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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王》第二十五回 功德圆满 一醉方休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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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李凤见老俩个兴高采烈,微微一笑,趁兴说:这事也凑巧,半年前,王义的办公室主任曹迪,为了儿子上重点高中,在学区内买了新房子,这套半新的房子要转让。我们俩商量,家里现在的住房不到九十平米,祖孙三代挤在一起,用妈的话说是“螺蛳壳里做道场”。

彭晓珍:可不是么,人常说,衣宽不如鞋宽,家宽不如屋宽。

李凤:以前不觉得什么,可现在不适应形势了,现在讲究人均住房面积越大越有派,达到一定标准,就意味着是布尔乔亚。我们家五口人,人均住房面积理应达到二十平米才算及格,家里来个把客人,人家随口说句“哟,就是略微窄点”,我都觉得……寒酸。

王义:再说,那房子还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老古董,年代长了,经常往下落砖瓦水泥块,成危房了,拆迁是迟早的事。

彭晓珍:诶,还真给你说准了,现在拆迁通知书下达了,布告上墙了,拆迁动员会也开了,幸亏你们谋划得早,要不然,还真急煞我呐。

王振喜: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小子有先见之明。

彭晓珍:别酸文假醋了,你这个迂夫子也预预看?

王振喜:日出东海落西山,我这个老迂腐子,是抱着过一天捡到一天的态度,总以为房子比我的寿命长,哪晓得,我人倒是越活越硬朗,房子的大限已到。

王义:曹主任知道我家的情况,只是动员我早下决断,所以,我一咬牙买了下来……也没有先跟你们商量,怕你们耽心钱钞的事。

彭晓珍:得不少钱吧?

李凤:曹主任够意思,这套房子只卖我们四十八万八,嘻嘻,四人发。首付十万,其余的分三年付清。房款我们已凑了十万首付,你们不用耽心,只管住新房子就是。

彭晓珍:嗯,拆东墙补西墙,老房子拆迁补偿款你们去拿,正好填这个穴。

王义调侃:老房子产权属老爸,拆迁手续归老爸办,补偿款当然归老爸,我们怎么好去拿?

王振喜眯起眼睛盯着王义,点点头:你小子是施的欲擒故纵之计,知道我们会把钱交给你处理,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只想问你,曹主任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这房子等于是半卖半送呐,有这好事?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吗?

李凤:话可不能这样说,有些人钱是多,可是吝啬,一钱如命。像有的什么大款大腕明星参加慈善活动,搞假募捐,开空头支票;一个捡破烂的老头,却资助贫困学生。所以说,有钱的不一定大方,大方的不一定有钱。

彭晓珍:这话我爱听。像你爸和他的那些老兄弟,虽说每月就那么点养老金,却个个急公好义,仗义疏财。王义跟他爸一样,对人真诚重情义,朋友多,平时不做人,急时难做人……

李凤:爸,人家曹主任是个重情义轻钱财的正经人,你可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王义:爸,你放心,曹主任跟我是铁哥们,我们之间没有利益链条,他也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再说,鸡子不尿尿,各有去处,他也不缺这俩钱,用他的话说,“毛毛雨啦”。

彭晓珍:老头子,你也不要草木皆兵,以为天底下的人都是居心叵测,你是怀疑一切,打倒一切,要相信两个百分之九十五。

王振喜:嘿嘿,怀疑一切,打倒一切,要相信两个百分之九十五……,这词儿多熟悉,听你这样一说,我怎么想起那个特殊年代呢。

王义:爸,时代在变,不变的是做人的准则,你要相信我。

王振喜: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就可以安心住进这新居了。

王义:爸、妈,既然这样,我们下个星期天就搬家?

王振喜:咝……这么快?

王义:咦,爸眉头紧锁,嘴里咝咝哈哈,牙疼?

王振喜说到住进这新居时,突然想起什么,再听王义急着搬家,立即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彭晓珍不解:老头子,刚才像吃了欢喜果子,现在怎么又蔫了?

王振喜:我寻思,搬到这里来住,是大拇指扒耳朵,扒(巴)不到!王母娘娘生太子,天大的喜事。

彭晓珍:别说这些没用的,痛快点,下星期天搬还是不搬?

王振喜:……只是,金窝、银窝,抵不上自己的穷窝,穷家难舍哩。住了这些年,为我们遮风挡雨,对老房子有感情哩,怎么也想不到,说拆就拆了?

王义:爸,国家要建设,城市要发展,拆掉旧屋盖新屋,也是为了改善老百姓的居住条件,好事呀,你一向开明,怎么现在就想不通了?

王振喜:我不是想不通,而是怀旧情结,特别是割舍不下那些老邻居,多好的人哩!眼见得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熟人,一下子就要各奔东西了,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彭晓珍:唔,唔,是这样的,多年的邻居了,处得跟一家人似的,邻居好,赛金宝,平时串串门,说说笑笑,拉拉家常,多热乎……唉,矛盾着呢。住新房子舒服,住老屋热闹。

王义:这倒也是。要不这样,这个周末把老邻居请到家聚一聚,叙叙旧?

王振喜:对呀,对呀,小子,你最理解老人的心意!你去请,把罗老师、宋师傅老俩口、樊乐天小俩口,都请到,喔,还有小玲子。

彭晓珍:宋师母前天到杭州去了,说是姑娘、女婿都要考高级职称,孩子没人照应。

李凤:把社区金主任也请来,她可是你们老年人的贴心人哩。

彭晓珍:嗳,对呀,我们怎么倒把她忘了!

王振喜:哈哈,星星知我心,媳妇最懂公公的心!

李凤脸红了:爸,你这话说的。

彭晓珍:李凤,别理他,譬如遇到老疯子。

王振喜:嘿嘿,儿子是我养的,儿媳妇是我花钱娶的,说上几句打什么紧?公公跟媳妇就不能开几句玩笑?记得李凤跟王义结婚那天,我被涂成大花脸,肩扛灰扒子,你呢,搽了胭脂口红,被戴上眼罩,我们俩人被牵着绕饭厅一周,前面有人鸣锣开道,我嘴里喊“我是扒灰佬”,你嘴里喊“睁只眼闭只眼,肥水不流外人田”……

彭晓珍:那是人家逗乐子,你倒上话说了。

假山石后面传出嗤嗤的笑声,一对年轻人站了起来,盯着李凤捂着嘴吃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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