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拿出手机给薛峰打了电话。

她不会知道此刻的薛峰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不会知道他已经反反复复拨出挂断过她的号码多少次。

唯一知道的，是她刚拨通他的电话，他就接了起来，明显清醒的声音也不是以往的冷冽，倒满是低醇磁性，听的人心里麻酥酥的。

她感慨一声，第一句就问他：“总裁，你说庄周和蝴蝶，到底是谁梦见了谁？”

他捏着手机沉吟半晌，却是笑了一声：“小丫头片子，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

“切！”她望着天花板撇撇嘴：“明明是你说不出来~”

他不在意地翘起唇瓣，低缓问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她百无聊赖地捋着额前的几绺短发，捋顺了，对着它吹口气，又将它吹得散乱。

“睡不着，在想事情……那总裁为什么没睡？”

“我也在想事情。”

“哦。”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说个‘哦’字？”

“那倒没有。”

“那是为了什么？”

“……”她得想想。

对啊，为什么就给他打电话了呢？

明明两个人分居在城市的两端，明明没有在她面前，他却好像洞悉了她此时的想法似的，轻笑着说：“好好想清楚，小丫头！”

这话也太耐人寻味了。

她翻个白眼，在心里吐槽着：为什么厉害的人物总是喜欢拐弯抹角，有啥说啥不是很美好吗？

吐槽者本人倒是忘了，自己如今是个把弯拐了个十万八千里的主！

两人沉默了一阵，薛峰才耐着性子又问：“想清楚了吗？”

嗯，反正也没人看见他眼里的期待和忐忑。

唐依依兀自摸着鼻尖：“嗯……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没有了？”他有些失望，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含义：“下午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一些……说不清的事。”

“是说不清还是不想说？”

“既说不清，也不想说，可是……算了，没什么，总裁，睡吧。”可是好像特别想说给你听。

薛峰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嘴唇轻颤几回，最终只是淡淡道：“嗯。”

挂了电话之后，他从床上翻身起来，边打着露娜的电话，边将连通露台的玻璃门拉开一条缝。

外面清爽的冷空气吹进卧室，他蹙蹙眉，觉得精神了些，而电话那头要被露娜接了起来。

她的声音裹着浓重的鼻音，听得出来已经是被他打扰了好梦。

“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明天的计划出了什么差错吗？”

他沉声道：“谢逸谰出差去了，可能得麻烦你帮我查一查她今天下午去过什么地方。”

她苦笑一声，并没有让他点明“她”是谁。

“好吧，薛大总裁你都发话了，难道我还能拒绝吗？”

薛峰紧抿着唇，声音淡漠：“多谢。”

露娜估计意外，愣愣道：“你是不是太见外了？”

不等他说话，又真诚道：“说起来，你接手薛氏也快一年了，就不打算培养几个得心应手的下属？自己手里总要有几个能干的人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