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

尚楠慌了，怎么会那么快就回家了，不是说要一个星期吗？完了完了，顾北的伤怎么办?肚子上的还有衣服遮着，手臂上的伤肯定迟早会被发现的。

“怎么了?”

“师父说……现在马上回去！”

／／

顾北一边安慰着尚楠不要着急，一边打电话让曲凌尔马上把车开到明子瑶家门口。

“收拾一下，回家。”

“可是你的伤……”

“死不了。”

“嗯。”尚楠也觉得没有其它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从离开明子瑶家到坐上小汽车最后开到家里，前后不到一小时。

大门半掩着，尚楠吞了口口水，莫名又是一阵虚，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带着这种想法推开门。师父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看着两人，一改往日和蔼可亲，直变严肃脸。

“师父，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尚阿姨好。”顾北轻笑着向尚可摆手，心里只想溜，“阿姨，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卧室了。”

“等等！顾北你也先不要走，坐下。你爸妈把你托付给阿姨，我自然是要对你负责任的，你们俩我一起谈话，互相理解！”尚可突然提高音量，生气地看着两人。

坐在餐厅那儿的肖小小向两人投以同情的目光，但她不敢说情，她怂！于是她捧着一篮子瓜子回房间了。

尚楠决定先发制人，露出无辜不明所以的眼神，眉毛成一个略扁的八字。“师父，我怎么了吗?”

见尚楠这语气这表情，心里觉得大概是自己多虑了，语气也不自觉平和了一些。“走之前师父跟没跟你说过，我不在这段时间里，不许在十点之后出门?还有顾北你，还记得吧？”

两个被审问者下意识相视一眼，自知理亏，只得点点头。

“出去也就算了，还没有告诉我，而且还彻夜不归直接在同学家留夜！你们怎么想的？”尚可越说越激动，拍着桌子看着两人。

“对不起，阿姨，这次是我不对，我下次会注意的。”顾北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脸，态度诚恳，直面尚可。

“昨天是宇杰打电话给我，着急地说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早上来家里也没有人，昨天旗岭山出现了恐怖分子，全城戒严，一夜风雨搞得人心惶惶。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们俩？”尚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厉色相对。早上那通电话把她吓得半死，整颗心就像在风雨中漂泊，惶恐不安。

“师父，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嘛！保证保证，我发四以后不会让你这么担心了。”尚楠把手掌靠着脑袋，作发誓样子，一对澈眸看着师父。

“嗯，我也发誓。”顾北学着尚楠的样子。

两人认错速度惊人，认错态度真挚，尚可真拿他们没办法，不过从小到大，尚楠确实很少让她操心。

“……回去吧。”尚可揉了揉太阳穴。赶了一晚上飞机，心情又那么跌宕起伏，身心俱疲。

见状，尚楠立马笑嘻嘻地过去给师父捏肩捶背，见风使舵、见机行事、溜须拍马这种事情尚楠很是擅长。呸！这都什么成语。

顾北冷冷瞥了一眼那一幕，走到冰箱前想拿一瓶可乐，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伤，想想作罢，又走向自己房间。

“楠楠，你不会是学着电影剧情想破案吧？”尚可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哈！我能碰上什么案子，师父怎么会这么说?”尚可脸色并无变化，依旧一副笑嘻嘻的讨喜样子，只是打趣道。“不过要是师父有介绍，不妨让我试试？”

那边顾北的脚步却突然顿住，眼里闪过一瞬惊讶。又若无其事地回到房间。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师父在说什么？怎么听着怪怪的?”尚楠故作不懂，疑惑地看着她。

尚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干净澈亮，仿佛是最纯真的开始，仿佛不谙世事的孩子。

“算了，不过楠楠。你要听师父的话，什么都不要去管，你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知道吗？”她柔声对尚楠说，言语间竟带着一丝恳求意味。

“嗯嗯。”尚楠还是笑着应下，敷衍了事。心里却是紧张得要死，鬼晓得师父怎么突然会说这个?简直语出惊人，她手都在抖，强压下不安心虚才对付了过去。

师父啊！一辈子那么长，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而且…我看见了，也遇见了……

尚楠手心一把冷汗，正欲回房，叩叩叩！传来敲门声。

尚楠终于可以借口把黏湿的手心离开师父的肩，匆匆跑去开门，“谁啊？……宇杰哥。”

