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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雉秘史》122 屠戮城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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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率残兵败将一路南逃。此时,刘贾已率大军渡过淮河,攻占了寿春,仓皇逃窜的项羽无心攻打寿春,他调转马头,向东南方向继续逃跑,直至跑到城父,他才停住脚步,据守下来。

楚大司马周殷见项羽大势已去,且刘贾又重金收买之,便下定决心叛楚归汉。周殷以舒县之兵接连屠戮六县,并与英布一同北上,与刘贾会合。刘贾和周殷、英布稍作整顿,便离开寿春,以排山倒海之势前往城父攻打项羽。

此时,身在齐国的韩信,见项羽大败,三分天下之情形已荡然无存,便主动率领十五万大军离开齐国,星夜赶至城父与刘邦会合。

刘邦虽内心深处痛恨韩信小人行径,但大敌当前,他佯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因为合众人之力一举灭楚、灭项羽才是他眼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城父,项羽军营。

满脸胡子拉碴的项羽将身体虚弱至极的虞姬安置在营中最暖的一处帐中,然后黯然离开。

“夫人……夫人……”项羽刚离开几步,便闻冰凌儿的惊呼声。

他立刻大踏步转回帐中,“夫人……”他喉管剧痛,撕裂一般——那随项羽一路颠簸逃离的绝世美人此刻咳血不止,胸前及被褥上点点血迹触目惊心!虞姬面如白纸,瘦弱的身躯如风中落叶般轻飘而坠落,她努力集中所有逐渐消失的意识温柔的望着项羽,无力道,“臣妾……臣妾……无碍……大王……去忙军事……军事吧……”

“夫人……”项羽虎目落泪,他把轻如纸片的虞姬紧紧的抱在怀中,“夫人,项籍该死!项籍该死!累夫人病情如此沉重!项籍,项籍愧对夫人!”

“大王……”在项羽怀中幽幽回过一丝神儿来的虞姬,举起纤纤玉手。她想擦掉项羽眼角的泪滴,但她的手只举起半尺高,就无奈的滑落胸前……

“大王,您放下夫人,让夫人躺好,奴婢这就去请大夫。”冰凌儿知道,这样一路奔逃,本就虚弱的虞姬性命堪忧!

只要不被俘、不被辱就好了,生死哪里由得了自己?!冰凌儿的眼前突然晃动了一下审食其那张白净秀气的俊脸,她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流着泪,一边小跑着去请军医项大夫。

项大夫一路南逃,亦是身虚气喘。他“呼哧呼哧”的背着药箱来到账内,项羽如一具雕塑般静默的杵在虞姬的床前,苦寂、落莫、哀痛的神情让人不忍直视。

“大王,”项大夫诊完脉后,对项羽吞吞吐吐道,“夫人仍然是痼疾,只是这次……这次……”

“这次如何?”项羽两眼血红,低声喝问道。

项大夫不自然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神躲闪着项羽眼中的杀气和绝望。

“说!”项羽嗓音嘶哑,如困兽般低吼道。

“夫人这次……怕是……怕是……”项大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老夫愚钝,真的已无回天之力了啊!”

项羽愣怔片刻,猝然,他大山般的身躯轰然倒地……

“大王!大王!”项大夫跪爬到项羽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在项羽的鼻下试试气息,稍后,他抬头朝慌乱的冰凌儿招手道,“快!快!药箱!”

冰凌儿赶紧碎步跑着将桌子上的药箱递到项大夫的手中。

项大夫打开药箱,手脚麻利的抽出一支银针,他朝项羽的人中穴上准确的扎下去,然后两只指尖熟稔的捻动着这支小小的银针,不大一会儿,项羽闷哼了一声苏醒过来。“大王,保重啊!万不可再急火攻心啊!”项大夫拔下银针,哽咽道。

“大王,您千万保重啊!”冰凌儿扶起满身尘土、脸色铁青的项羽,恳求道,“为了夫人,为了大楚,您千万不能再倒下啊!大王!”

“……”项羽沉默着,然后低声道,“把能用的药,都给夫人用上……”

“是。老夫定会竭尽全力。”项大夫用衣袖擦擦眼睛。

项羽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如一缕轻烟般的虞姬,毅然大步出去。

“大王,刘邦攻城了!”项羽刚迈出虞姬的暖帐,急冲冲赶来的虞姬的哥哥虞子期就上前禀报,道,“末将已命全军将士死守城父。”

“将士们已经三天没有粮食果腹了,”项羽道,“你速速将城父所有的粮食,不,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务必全部集中起来,现在就埋锅造饭,我要让将士们吃饱一顿,不然,这城如何守得住?”

“是。”虞子期领命后快速离去。

项羽大步来到城头。

守城将士拖着沉重的双腿,咬着牙搬运着守城的各种器具,突然,一个肩上扛着一根滚木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兵一脚没踩稳,和滚木一起滚落城下,顿时摔得脑浆迸裂,当场气绝!

