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逸剑仙缘》历日往事 悲欢离合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话分俩头,当初楚婕师徒、班九、韩凌雪以及‘瑶华仙子’的衣钵传人尧瞳等人商议决定,为救赤飞煜之毒而兵分俩路。尧瞳侧负责照看赤飞煜,以防他的病情有所变故。按常情而言,赤飞煜身中剧毒而昏迷不醒,只要毒性稳定,医疗得当稳妥,定当不会有所忌惮。昏厥卧床的赤飞煜就像一截木头似的,一动也不动地睡得很安然。然而,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宁静:

这是一个轮月高挂、月色淡然的晚上。万物沉睡美梦之中,天地同声共济,一片漆黑,一片寂静,一片温存,一片甜美……突然,天地之间闪现一道光线,划破了天地之意合。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震破了天地之惬意。再随后一波流倾天而落的断线珍珠,颠覆了天地之默契。

那晚所发生的一切犹如昨日:雷电交加、雷鸣电闪;狂风暴雨、翻云覆雨;山石滚落、水涨坡滑;家禽走兽、人情世故……赤湖镇郊外数十里地的‘奕遐谷’遭受了百年难遇的天灾人祸。

奕遐谷村民唯求一线生机,连夜冒着粉身碎骨、家破人亡的危险,牵绊着大小老少的家人逃离家园。那画面令人刻骨铭心:行人如同行云流水;狂风犹如出海蛟龙;湓雨胜过江河之势;闪电胜似天罗地网;雷鸣更胜河东狮吼……

倾盆大雨中的一个小男孩脚下不慎踩滑,小小的身板脱离了亲人的队伍,跌伏滑坡,一直往下。随着狂风走势、顺着泥水一道而下……

“煜儿!煜…儿!我的儿……煜、儿…”一妇人见状捷步而来,倒伏于滑坡,伸手抓住了小男孩的小手。妇人步伐动作都甚是快的很,可惜她仅仅只是抓住了他的小半截手掌。更可惜的是她救不了他,因为她的身体也不停地在下滑。

雨水掩蔽着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煜儿…别怕,娘来救你了。”

正在这一发千钧的时刻,一男子也冲锋而至。跃身而下,伏身于妇人之后上,双手抱住妇人的小腿,并且将自己的腿分开,巧妙让自己的双脚分别钩挂在滑坡两侧的斜树根部,以达到借其之力,稳住自身。他强忍着来自手部那沉重而下拉的勥力,很勉强挤出一句话:“煜儿不要害怕!有爹娘在呢啊!”

雨水侵袭着他的小脸蛋,洗礼着他的童心。他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爹和娘,眼睛闪烁但并没有外溢。小小年纪的他坚强地咬着牙,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有爹娘在呢’,尽量不让自己紧张哆嗦。

“抓紧了,稳住了,忍住。我这就将你们拉上来。”男子全身绷得紧紧的,蓄势待发。但是,他的表情显示,他将会坚持不了多久。

滑坡上的三人,俩男一前一后,一斜上一斜下,女的身居斜坡中间,形成日月星三星连珠之势。泥水从容而来,不断地冲洗着他们那一步步进入虚脱状态的身躯,偷偷地消耗着他们那已经疲惫不堪、即将透支的体力。分秒必争的时间无情地飞逝,悄悄地带走了他们那仅存的温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体力一点一滴地消耗,泥水一波一拨地侵袭,距离一分一寸地拉开……妇女用尽了最后一丝绵力……

“啊……”小男孩的手脱离了妇人那疲乏无力手都。他疯狂地挥舞着小手试图往上爬,无奈斜坡尽是滑不溜丢的泥水、沙石。他,娇小的身体连带斜坡沙石泥水一同下滑,下滑,下滑。

“不!不…我的、煜儿…煜儿!…煜儿!煜…儿…”妇人眼看着自己的煜儿滑下斜坡,心如刀绞般疼痛,眼泪更胜此夜此时之暴雨。

…………

赤湖镇街道,一个头发蓬乱,衣着破烂,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为了填饱肚子而到处乞讨、求收留。看他那走路摇摇摆摆,浑浑噩噩的样子,估计是很久没吃进食了。然而,行人和商人们都正眼没瞧他一下。更可恨是有那么些人不给于施舍就算了,竟然还侮辱、殴打与他。咯,你看,这不又打上了:

