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婷跪坐在钟然的对面，十分慎重的开了口：“闻人启所说的等级，是指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钟然想起那天新人灵者大赛上看到的天空异象。

那天，颜婷敬畏又带着担忧的表情，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颜婷双手在茶桌上一张，原本淡黄色的实木茶桌，好似变成了沙子，随着颜婷的讲解，变幻成了各种形态。

“你应该知道，在我们的世界有一个神的存在，他就是天子殿下。”

钟然看着桌面上用沙子垒起的神庙，点头说道：“胤都西城区有个天子庙，每天都有很多人去那里上香，祈求神灵保佑。”

“是么？你也去过？”

“不，我只是听说过。”钟然摇了摇头，她是共丨青丨团的，对宗丨教没兴趣。

颜婷笑了笑，桌上的沙子变幻，又向钟然讲解了起来，“传说天子殿下，住在天神殿中，但是没有人去过天神殿，只有每年的秋分那日，当太阳落山之时，透过天子庙雕像上的权杖才能远远的看见天神殿，那是座美妙又雄伟的宫殿，站在天子庙特定的角度，就能看见天神殿在夕阳下如同水晶球般闪耀。”

颜婷说着，目光微闪，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她话锋一转，桌上的沙子又恢复了平静，“你对天子殿下怎么看。”

“我不了解他。”钟然面对这个问题，不假思索的回答，“对于任何不了解的事物，我都不会下结论。”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很理智。”

“客观的看待事物是做出决策最基本的要求。”

“你说的很对。”颜婷清雅的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世人都说是天神殿的人带来了文明与繁荣，是天子殿下帮助了天下人，但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那么真相是？”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所有的真相，但是我们已经知道兽灾一定是和天神殿有关，天子殿下并不是来帮助世人的，他或许真的是这个世界的神，但他并不慈爱。”

“你们？”钟然挑了挑秀眉。

“是的，我加入了一个组织，名字叫作偷天，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组织，基本上与这个世界的历史持平，三千多年来，因为战争和兽灾，我们损失了很多资料和人员，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守护下来了这个世界的原始资料。

“追月，为师已经活了三百一十七年了，可为师活得越久，知道得越多，就越觉得自己渺小如尘，说实话，有的时候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精进修为的目的是什么？除了使我的寿命延长，可无论我活得再久，本事再大，也被一个至尊的存在掐着喉咙，那种感受你能理解吗？”

“所以师父你加入偷天，就是想获得自由？”

“算是吧。”颜婷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围的莲花，露出一抹自嘲般的苦笑，“也许是我太桀骜不驯了，容不得自己受人操丨弄，哪怕那个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也不行。”

看着颜婷的表情，直到这一刻，钟然才有些理解了颜婷的心境。

她是个天才般的人物，这样的人内心多是清高的，她前半辈子都在努力拼博，想要走上至尊巅峰，可结果有人告诉她，就算你走上了你以为的至尊之位，但在那个神的眼里，也不过是蝼蚁之间在过家家。

神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无论你有多努力勤奋，你也逃脱不掉神的掌控，这让颜婷陷入了迷茫，在放弃和继续前进间，她选择了后者，她加入偷天，她要反抗天神殿！

钟然消化着颜婷告诉自己的一切，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师父，那你是否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来的？”

“根据组织里最原始的资料，应该就是天神殿的人带来的。”

钟然想起那天晚上给钟远山送行，钟远山告诉过她，去迷雾远海冒险的人都没有回来过，兽灾的出现，虽然人们无法断定是具体哪一年爆发，但却有四个固定的点，就是东海、西阙、北关、南狩，并且这四个点是人类无法开拓的极限。

“师父，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灵者是怎么出现的呢？”

“根据记载，世界上的第一个灵者是名女性，生活在三千七百年前，她的修为并不高，但生有六个孩子，说起来，现在北边最大的灵者家族就是那名女性的后裔。”

“师父，你知道三才榜的来历吗？”

“嗯？”颜婷看着她连续问了几个不相关的问题，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一五一十的为她解答，“世人都说三才榜是天神殿发放的，其实这算是唯一正确的传言了。”

“我记得三才榜之人榜上的第一名是居桃先生。”

“对，居桃先生出生自东道桃瓷城，在桃瓷城有座祈梦塔，是当年居桃先生的闭关地，他算是四千年来的第一人，修为达到落圣天，但最后他突破元灵归一失败，仙逝了，传说祈梦塔塔顶有他的肉身塑像，不过鲜少有人能上去。”

“那师父是上去过？”

颜婷笑而不答，朝钟然伸出一根食指道：“师父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当年居桃先生写过一本游记，叫《游梦惊闻》，但最后被当时的皇室销毁了，而且列为了禁书。”

《游梦惊闻》的作者就是居桃先生？钟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感到很惊讶的。

“那师父知道《游梦惊闻》讲的是什么吗？”钟然试探性的问道。

“我并没有读过，不过我听说居桃先生有突破时间和空间的能力，而那本《游梦惊闻》就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所见所闻，传说那是一个没有神的世界。”

“这么玄？如果居桃先生真的能突破时空的束缚，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并没有死，而是已经逃离了这个世界？”

颜婷被钟然这么一提醒，愈发的觉得钟然的思维很有启发性，但紧接着，她又看见钟然捏着自己的下巴否定道：“也许不是，如果天子殿下真有那么厉害，他怎么会不阻止居桃先生，还允许他出书？允许他逃离自己掌控的世界？”

“不，也许你先前的推论是正确的，至于为什么不阻止，可能是因为神不在乎。”

如果你是神，你会在意路边的蚂蚁朝自己喊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