看见这一幕的其他楚兵皆满脸灰色……

项羽仰天长啸,他真想一拳将这阴沉沉的天空砸出一个大窟窿!

他快步走下城头,接过一个走路踉跄的老兵手里的一捆火箭,又拿起另外两个伤兵手上的弓箭和滚木,几步又窜上城头。其他士兵见项羽身体力行,也加快了搬运的速度。

远处,黑压压的汉兵从三个方向如潮水般逼近城父。

城父在这如雷的马蹄声中颤抖着……

“呔,项羽,尔等已无路可逃!赶快出来受死!”先行赶到城父的樊哙跺着大脚板,狮吼般叫嚣道。

项羽怒视着樊哙那张油水充足的圆脸,指挥着士兵加紧布防。

一炷香后,刘邦带领刘贾、靳歙、周殷、英布等数十员大将、五十万大军从东西两面包抄过来。

“刘季小儿,”项羽用手指着刘邦,怒骂道,“背信弃义的鼠辈!你以为这样我项羽就会怕了你不成?!想当初,你也是这五十万大军,还不是被我十万楚军杀得屁滚尿流!竟然框我签署狗屁鸿沟协议,如今乘人之危!无耻小人!简直无耻至极!”

“我刘季小人?我刘季无耻?”刘邦朗声笑道,“我再小人也不敢杀义帝!我再无耻也不曾绑人妻子、老父!而你项羽,不仅敢做这些,还刚愎自用,气死亚父!任性妄为,烹煮义父!我伐你,不过是替天行道!还黎民百姓一个安静太平的日子!”

“你!!”项羽噎住,怒道,“要打就打,少废话,项羽顶天立地,几时怕过你?!”

“攻城!”刘邦大手一挥,密密麻麻的汉军从东西两侧同时扑向城门、城墙……

项羽在城头上指挥若定。他从心底轻视刘邦,但奈何粮草奇缺……眼见楚军守城虚弱下来,这时,虞子期指挥着军中后勤士兵从远处端来一筐筐冒着热气的白面大馒头,这馒头的香气瞬间提振了士气,将士们一边啃咬着馒头,一边砍杀爬上墙头的士兵,一个士兵的鲜血溅在了他叼在嘴里的馒头上,他更加欢快的咀嚼着,并大叫道,“好吃!来呀!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馒头沾血吃,痛快!痛快!哈哈哈!”

后面爬上来的汉兵,见此情形,站立不稳,从云梯上摔了下去。

楚军士气大振,汉军进攻的力量明显弱了下来。

项羽舒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舒完,他就看见北面升起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旗,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齐”字,他大惊,心道,莫不是韩信?!他怎么出兵了?

就在他疑虑的空档,韩信在众将士的护卫下,高声笑道,“楚王,你的执戟郎中来了,怎么还不打开城门迎接?!”

“呸!韩信!你个执戟小儿!你也配?!”项羽怒道,“你龟缩到此时才来,不怕刘季以后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韩信的笑容僵在脸上,旋即,他仰天阴笑道,“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还有闲心关心别人!将士们,听本王号令,速速杀上城楼,杀了项羽者,封侯!项羽,本王今日不仅要杀你等,还要屠城!城父城内,一个活口不留!杀!”

“杀!杀!杀!”韩信的十万精锐如漫卷的北风凌厉凛冽,让人心悸。刚刚略占上风的楚兵,瞬间显得那么无力、疲惫,仓皇间,韩信手下的士兵势如破竹般涌上北面城头,守在城墙上的楚兵,如被切瓜般丢了脑袋。很快,东西两面的城墙上爬满了汉兵,楚军见状,抱头鼠窜……

“大王!走吧!这时走兴许还能冲出一条血路,迟了就没机会啦!大王!”虞子期杀得浑身是血,喊叫着孤身杀敌,杀红了眼睛的项羽。

项羽听而不闻,他怪叫着,如巨神般勇猛,一茬又一茬的汉兵死伤在他的戟下。

“大王!”虞子期杀到他的身边,苦口婆心的嚷道,“你不想想虞姬吗?你忍心看到她被浮被辱吗?大王!”

“虞姬?!”项羽楞了一下。

一个士兵趁机上前,一刀砍在项羽的小腿上。一道殷红的鲜血印红了项羽的裤脚……

项羽目呲欲裂,他抡圆方戟,朝那个士兵刺去!瞬间,那个士兵及周围的两个士兵都被刺穿胸膛,如肉串般被窜到了戟上!项羽一声雷吼,用力将三个士兵血肉模糊的尸体甩出包围圈外,围在身边的士兵个个脸色死灰般向后退去……

趁此空挡,虞子期和项羽杀出重围,向虞姬帐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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