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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魔法》第27章 默罕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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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也没有遇见什么恶人,或许真的是心里没有恶,眼中便也无恶了。我总觉得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瑕疵,而这些是可以被谅解包容的,所以我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是一个好到不现实,好到让如今的我觉得做梦一样,好到这种好注定要支离破碎的一个人。

彬彬有礼又活泼天真的性格为我赢来了最初的朋友,我开始不用在皇宫苦苦寻找队伍了,总会有人带我,由此又认识了朋友的朋友。人与人在不涉及利益时候的交往,总是最为明白透亮。我那时候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懂,可是却好快乐,因为我的心简单。

日子过的逍遥极了,每天只是完成师父交予的任务,和朋友一起捉拿恶鬼,闲暇时候到长寿村的小桥上垂钓,夜晚则去月宫赏月,月宫的月亮每日都似中秋一般圆满。炎炎夏日,我们潜入东海龙宫戏水;皑皑冬日,我们跃然北俱芦洲弄雪;春日芳菲,我们盘膝于女儿村许愿树下赏花;秋日明净,我们并立于方寸之巅观天,饱览四时之乐。

这样的快乐不曾有,不再有。

为何你要引我入江湖?

我尚不知感情为何物,只知坚定地拒绝那些男人,我也不知江湖为何物,只是懵懂地跟随你。师傅引荐我入了帮派,教会我如何贩卖货物为帮派赢利,以此为交换条件习得各种修为之术。

我们一起去参加了那次的武林大会,我已经记不得比武的结果,只记得我决定留下,而你意欲离开。

你多潇洒。

可是我不行。我生性倔强,从来也不曾遭遇羞辱,这些人今日施与我的,他日我必百倍偿还。

你说,“小晚儿,嫁给我,我们去过天高云淡浪迹天涯的生活。”我心跳好快,脸颊绯红,可仍是犹疑不定,“半城哥哥,和你一起很快乐,可是如果我不能争来这一口气,这快乐便有瑕疵。”

请你等我,三月为期,只待我为师门争得一口气,我只求不可欺而已。

然后我们便去把风景走遍,看细水长流。

一条我尚不知道有多苦的不归路就这么在我面前铺开了。

我开始了漫无天日的修炼,押镖打图跑商,我的修为精进不少,强身之术也在步步高升。地府的弟子是不可折辱的,我一定要让他们知晓。

可是我想你。靠臆想见到你之后的快乐撑过了一个月,我实在是熬不住了,便悄悄跑去找你,要给你惊喜。

大红的喜字是为谁而贴?张结的灯彩是为谁而置?大堂之上,两支红烛泣泪到天明,你们从内堂执手出迎。

大姐低下了头,不敢看我。我一点也不恨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你,你这样的人,如果存了心要让哪个女人开心快活,那么那个女人就不能够哭出一滴泪来了。

我比我大姐幸运,你早早地放开了我,而她,则在你离开了很久之后,也没有办法接受别人的感情,一直反复咀嚼你给过的不曾有、不再有的销魂。她也曾试过再婚,只是一切都是徒劳,反而白白搭进了他人的伤心。

可是即便是我已历尽情事的今时,即将走向寂灭的今日,回想起你与大姐执手而出的那一瞬,为什么心还是这样猎猎作痛呢。没有办法回去了。天不再明,水不再清,阳光不暖,月光不明。原先的那个天堂已经变成充斥着回忆炙烤着我的地狱。我惟有与你相忘江湖。

不过是一段情伤罢了,转身我又是笑脸盈盈,不然哭丧着脸谁与你做朋友,没有朋友就别妄想在江湖立足。

我开始与武林中人频繁出入,斩妖除魔,我活泼乐善的天性,可以生生地让一支原本沉默的团队活跃融洽起来。没有多久,医者断浪向我表达了爱慕之意,我没有闲暇细问自己的内心,只是打听了他在江湖里的名气——小有名气,还可以,我这般面容姣好声名初起,藉由着他,将来必定会超越他。

如果一段真挚美好的感情不可得,那么有名或者有钱,都是好的。可是到后来我两样都自己独个拥有了的时候,所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一句话竟然是——一个前途未卜的穷小子牵着一个缺心少肺的傻姑娘一路傻了吧唧地走着。

走过长安的驿道,走过北俱的雪地,走过东海的浪尖,走过方寸的云端,一直走至桃花深处,九霄之外。我细细抚摩着刚喷洒过的君子兰的纹路,目光有些恍惚地透过简朴的黑麻垂曼窗帘望向窗外的彩色野菊和细细碎碎的满天星。

彼时我就是这样毫不起眼的零星小花,天真烂漫,可是生命力顽强,终有一****不再会是寻常女子。

家里再简朴我也收拾的窗明几净,庭院也是料理的一派繁盛春色。我是对我的居住环境用心,对我的人际环境用心,我并不为我利用了断浪而羞愧,事实上,我尽到了妻子的本分,他却没有尽到丈夫的职责,他对我的感情并不见得会比我对他的深厚,那么我们也只是各取所需。他需要如花美眷,我需要一扇窗。

从他这里,我打开了一扇窗,缓慢的探索到了我想得到的人脉。纵然他从来没有刻意引荐过我,我还是见缝插针地生根发芽了。和他的朋友,他朋友的妻子,他朋友的朋友,他朋友的妻子的朋友……人际关系就是这样的连环锁,在这个江湖里,朋友是一种流通范围最广且永远不会贬值的货币。

这样的理解,可以媲美四蛋后来对我说的“最好的婚姻关系是男女合作”的冰冷。江湖本来就是冰冷的地方,所得的温暖不过是烟花绚烂过后的余温。

幸运的是我曾几度得这余温照拂。当他在擂台厮杀的时候,我习惯于一个人静静地在长寿村钓鱼,每每暮色将临,我便收了钓竿,背着一箩筐鱼去擂台寻他,由此却遇见了我在南国惟一一次结拜的姐妹,月下与江南。

我便不再一个人钓鱼了。月下是个狂热的钓鱼爱好者,可是和我不一样,她钓鱼是为了卖钱,积少成多的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江南则完全不懂钓鱼,常常良久才能拉上几只泥鳅,褪去比武场上的光环,她也只是个惆怅地望着一摆尾巴溜走的草鱼叹气的寻常女子。

我们三人性格迥异,最后却结为了姐妹。直到月下离开,她也不知道我和江南之前曾有的过节,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遗忘或者装作遗忘。其实江南便是引得我愤然入世的那一人,只因那一次比武我出言顶撞了她,那时的她已经颇有名气,又年轻气盛,眼里揉不得沙子,便约我擂台较量。自然是实力悬殊的,我便萌了想法要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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