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涌无意在我名字上做文章，很快接住我的话道：“这是皇兄，也是当今的圣上风云啸。。特地过府来看看你，你准备了什么节目？”

我忙道：“小女子百无一用，只是自幼习过几天胡舞。如果皇上和王爷不嫌，奴婢愿意献丑。”

风云啸啪啪一拍手，笑道：“好，朕早听说胡舞别有奇趣，一直不曾得见，不成想原来王弟府里就有这样的奇才。”

风云涌看了我一眼，我随着他的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脚腕处。从他的眼神中我读出“不自量力”。

不过他没说什么，一颔首，立时有乐师开始准备。

随着鼓声、乐声响起，我举起双袖、随音乐的节奏，腾踏复杂多变的舞开，时而叉腰，时而仰身，左旋右转、应节而舞，象雪花空中飘飘、象逢草迎风飞舞。舞至**时，节奏加快，舞者骤然翻身回顾亮相。那一刻音乐停止，我的身形也岿然不动，整个大厅里只留下余音绕梁。

脚腕处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我忍着，跪下来施礼：“奴婢舞艺不精，让皇上和王爷见笑了。”

风云啸走下椅子，来到我面前，啧啧叹道：“好舞，好人。”说时回座，对风云涌道：“王弟，你已有梅兰竹菊琴棋书画八位绝代佳人，今日又添一位，可喜可贺，不如叫她旋舞如何？”

风云涌道：“但凭皇兄处置。”说时对我道：“还不谢皇上赐名之恩。”

得，我又成了旋舞。不过这让我知道，我今天过关了。

也罢，不过是个名称，也是别人叫的，管它是什么。谢了恩，站立在一边，风云涌皱眉道：“还不给皇兄敬酒。”

手执酒壶，我给风云啸兄弟二人斟满酒。风云啸且不喝，只看着我，良久，微微一笑道：“云涌，看着旋舞，我忽然忆起了十五年前在宫里的那一场胡舞表演。”

风云涌忽然就变了脸色，沉声道：“皇兄，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忆犹新。我那时年纪小，早忘记了。”

他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又放下，不无惆怅的叹道：“忘？说得轻巧，那一场刻骨铭心，伤了多少人，伤了多少年，怎么能忘？”

“哼，那女人如今还在宫里，皇兄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唉——人在心不在，形销骨立，如同鬼魅，我倒是有些后悔，不该强留她这么些年。”

“她是红颜祸水，早早了断未尝不是好事，可是皇兄你太仁慈。你对白展翔刀下留情，还不是因为她？”

风云啸摇摇头，道：“算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往事不提也罢。”

我听不懂他兄弟二人说的是什么，可是却隐隐觉得不安。这其中一定有太多秘密。为什么他们让我在一旁倾听？

尤其当听到我爹的名字的时候，我的心就是一动。这女人是谁？和我爹有什么关系？

风云涌陪着风云啸饮了一杯，我忙再上前斟酒。风云涌看了我一眼，道：“下去换身衣服再过来侍奉。”

我退一步，恭身答：“是。”转身就走。

风云啸拦道：“这身舞衣挺好的，何必再换。而且我不胜酒力，也不能再喝了，王弟，你我改日再聚吧。”

风云涌道：“皇兄难得出宫散散心，既然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而且，宴后我还准备了精彩的节目请皇兄笑纳呢。”

“哦？什么精彩节目？”风云啸似乎被提了点兴趣，脸色恢复如常，看着风云涌。

风云涌却端起酒杯道：“先喝酒，如果现在就说出来，不免大伤雅兴，一会皇兄就知道了，包你满意。”说时朝我一使眼色，我趁机退出来。

想不到，他竟然是个心细如发的男人。他不想让风云啸触景生情吧，所以让我换掉这身舞衣。他兄弟情深若此，倒也让人感叹。

出了厅，小玉正在门外候着，见我这么快出来，忙迎上来道：“九夫人，宴会结束了？”

“没有，王爷叫我去换衣服。”

这时另一个侍女走过来，朝着我施了一礼，对小玉笑道：“小玉，王爷吩咐，叫九夫人跟我走就是了。”

小玉忙还礼，对我道：“九夫人，这是王爷身边明月姐姐，既是王爷吩咐，你便跟着去吧。”

呵，原来是王爷身边的大丫头，想必也是总管一级的了。倒是这种没名没份的人，更显得自由和肆无忌惮，不用像我一样，处处小心，唯恐踩了雷。

我微微点头，跟了她便走。

出了厅，过了长廊，很快就来到后面一间极雅致的卧房。明月笑道：“九夫人，王爷叫你换了衣服，在此稍候。”

候什么？候他？我有自己的院子，这里又是哪儿？干吗要在这等他？他不是说不稀罕我吗？夜半更深的，不让人回去却在这里坐守枯灯，意欲何为？

我迟疑的进了房，见屋里灯火通明，再往里走，床上放着一套湖绿色的裙子。拿起来看了看，样式有些老，倒像是多年以前的。比了比在小，倒挺合适。

明月跟进来，道：“九夫人，奴婢帮你换上。”

“不用，不用。”我忙摆手，说：“不劳明月姐姐，我自己来就好。”

慌忙的钻进床里，扯上帘子。我不习惯被人侍奉得如此彻底，换衣服、沐浴这些事，能不劳动别人就不劳动别人。七手八脚的换好了衣服，我惟恐她会突然闯进来，泄了春光。虽说同为女人，我却不习惯被人看到身体。

换了衣服出来，明月已经备好了茶点，含笑道：“九夫人请自便，奴婢还要去前厅侍奉王爷。”

“好，明月姐姐慢走。”

她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看着我说：“九夫人，恕奴婢多嘴，王爷一向不喜欢无事生非的人，所以阖府上下，都极守规矩。”

我讪笑，道：“这个自然，我不会乱走的，明月姐姐放心。”

“九夫人冰雪聪明，原本不必奴婢多嘴的。王府里虽说安全，也难免会进来几个小毛贼，我是替九夫人的安全考虑，还请夫人不要多心。”

瞧，人家就是会说话。这么一说，威胁便成了关切，恫吓便成了好意。我不住点头，表示我懂我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