“啪!”一记耳光翛然入耳,却没有吸引住车马如龙的行人过客。

“给我滚!你要是胆敢再次扰我生意,我非得打死你小子不可,滚!”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盛势凌人,凶神恶煞地对他吼到。

“不给就不给,干嘛打人嘛。”小男孩单手捂住半边脸,吃力地说到。他的声音很小,小得连他自己几乎都听不到。他等那名行凶者走后,撩发抬头看了看门面上的牌匾:篷兴酒楼。他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沮丧、无奈、自卑,但又是那么的坚强、愤怒、心机。

“哎…”一个深沉的声音传入耳部的神经中枢。小男孩正要转身离开,不料刚一转身就撞进了他人怀里。他头都不敢抬,慌忙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你没事吧?”

那个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只强健壮实的手臂向着小男孩伸了过来。准确的来说,是那只伟大的手伸过来扶住了摇晃的小男孩。

小男孩顺着那只搀扶着自己的手,慢慢地直腰抬头:这人脚上穿的是一双褐色高颈皮靴,同为褐色的裤腿折辱进靴内。腰盘白色黄边布带,另挂有一块色泽清澈的紫色玉坠。人,是个男人,脸腮下巴长须鬃白如其发。脸上布满了颇深颇密、显而易见纹路。看其之貌,猜之岁已有六旬之余。

“怎么不说话?没事吧?”六旬老者再次慰问到。

“没…没事,对…对不起,谢谢。”

“嗯,没事就好。你多大?叫什么名字?”六旬老者抬手撩开小男孩那蓬乱遮面的发丝。

“赤飞…煜,今年五岁。”赤飞煜咬着嘴唇。

“和家人走散了?饿了?”六旬老者把弄着鬓白胡须,心中似乎盘算着什么。

“嗯…”赤飞煜微微点头,轻声回应。

“这样吧,你今后就跟着我,我管你吃管你住。”

“那我呢?”赤飞煜似喜似忧。

“等你在长大些了再说。”六旬老者微笑着继续说到:“你看我都这岁数了也没个子女的,你就给我养老吧。”

赤飞煜挠了挠后脑勺:“真的?”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犯的着骗你这小屁孩嘛?”

“可是…我还得找我爹娘。”

“去哪找?你现在还小,依你这情况还没那能力。等你有那能力了再说吧,只要你记得今天答应我的事就行。”

“好,拉钩。”

赤飞煜还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屁孩,一想到自己不用挨饿受冻、流离失所、漂流不定,别说有多开心了。

…………

赤湖镇郊外,万佛山腰:

“你们是什么人?想…想要干什么?”一位将近四十,但姿色依旧貌似少女的妇女张开手臂,挡在一位妙龄少女身前。

“哟,我的大美人,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啊。”满脸大胡子的彪悍男子肩上扛着一把大刀。

“我说大哥,这个美妇还是让给我们哥几个吧。您呢,还是后面那个小嫩妞比较妥当。”大胡子彪悍身边的一猥琐男说到。

“哦…?嗯,也罢,说得好。”大胡子彪悍说着看向妇人身后的少女,那眼神别说有多猥琐了。

“你…们是强盗。!?”妇人感到不妙,轻声对身后的少女说到:“淑婷,快,快跑。”

“不行,我若跑了娘你怎么办?”少女淑婷看着妇人也压低了声音。

“你傻啊,你留着这有用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可还只是个闺中之秀,娘就……别废话,赶紧跑。”

“大哥,她们这是想跑诶。”这时,猥琐男发现了她们的异举。

“你觉得可能吗?”大胡子彪悍眼睛未曾离开过少女淑婷的身体:“还愣着干什么?你真想让她们跑了不成?”

