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飘着鹅毛大雪，何秋亮戴着瓜皮帽，推着小板车，帮人拉货。由于单位不景气，经常发不出工资，尽管他已经评上了技术员的等级，但光靠妻子的一点工资来养活三口之家，还要交房租，确实有很大的困难。于是，他便在批发市场寻求一点小生意来做，以补家用。

这天，他的小板车上码垛着三层高高的瓷器箱子，他要帮用户送到十里之外的指定地点。在风雪交加的傍晚，迎风的一个陡坡上，他的车子怎么也推不上去。当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一点一点吃力地就要爬完整个陡坡时，忽然，他的车子轮胎在打滑，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使车子停留下来。眼看着沉重的小板车，跐溜一下，很快就往下面的道路滑去。他便死死地用双手拖住板车。

结果，连人带车都摔在了路边转弯口上的一棵大树上。车子侧翻在路边，车上的瓷器全都掉落在雪地里。何秋亮本人也摔得趴在旁边的一个水泥墩上。

他被水泥墩碰断了两颗门牙，嘴唇也被磕破了，鲜血直流。脑袋前额处更是被水泥墩撞得生疼。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哎呀，这是谁呀？怎么摔成这样了？”好心的路人吃惊地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他坐在雪地上，眯缝着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师傅，我拉你起来吧！”路人又说。

“不要，动。让我，缓一下。我，头，很晕。”他坐在硬邦邦的雪地上，闭着眼睛，十分苍白的脸上，显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这一次事故，不但没有赚到钱，还赔了客户八百多块。自己还摔成了轻微脑震荡，胳膊，小腿，都擦伤了不少。

在家休养的日子里，没少挨曹萍萍的责骂和抱怨。

“你怎么这样没用啊？去跟别人拉货，工钱没赚到，还倒贴给人家八百多块！自己不但摔掉了两颗门牙，还摔成了脑震荡！”曹萍萍苦着一张脸，一边煮饭，一边骂道。

“找到你这样的老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妻子气得大声叫嚷道。

“早知道你这样蠢笨，谁还会嫁你！”曹萍萍嘟起一张嘴唇，极为恼火。

“我哪里知道那里会有一个陡坡啊，怎么使劲都上不去！最后，我好不容易上去了一大半，车子却突然滑了下来，刹都刹不住！”何秋亮躺在卧室床上申辩道。

“你就是蠢笨！就是蠢笨！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曹萍萍在厨房里一边洗着菜，一边转过头，朝着何秋亮躺着的卧室方向，愤慨地怒斥。

“如果你是聪明人，你完全可以找人帮忙推一些呀？或者找一条平坦的路绕过去也行。”

“当时风雪交加，又是傍晚，根本看不到人影。那里的路我也不熟悉。”何秋亮申述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争了。总之，你犯了错，就是有再多的理由，最后也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唉，怎么是下场呢？一次事故而已。唉哟，不跟你说了，我头好痛！”何秋亮打退堂鼓了。

每一次跟妻子拌嘴，都是他先败下阵来。从来就没有赢过一回。他深知妻子的秉性与脾气。满身傲骨，精于算计，目光短浅，好争输赢。他在心中不断重复着孔老二的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