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的烛光下，管清潇带泪的面容分外怜人。管攸宁都不禁心生怜悯之心，她伸手替管清潇收拾着衣物，又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管清潇身子蓦地崩直，显然很是不适。

“二妹你也无需这般紧张，姐姐只是想与你说说体己话罢了。”

管攸宁说的话，管清潇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她持续的绷着僵硬身子，微乎其微的往边上挪了几步。

管攸宁装作没有看见管清潇的这个动作，缓慢说道，“二妹自小有母亲照顾，真像朵温室中的花骨朵惹人疼爱呢。不像姐姐，自小失了母爱，又不受父亲待见，这童年啊比起妹妹可真是差的远了。”

管清潇面上浮现了一丝得意，“所以说人的命运从出生起便决定好了的。姐姐你命不好，姨母生下你也香消玉陨了，说起来也着实可惜。”

“哦？是吗？”管攸宁漫不经心的笑着，“昨个儿我梦见娘亲在我五岁时尚带着我出去游玩呢。”

管清潇瞳孔放大，又迅速咳嗽一声，掩盖住自己的心思，“梦与现实皆是相反的，姐姐还是别想太多，禁锢在过去，对姐姐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我若不呢？”

管攸宁缩紧双手，直将管清潇的衣襟抓出道道褶皱。她本以为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医者，所以她可以枉顾这具身子传来的那些痛苦的讯息。

可偏偏，她不是。

她便只是管攸宁，在管家出生的管攸宁。她的母亲被溺死，这个仇，她不可能不报。

管清潇皱眉看着自己胸前被抓的乱糟糟的衣襟，重复道，“姐姐，妹妹说了，禁锢在过去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好了，人嘛，总是要往前看的。”

“清潇，看来你不打算与我说真话。”

管攸宁状若遗憾的摇头，一边松开手往屋门走着，“听闻监司局的李大人不仅是查案高手，对乱情一事也很感兴趣呢。”

“不要！”

管清潇跌撞的挡在门前，慌乱的摇头，“你不许！”

管攸宁伸指在管清潇的某处点了一下，“你以为，你是谁？”

管清潇觉得浑身一麻，整个人便愣愣的站在了远处。她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管攸宁打开了她琳琅阁的屋门走了出去，“管攸宁，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回来！”

她很是害怕，却又不敢大喊出声，只好压低了声音呼唤管攸宁回来。

管攸宁目的达成，自然是回身走着，又顺便带上了屋门，“早如此不就好了？我只问你，我的娘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溺水……”

管攸宁眼中快速闪过了一丝惊疑，血玉镯……血玉镯没有骗她。她嗓子发痒，干的厉害，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你推她下去的。”

管攸宁此话笃定，俨然是肯定句了。

管清潇面上有些许的不自然，“年幼不懂事……”

呵……好一个不懂事。

杀了人，一句不懂事就可以解释了吗？如果当真这么简单，从建朝开始，为何就有监司局的存在？

见管攸宁不说话，管清潇竟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已经与你说了实话，快快放了我，再把这登徒子弄出去。”

“三弟又怎会是登徒子呢，他对你管家二小姐可是一往情深，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呢。”管攸宁轻轻浅浅的笑着，眸光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二妹你这一生都在辜负，不如，好好回馈三弟一次？”

管清潇面色瞬白，“管攸宁，你在胡说什么！我与三弟乃同父同母所生，实乃……实乃……”

管清潇面皮终是薄的，实乃了个半天却硬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二妹想说的，可是乱情？”

管清潇瞪着管攸宁，“不愧是一个外来的野女人带回的贱人，说话真是肮脏！”

这点管攸宁自是同意的，她的母亲的确是带着她嫁进的管家。不过既然管清潇都这般说了，她自然该好好的回馈她一番不是？

“那姐姐便让妹妹知晓，何为真正的肮脏吧？”

管攸宁笑着捏住管清潇的衣襟，在管清潇刻意压抑的尖叫声中将她一把提了起来。管攸宁的那一抹魂魄尚在二十一世纪时，曾学过武，双手又是惯用拿手术刀的，手上的劲与男子相比起来都差不了多少。

所以，她提着管清潇的衣襟将她扔在了床榻上。

“你……你不要乱来……我是当朝太子妃！你胆敢无礼我定弄死你！”

管攸宁低头解开了管清潇的束腰之物，闻言唇角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妹妹，倘若，你当不上太子妃又谈何弄死我这一说？你说的有句话我着实不能苟同，没有谁的命运是从一出生起就注定好的。”

在管清潇惊恐的眼神中，管攸宁复又拉着管申之的手将他也拽上了床，管攸宁脱下管清潇的袜子堵在了她的嘴上，将二人摆成了亲密靠头的姿势。

“唔……唔……”

“月落。”

“小姐，奴婢在。”

月落从木椽上探出脑袋，问道，“有何吩咐？”

“去监司局一趟，告知他有管家出了乱情一事。”

管清潇瞪大眼睛，“唔唔”的发出声响。她眼角泪水下落，湿了枕巾，此时她眼里更多的情绪是哀求。

管攸宁疲惫的闭了闭眸，不知母亲当年落水被活活溺死时求救了否，又是否有人帮助过她？

求救，真的有用吗？

管攸宁向外走着，拉开了屋门，月朗星稀，“星星这么亮，明日想来会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求救，真的有用吗？

管攸宁举步往她的水云间走着，身后渐渐传来男子的粗喘声。她再次抬眸看向上方的天空。

如果求救真的有用，她的母亲又怎会溺死。

所以啊管清潇你当年种下了个什么样的种，今生就会出现什么样果。果是甜是涩，都取决于你当年的心情。

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逃脱惩罚，没有人。

“管攸宁，我要杀了你！嗯……”

高昂的声线迅速变得短促，配合着低吟与低沉的男声交织成了动人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