“得嘞。”猥琐男挥手授意身后的兄弟:“把她们带回去。”

强盗喽啰一拥而上,少女淑婷母女被围难逃。

眼看就要被擒上山,谁料半路杀来一程咬金。

“慢着!”不远处走来一少年。他着装朴实,眉清目秀,情窦年华,正气凛然。

“小子,你这是要变狗熊的节奏么?”大胡子彪悍将肩上的大刀挥下,刀尖着地。

“狗熊逃跑的时候是趴着跑的,待会应该会见到。”少年手指环圈指着众强盗,一本正经的、有问必答的回道。

“嘻嘻……”少女淑婷被少年的言语举动给惹笑了。

哇哦,好美。少女的笑,矜持的笑,淑女的笑,好迷人的笑,围观者差点跌破眼睛。

“你死定了!”猥琐男一声怒吼,领着众人转向少年,纷纷扬刀挥剑。

少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看着猥琐男的剑尖已经抵达他的胸前,即将刺入他的胸腔。说时慢,那时快,只见那少年微微侧身,位移半寸之余,轻易地躲过了剑锋。剑刃擦身而过,划破胸襟,留下一张微笑的小嘴。就在剑身过半逾越而过之时,少年瞬间伸腿开来,猥琐男连人带剑被绊倒地。正前伏倒,恶狗扑食,哈哈。刚过一劫又来一难,一把霸道敦厚的利刀凌空劈来。少年慌中镇定,侧身上前俩步,头微微侧偏。说来也怪,那劈砍而来的刀锋既然过肩身后了,而使刀之人的手腕刚好落在了少年的肩上。‘咔嚓’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折****。‘呛铛’声响,刀身着地。‘哇喔’声响,哭爹喊娘。一记未果又遭一击,一道银光侧面袭来。少年原地来了个后仰翻,横扫而来的银枪半空掠过,俩者相距仅仅只有半寸之余。少年身定而脚落,安然着陆。本以为雨过天晴,谁料天际飞来镖鸟数只。

遭了,惨了,若是一只还好,这么多只怕是玩完了。哎,别瞎担心了,担心也是多余的。大可放心,且看下文。

正当镖鸟飞撞少年的那一瞬间,少年整个身体后仰倒地,如同一根木桩一般硬生生倒下。而镖鸟半空擦身掠脸飞过,轻巧地躲过了一截。

“好小子!身手不赖啊,是我小看人了。”大胡子彪悍一旁吼道:“吃我一刀!”

话落刀起,招随手肘,左右回舞,势顺力道。少年逐步后退,时侧左时闪右,边撤边躲。事态持续些许时刻,大胡子彪悍略感疲乏之意,他自知挥刀不易,体力难以维持,必须速战速决。然而,就在他分神的这一瞬间。少年转退为进,使以截势,先后突袭了他的手腕、肘关节、腋下以及劲骺。大胡子彪悍后知后觉,手臂麻木不仁,浑然失去自控能力。

“怎么着?知道狗熊是怎么逃跑的了吗?”少年用手掐住了大胡子彪悍的喉颈,暗劲全开。

“少…咳,少…侠,手下…留…情。”大胡子彪悍被掐得根本就难以说上话来,断断续续地求饶。

“好说,今日尚且饶你一回,若有下次定当送你一程。”少年回手踢腿,吼道:“滚!”

强盗被赶走之后,三个人就此缘聚情起。他,少年名为赤飞煜。少女,她芳名谚淑婷。谚淑婷为表救命之恩德,取下珠钗送于赤飞煜。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回报。”谚淑婷汗颜羞涩,取下珠钗,递于赤飞煜:“此珠钗随我已有十年之久,给予公子以表谢意,还望公子莫要嫌弃才是。”

赤飞煜面对着谚淑婷的艳丽容颜,不觉俩眼发直、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受宠若惊。全然失去了自理能力:“美…。嫌弃?不…不会,怎么…不可能的事。”

谚淑婷脸色红艳,低头含涩,佳影远失。赤飞煜愣在原地,远远依恋……

…………

“咦…,这不是谚捕头的家吗?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了?”赤飞煜手摸后脑勺,木头鱼脑,一片空白:“唉,不管那么多了,既然来了不妨进去找谚捕头讨碗水酒喝解解渴。”

“谚头老大,谚头老大!在家吗?在家吗?”

