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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雪》第十五章 硕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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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木笙牵着烈风和寒雪走进将军府,将两匹马交给下人后,一路小跑走到他母亲的居处,房间内,将军夫人硕阳公主刚刚吃过早饭,正坐在厅里喝茶。硕阳公主穿着一身洁白的素衣,身材削瘦,面色枯黄,一双眼睛里看不出半分光彩,虽然还不到四十,但是满头秀发已经枯白,只能从眉眼中依稀看出年轻时曾是个美丽的女子。

“娘!”

硕阳公主见到周木笙慌慌忙忙地闯进来,惊讶道:“你不是去狩猎了吗,怎么回来了。”

“听说山上有反贼聚集,狩猎大会提前结束了,我就回来了。”周木笙坐到硕阳公主身边,抓起茶壶就往口里倒,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大几口。

硕阳公主听到有反贼,眼神微微一变,随即又马上恢复,宠溺地看着周木笙大口喝水,也只有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娘,我想求你帮我办件事。”周木笙目光灼灼地看着硕阳公主。

硕阳公主熟悉这种眼神,那是遇到心爱之人时的眼神,当年她也曾这样满腔热情地找过父亲。

“你遇到喜欢的姑娘了?”硕阳公主微笑道。

“我想娶她。”周木笙坚定地答道。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让你这么钟意。快说给我听听!”

周木笙便将自己如何遇到林佳木,以及林佳木如何在山中救了自己的事情一一叙述,只是略去了自己喝酒的原因和林佳木的身世。

“听起来是个很好的姑娘,你找娘可是想让娘帮你提亲?”硕阳公主笑道。

“佳木从小父母就去世了,是她父亲的好友将她养大的,也算是她的半个父亲了,我想让娘帮我去跟她的养父提亲。”周木笙撒娇道。

“你钟意的姑娘自然是不错的,只是婚姻大事哪里能随便就定了,还要跟你爹商量商量。”

“我没有这个爹,况且他也不会在乎我娶谁家的姑娘,娘你同意就行。”周木笙一听要跟周蕴山商量,气冲冲地说道。

“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爹。”硕阳公主劝道:“这样吧,你爹现在也忙,求亲的事先不急。我先去探望一下林姑娘,答谢她救了你,顺便也探探她的口风,看看人家姑娘是否也中意你。可别是你一厢情愿。”

“怎么会,那我跟你一起去。”周木笙刚刚没见到林佳木,本就想再去找她,听见娘要去见她,忙要跟去。

“我们女人说话,你去做什么,刚好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等你睡醒了,娘就把事情都办好了。”硕阳公主笑道。

“那好,我先去休息了。”周木笙本就疲惫至极,听母亲这么说,便回自己卧室睡觉去了。

硕阳公主目送周木笙离去,然后走到里屋梳妆台前,往脸上淡淡涂了层脂粉,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难看,然后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略显庄重的银白色绸缎衣服,对着铜镜穿戴整齐后,从首饰盒中拿出一支通体翠绿的镯子,用盒子装好后,唤下人抬了轿子,向长乐街走去。

硕阳公主了解自己的儿子,别人说什么他都信,心无城府,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一个自幼失亲的孤女,刚到虞州城就遇到了木笙,才认识一个月就让木笙神魂颠倒,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相信这个姑娘是无意的。

周蕴山杀人无数,他的仇家也不少,早些年曾有不少寻仇的,只是无一得逞,所以近几年安稳了不少。只是听到木笙说那林佳木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她还是担心,怕是周蕴山的仇人故意从木笙下手,从而报仇雪恨。她可以不在乎周蕴山的死活,但是她不能不顾自己儿子的安危,所以她必须亲自弄清楚这姑娘的身份。

虞州城并不是很大,只是片刻便到了目的地,硕阳公主走出轿子,眼前的酒铺很是平常,铺门紧闭,门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暂停营业。硕阳公主走上前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应,便又敲了几下,这时,门内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今天不营业。”

硕阳公主只觉得门内的声音很是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我不是来买酒的,我是周木笙的母亲,前来拜谢林姑娘的救命之恩。”

门内寂静片刻,接着传来开门的声音,吱呀一声,一个身材挺拔修长,却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从门内探出了头,见到来人,脸色忽的一变。

“晴……”穆七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忙改口道:“请问您有什么事?”

硕阳公主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极为熟悉,思来想去却又好像从未见过这张脸,便道:“不知您可是林佳木的养父穆七先生?”

“我是,请问夫人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

“可否进门一叙?”硕阳公主见穆七迟迟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主动要求道。

“我这里店小,又脏,怕辱没了您的身份,有什么事情就请夫人在这里说罢。”穆七堵着门口不肯让出。

穆七越是坚持,硕阳公主就越是觉得蹊跷,依旧坚持道:“我倒是觉着这店虽小却也干净整洁,哪里有辱没这一说。莫不是穆先生这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我进去。”

“既然夫人坚持,那便请进。”穆七见拗不过她,只好让步。

硕阳公主让仆人守在门外看着,不要让其他人进来,然后独自走进酒铺,铺内只有两张桌子,简简单单,却又干净整洁,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味。

“我这次来,是想答谢您和林姑娘对木笙的救命之恩,木笙无能,害的林姑娘深受重伤,我深感愧疚,想来看望一下林姑娘。”硕阳公主找了条板凳,坐下说。

“佳木她刚刚睡下,不能探望,还请您见谅。”穆七坐到她对面道。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硕阳公主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

穆七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个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他出身贵族,见过不少珍宝,一眼便看出这镯子品质上乘,价值千金,忙重新放回到桌子上,推到硕阳公主面前,“这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再好的珍宝也只不过是身外之物,同亲人的性命相比,便连粪土也算不上,林姑娘为了我儿子差点连性命都搭上了,这点东西算不上什么,还请您收下。”硕阳公主将镯子重新推到穆七面前。

穆七见状也不再推阻,收好镯子道:“佳木重伤需要休息,劳烦您白跑这一趟了,等她身体好了,我带她去府上再行拜会。”

“无妨,我在这里等林姑娘醒来,不见到她,我心中不安。”硕阳公主笑道。

穆七面目复杂的望着硕阳公主,他并不打算让她见佳木,她跟佳木的母亲曾是最好的朋友,而佳木又长得跟她母亲极为相似,恐怕一露面就要被认出。虽然他相信当年林家的灭门惨案跟硕阳公主没有关系,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见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他向来了解硕阳公主的性子,不撞南墙心不死,她决定要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劝不回的,正当他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将硕阳公主打发走的时候,却听到院内有脚步的声音,穆七忙站起身想要去阻拦林佳木,林佳木就已经走了过来,虚弱的扶着门框向穆七弱弱的说道:

“阿七,我好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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