也就别操心了。要放在三个月前你惹了他，可能真要被爆菊致死，现在嘛……他应该不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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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刀疤脸不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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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样吧，你那一百桌酒席就请我吧，我帮柳哥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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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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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柳揉着刚被注射完狂犬病疫苗的胳膊，一脸欲仙欲死的样子，面无人色地抓着铅笔幽怨哀叹。张大锤在不远处冷笑，心道：“你这个流氓，就算我告不倒你，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2073班这群兔崽子连我都敢整，何况是你，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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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宝则与王二喜无比的安慰着柳下怀：“小柳，你不是第一个被叨狼欺负的。别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去夜店玩玩，压压惊如何？听说有一家……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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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种人吗？我可是四有青年，你别带坏我。”老柳又是一阵叹息，秦蓉忽然走出办公室，淡淡道：“柳下怀，进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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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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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柳下怀有气无力应了一声，赵大宝心想：“才出狼穴，又入虎窝。小柳，你今天出门没拜关二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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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系主任办公室那块牌子，老柳推门而入。美女的房间果然不同，办公桌上井井有条，老柳才上班一天，办公桌却已是凌乱不堪。秦蓉示意他坐下，老柳有些忐忑：“找我进来干什么？难道我的表现太差，要开除我？不要啊……小柳我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下岗。现下世道竞争惨烈，找份工作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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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师，有件事必须让你知道，我也跟校长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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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了！”老柳拔地而起，拳头紧握，咬牙道，“我知道我的表现还不够好，但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下去的。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是我的座右铭，秦主任，请相信我忠君报国的一颗赤胆忠心。我已经做出决定，不育英才，誓不成家。国家需要我，社会需要我，改革开放的道路更不能缺少像我这么有恒心的教师。秦主任，您千万别抛弃我，难道您忍心让一个充满远大抱负的好青年走投无路吗？难道您忍心让一个有理想，有道德的精英分子沦为无业游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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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老柳的眼眶已经红了，嘴唇不停颤抖。要让王家卫啊杜琪峰啊等等金牌导演见识了老柳此刻的演技，绝对拍案而起，放弃梁朝伟御用柳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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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蓉直愣愣地看着柳下怀，心想，我什么时候说要开除你了？不禁苦笑道：“你想得太多了，柳老师。校长要我转达他的意思，鉴于你很优秀，只要你能支持一个月，就给你加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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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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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柳艰难地从暗香浮动的地板上爬起来，死命点头道：“请放心，一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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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坐，我想跟你谈谈。”秦蓉原本古井不波的心被老柳稍稍扰乱，但多少有点愧疚，校长传达的命令简直就是在摧残柳下怀。她不禁轻笑道：“真想不到短短几天天换了五个班主任，留都留不住，你反而不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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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外来压力都不能影响我教育学生的决心，从我进入紫金花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了！我要与紫金花共存亡，与校长共命运，与秦主任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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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柳还想夸夸其谈，秦蓉挥手阻止大发厥词的老柳，暗忖：“这家伙吹牛的功夫真是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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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告诉你，紫金花是一所私立大学，在全国知名度极高，毕业生就业率也很稳定。所以这几年各行各业的翘楚都想法子把孩子塞进来，所以难免良莠不齐。不过学校的师资力量，教学水准还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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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这种程度的自吹自擂，我八岁就用在宣传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上了……”老柳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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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学校也不是没问题。正因为是私立大学，紫金花的成立，可以说多亏了华新市老一辈的各界大亨。我再说得清楚一点吧，学校有些学生，都跟紫金花的董事会有莫大关系，所以学校的管理层在这方很难处理。”秦蓉略有深意地看了柳下怀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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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怀皱眉道：“主任的意思是，能躲就躲？尽量不要与学生发生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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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量力而行吧。其实在这所学校任职，薪水虽然高，但也需要莫大的耐性。而你所带的2073班，有几个跟校董事会关系密切，你最好别和他们将矛盾激化到不能解决的地步，不然会很麻烦。”秦蓉语气很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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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柳下怀欣然点头道，“我尽量和他们和平相处。”心想，迫不得已的时候大不了老子花钱请几个小流氓弄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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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最好，以后有麻烦可以随时找我。不过，大部分时候我都帮不了你。”秦蓉很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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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柳面无人色从办公室出来，赵大宝等人围上来问道：“怎样怎样，秦主任有没有对你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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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柳歪着头，冷笑道：“你以为我是这么随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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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一般情况秦主任是不会召见我们的。每次召见，几乎都是狗血淋头出来的。”王二喜悲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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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秦主任其实是打算邀请我明天下午喝茶，畅谈人生理想，我以教导学生太忙拒绝了。”老柳得意洋洋回到办公桌，心中却犹如吃了一口黄连，被学生折磨的同时还不能反抗？老柳万念俱灰，心想我老柳一世英名，岂能被一群小兔崽子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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