“谁呀?谁呀?来啦来啦!”一个中沉的女声从院中传出,随后良久,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只见她先是一愣,随后言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赤飞煜赤少侠贵驾啊。不知赤少侠找我家谚忠有何贵干?”

“唔,也没啥事,只是想讨碗水酒解解渴。”赤飞煜嘴角微扬,轻笑着说道。

“哦?是吗?讨酒解渴是吧?我看你讨酒喝是假不怀好意才是真。”谚夫人语气随之变得阴重起来。

“啊?!谚伯母何出此言?”赤飞煜懵了。

“哟哟哟,还装呢,继续装啊。”

“装?我装什么?我真是路过于此,只想讨碗水酒喝。”赤飞煜这时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热,脸发烫。

“行,那我问你,你的脸怎么啦?”

“我…我这是走路累的,水分流失渴的。”赤飞煜试意解释。

“嗯,那好吧,你的确是来讨水解渴了。可你挑在这个时候过来必定有着不怀好意之心。别插嘴!让我把话继续说下去。你,明明知道这时辰这时间点我家谚忠在府衙之中当差。而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意欲进入我谚府,还说不是居心不良?”谚夫人说话间不停地围着赤飞煜绕圈,同时眼睛死死实实地盯着赤飞煜:“哎,你别说你没有,你不用再装了,也没必要再做解释,就你那点鬼心思,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咯,你给我把耳朵竖起来挺好了听清楚了,少打我家谚昕的主意,你就一个地痞流氓你不配。还有,没事少在我家边上晃来晃去,小心误会成狼,当机打死。”

赤飞煜欲言又止,转身悄然离去。

…………

“不行,我答应师傅要好好照看你的。在师傅没有回来之前,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我知道你这一切都是为我着想,可是他们人多势众的,而你却是双拳难敌四手,即使你执意护我,有意保我周全,也未必如你所愿。”赤飞煜说着说着眼眶不觉的湿润了:“玥欣姐姐,你我萍水相逢至今不过数日,你对我竟如此…你,你对我的好我记住了。我不能让你…因我而受到伤害,如若不然我就太没有…人性了…。”

“你在胡说什么啦?谁对你好啦?我只是答应我师傅要保你安好、护你周全,仅此而已。如若不然,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阎玥欣语气很冷很坚定,然而她的底气显然有些不足。

‘足矣足矣,我赤飞煜能有今日今时,此时此情已经足矣,死而无憾了。’这时,赤飞煜眼角滴落一颗清澈通透、晶莹透亮、纯洁如玉的水滴。赤飞煜轻轻地拭去水滴滑落时残留的痕迹:“我跟你们走,不过这事与她无关。”

阎玥欣闻言惊呆了,回过头来怒道:“你…什么?!你居然要跟她们走?!你疯了吧你?!”

“对,你没有听错,而我也没有疯。玥欣姐姐,谢谢你。”赤飞煜说着自行下楼离开,全然不顾及玥欣的感受。

“赤飞煜你个混蛋!混球!去死吧!”阎玥欣激愤难忍,破口大骂:“要死就死远点!我才懒得管你!”

赤湖客栈二楼,尧瞳端着一碗赤黑浓郁的疗药,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来到赤飞煜的房前。伸出一只脚轻轻地将房门打开,静悄悄地走了进去。

“真没想到啊,我尧瞳堂堂一名药谷神医,居然会沦为他人保姆。”尧瞳一边嘟囔着,一边对着药碗吹呼着。

他来到赤飞煜的床边,双手捧碗改换为单手,闲出一只手来去搀扶卧床的赤飞煜。忽然,他发现昏厥不醒的赤飞煜眼角滑落水滴。不,那是泪水。

“噢,看来有所好转了。”

尧瞳心中暗喜,放下手中的药碗,并将赤飞煜的手腕从被窝里掏出来,为其号脉验诊。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