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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云水川》第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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鄮县南门正街有一处莺燕问柳之处,其名‘听雨楼’。古色古香的雕花镂空窗后,粉红轻纱随风摇曳,飞舞间阵阵浓郁香味袭面而来,朦胧可见数道妙影交错,环肥燕瘦,姿态各异,风情万千,似彩蝶般翩翩起舞,细看之下,个个柳眉媚眼,眼底藏春,身姿玲珑,嫣然一笑,勾心勾魄。

琴声袅袅响起,这琴声如黄莺出谷,似乳燕归巢,说不出的空静灵动。这才发觉,就在那轻纱之后,一道山水屏风横立,而这琴声便是从后面传来的。琴声忽的一顿,琴弦微颤。

若问琴声天籁源于何人,自然说的便是这‘听雨楼’的头牌冯月影。琴声绕梁许久,其境其韵摄人心魂。只待琴声戛然而止,却又似身在曲中。屏风处闪出一个魅影。身着一身艳装,点峨眉,画朱唇,恰到好处圆润的脸,甜美中泛着妖娆。她道一声“姐妹们,今个儿是我的生辰,平日里辛劳的紧,不如今日好好陪我抚琴把酒,莫要理会那些个浮躁无味的男人们。”

这话说来,立马有人娇滴滴的应声笑道:“冯姐姐,今日可是你的生辰之日,姐妹们自然要好好的庆贺一番,只是姐姐说的轻巧,若是不去理会那些老爷们,我等姐妹可讨不到赏银。”

冯月影嫣然笑道:“你倒是在姐姐面前哭起穷来哩,咱整个听雨楼谁人不知道,你笑丽人的生意是最好的,怎么的,姐姐一年就这么一次生辰之日,要你舍了一日赏银,你便不愿意了,若真如此,你今日那份赏银,姐姐我掏了。”

笑丽人噗哧的笑出了声,缓缓走到她的身前,轻抚其手道:“姐姐说的哪里话,莫说舍了一日,便是舍了一月又如何,妹妹我不是在这看玩笑吗?”

冯月影白了她一眼,娇嗔的说道:“属你贫嘴,就这么说定了,我这便和妈妈说去,今日听雨楼不接客。”

许久,好说歹说一众姐妹才说通妈妈,最终冯月影许诺五百两纹银已做楼内损失。闲谈间,冯月影和老鸨下楼欲关上大门,瞥眼时见了楼外的的墙角处那一破落乞儿和往日一般依旧倚靠在那,一身污垢,只不过越发消瘦。老鸨叹了口气,吱呀一声关上了门,冯月影顿了顿,又把门打了开,望着老鸨道:“妈妈,楼内可还有残余的饭菜,给他些许吧!”

老鸨道:“月影啊!这乞儿连续在楼外月余,你日日接济,也只有你有这番菩萨心肠。”随后摇头晃脑离开,又差人去厨房取来剩菜剩饭。冯月影跨过门槛走出楼内,径直走向乞儿。那乞儿抬头瞪着她,双目毫无光芒,愣愣的挤出一个笑容,嗓子眼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感谢的话。

冯月影蹲下身子,也不嫌弃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微笑着道:“你快吃吧!今日姐姐生日,一时高兴忘记了你。”乞儿哽咽着,双目泛出红囧。一双残手捧着饭菜狼吞虎咽般的吃着。冯月影轻轻宽慰道:“慢点吃,慢点吃。”

不消一会,乞儿吃饱喝足,意犹未尽的望了一眼冯月影。冯月影启齿一笑,随后取回碗筷,起身离开,走回楼内,关上了大门。未多久只听到楼内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自然是楼中莺燕相互嬉闹,片刻间又传来空旷若幽谷泉涌般的琴声,倒真有洗涤铅华,忘却烦恼之功效。乞儿摇晃着脑袋,微微的闭上了眼,聆听着这天籁之音。

夕阳西下,乞儿抬眼望了望红霞深处的落日,又回首瞧了瞧身前的听雨楼,然后反转着身子准备攀爬着离去。这仿佛已经成了一个规律。正欲离开,突兀间一伙彪肥大汉款款而来,一脚蹿开听雨楼的大门。乞儿见状,眼神中兀自里多了一份担忧。

楼中原本载歌载舞,琴声悠扬,片刻间喧闹起一番惊惧。为首的大汉找了个位置坐了上去,其余人齐刷刷的立在身后,环顾着被惊吓一番聚在一起的女人们,脸上露出邪淫之色。

这阵仗多半不是善茬,老鸨胆战心惊的说道:“几位爷,今日听雨楼不开张,得罪了。”

大汉白了一眼,吐了一口吐沫星子道:“呸,不就一青楼,爷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青楼有不开张的时日,你这老鸨是怎么当的。今日爷从山中来,为的就是图一时之乐,你也崩给我废话,银两钱财少不了。”说完也不容老鸨多说,朝身后众人使了使眼色道:“这花红柳绿,兄弟们喜欢哪个自己挑,挑好之后,抱到楼上乐呵去。”众人闻言,若群狼奔入羊群般,逮着一个就抱,直惊的众女子嚎啕大叫。大汉哈哈大笑,随手要拉冯月影。老鸨脸色苍白的还要辩解什么,却被他一脚踢中腹部,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倒在地上,呜咽了一刻便没了气息。

女子们本欲挣扎尖叫,乃见老鸨气绝,出了人命,哪里还敢出大气,心思,跻身青楼,本就是为了取悦男人的生计,如今虽说不合情理,但好歹保命才是第一。只当这番被蹂躏是做了一番生意罢了,于是乎一个个不在反抗,任由这些人将自己扛上厢房。

冯月影蹲下身子在老鸨身前泪眼婆娑。大汉不以为然的道:“久闻听雨楼头牌国色天香,今日我便要好好见识见识。”。冯月影起身,脸无惧色,愤愤的道:“当众杀人,可还有王法。”

大汉闻言哈哈大笑道:“王法,天都要变了,还有什么王法,不妨和你说,华兴社襄阳起事虽未成功,但用不了多久,定会席卷从来,如今鄮县俱在华兴社的势力范围之下,暗流涌动。连官府都是我们的人,你也是异世人,难道就愿意屈居须弥人下。”

冯月影冷笑道:“我只知道,不论这天是谁的,理是不变的。你我都是异世人,同为沦落须弥者..”“罢了,罢了,莫要说这些,我倒是跑题了,今日来是找你取乐的,你一个娘门又如何知道天下大势,你只要好好将我服侍好了,来日定能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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