顾宇杰脱下警服的样子还是挺平易近人的，见是尚楠来开门，轻笑道：“尚楠，你们回来了，顾北那小子呢？”

“他在房间，我去叫他。”尚楠又逃似的匆忙跑开，心砰砰跳个不停，今个是什么日子?不宜出房门的日子。

顾宇杰眸色忽明忽暗，把手上的礼盒放在桌子上，拐角进入客厅，见到坐在椅子上的人，笑着跟尚可打招呼，“尚可阿姨好。”

“哦，宇杰啊！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顾北都来那么久了，一直没机会过来看望，是我不对。”

“你忙嘛！干警察那么辛苦。”尚可给顾宇杰倒水，放到他面前。

说起顾宇杰，她可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小时候就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拿着书在角落里一看就是几小时，不过对长辈都是恭恭敬敬的，如今倒是变化不大。

“谢谢尚阿姨，顾北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哪有，顾北很乖的。”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而顾北房间里心虚的两人正想着顾宇杰这个时候来干嘛。

按顾北对自家老哥的了解，单纯地来问候一下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二十，另外百分之八十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昨天出了恐怖袭击这种事，顾宇杰这个时候是没有时间和心力来想他的，这个工作狂魔属性的老哥肯定把工作看得比他重。

“怎么办?怎么办？”尚楠不停地来回走，把顾北眼睛都晃晕了。

“还能怎么办？走吧，等等，我再穿多一件衣服。”顾北又穿上一件厚重大衣，以防顾宇杰看出伤口处的绷带。

“……”为什么同样是警察，顾北这么窝囊。

／／

“哥，你怎么来了？”顾北随意往沙发上一坐。

“我为什么不能来?”顾宇杰笑着反问，“昨天在外面过夜也不跟大人说一声，顾北我警告你小子，尚楠可是好孩子，你可别带坏人家。”

被点名的尚楠，不好意思地笑了。

过奖过奖。

“嗯。”顾北漫不经心地应着。

“过来。”顾宇杰向他招手，示意走到自己面前来，顾北撇撇嘴，也走了过去。顾宇杰摸了摸大衣材料，作势要脱掉顾北的外套，“穿那么多干嘛？”

“我冷呗，哥！大庭广众你怎么好脱我衣服，变态！”顾北振振有词地谴责老哥这种行为，以及掩饰那颗快速跳动的小心脏。

“今天二十五度，脱了，待会热出病。”顾北作证，这句话和老母亲的语气相似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不要。”

不顾顾北的拒绝，顾宇杰坚持把外套脱掉，直接自己上手。碰到后背的时候觉得不对劲，透过单薄的长袖衫仔细一看，里面缠着的分明就是绷带。

顾宇杰立刻板起一张脸，厉声问到，“顾北，你后背是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等等，让我措措辞。

尚楠暗暗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看着顾北。

尚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打破僵局，“对不起啊宇杰，是前些天孩子出去山上玩的时候，顾北不小心摔下去了，后背摩擦到石子才这样的。顾北说不让我们告诉家里人，怕你们担心，是阿姨不好，没照顾好他。”

“是这样吗？顾北！”顾宇杰眼神变得厉色，变化莫测，尚可说话的时候也没看她，直直看着顾北。

顾北点点头，眸色无辜恐惧，表现出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样子。瞬间在心里编出一个与尚阿姨说的相符的故事，如果老哥还问的话……

顾宇杰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末了也只是无奈地交代一句：“…自己多注意点。”

“嗯。”顾北目光往尚阿姨身边投去。尚楠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溜回自己房间了，此刻正坐在软床上思考人生。天呐，到底还要有多少个谎言啊！

“尚阿姨，抱歉。今天打扰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

顾宇杰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定什么，很快走出房子顺带上了门。

／／

顾宇杰前脚刚出门，顾北后头就想逮住机会溜，心里暗暗对尚楠这种抛弃队友的行为进行谴责。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还没走几步就被尚可叫住了，“去，把尚楠给我也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