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风染一族处于北方，晚上下起了薄薄的雪，冷风吹动着窗子，发出声响。

“怎么你屋里没人伺候？”

内屋里，墨曛独自一人弹着古琴，曲子婉转悠长，却带着丝丝哀凉之意。

被苏北珹打断，墨曛转身站了起来，低了低头，“不知公子前来，失了礼数，还望见谅。”

苏北珹挥了挥手，“不必多礼，我不是让小云来伺候你的吗？怎么就你一人在屋里？外面风那么大，你南厢的房门就这么开着，着凉了可怎么办？”

苏北珹语气似是在责备，但眼里却透露出慢慢关怀之意。

墨曛踮起脚尖够着似的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发现此时门已经关了。

“我替你关了。”苏北珹淡言。

“小云好像中午被烫伤了手，暂时不能来服侍了，后来她找了另外一个丫鬟过来，可现在人也不知去哪了。”

墨曛语气极其平淡，但听在苏北珹的耳中便是那些下人故意招待不周，让她受了委屈。

“真是不像话。”苏北珹眉间顿显不悦，“素心，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十分精致的丫鬟走了进来，墨曛上下大量了一番，素心一直是苏北珹的贴身丫鬟，在府里呆了很多年，做事十分机灵勤快，苏北珹也很信任她，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夏然而生，墨曛心里暗暗紧张着。

“从今天开始就由你服侍墨曛姑娘，一定要好好照顾，不得怠慢。”苏北珹冷声吩咐。

“是。”

听到这个消息，墨曛顿时觉得满头黑线，之前的小云虽然做事不勤快却也十分老实，但眼前这个素心明显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机巧丫头，看样子就不好对付。

“你去把小云给我叫来，我倒是要看看她伤的有多严重！”

苏北珹一副自己女人受了欺负要替她收拾的样子，墨曛看着浅浅勾了勾唇，开口道，“不必了吧，小云这些天也挺听话的，可能真的是受伤了，其实小女子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自己便能照顾好自己，劳烦公子时刻记挂着，若是再为我动怒，那倒让墨曛过意不去了。”

“也罢，那你先下去吧。”苏北珹朝素心挥了挥手。

“是。”素心欠了欠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抬眼的那一刻和墨曛四目相对，或许是女人的直觉，两人虽未交谈过一句话，却都相互充满着敌意。

素心出了房门，屋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两人也不知说些什么，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对了，你的伤好些了吗？”终于，苏北珹开口打破了宁静，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也算是一个整天风流潇洒之人，什么样的女子他没见过，从来还没有说跟谁说话这般紧张的，心里暗暗有些奇怪。

“嗯，公子的药很好呢，伤势已经快全好了，公子坐下说话吧。”墨曛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苏北珹这才发现两人都是站着的，难怪方才他那般别扭。

“不用叫我公子了，直接唤我名字吧。”

墨曛点了点头，“那，我唤你苏大哥可好？”

苏北珹笑道，“好啊。”

“苏大哥待我这般好，真舍不得离开呢。”

“怎么这么说？你要离开吗？”苏北珹皱眉疑惑。

“我这不腿都已经好多了吗？在这苏府住的时间也已经够长了，怎敢在继续打扰？”墨曛心里打的是欲情故纵的主意，显然这招已经有些奏效了。

“哪里时间长了？又怎会打扰？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高兴了。只要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墨曛似乎已经猜到了苏北珹会这么说，毫不掩饰的勾唇笑了，“怎么？苏大哥也舍不得我吗？”

“当然舍不得！”苏北珹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这才发现，两人孤男寡女在房中说出这种话，在这个时代已经算的上极其暧昧了。

“但是我爹爹还独自在家中呢，虽然他平日里好堵，把娘留下的最后一点积蓄都花光了，还险些把我赔了进去，但不管怎样，他终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又怎能不管他呢？这些天我也离开了这么久，想必他应该也知道自己的错误了，我想，过两天我就搬回去吧。”

苏北珹听了墨曛的话，打心底觉得她是一个好女孩，只可惜托生在了那样的家庭，还有一个那样的父亲，从她的眼中看出了许多的无可奈何和淡淡的哀愁，这样的她，着实让苏北珹心疼了。

“好，什么时候准备离开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一定要跟我说。”苏北珹宽慰道。

墨曛点了点头。

苏北珹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站起身来从怀中拿出了一锭金子。

“苏大哥，你这是？”墨曛也站了起来，看着他的举动微微皱眉。

“墨曛，我知道你家中现在十分困难，这只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希望你能……”

“苏大哥！”苏北珹话还没有讲完便被墨曛冷声打断，“这钱你收回去吧！这些日子多亏有你帮助我，不仅替我换了赌坊掌柜的银子，还替我辽了伤，这等恩情，我只怕是怎么也还不完，我虽只是一弱女子，但有手有脚，我很感谢你帮助我，但是却绝对不能接受你的施舍！”

“我没有施舍你的意……”

“我知道你没有施舍我的意思，但是这份帮助实在是太贵重，你我相识不久，在我没有任何能力偿还的情况下，我不能接受你如此贵重的帮助。”墨曛的语气十分决绝，干脆而又坚定。

苏北珹愣愣的看着墨曛，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同样是倔强而又坚定。

也罢，苏北珹没再说话，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金子收了回去。

“时间不早了，我有些乏了，苏大哥不如……”

“那我先回去吧。”苏北珹浅笑开口。

墨曛点了点头，将苏北珹送到了门口。

“早点休息。”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