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离不知道照顾了梵清儿多少天，每天睡的极少，白天给她擦脸，擦手，晚上趴在床前看着她直到睡着。

晨曦倒是很快挺了过来，而且情况要比管事公公想象的好得多。

她疯了，整个人处于糊涂状态，她忘记了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每天追着欢喜唤姐姐，追着管事公公唤老公公。

她还记得梵清儿，一次不顾欢喜的阻拦冲了进来，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梵清儿，还追问月天离她什么时候可以起来陪她。那时的月天离心心念念的都是梵清儿，哪里会搭理她，导致她对月天离十分不满。

每天沉浸在自己梦境里的梵清儿经历了无数场虚假的战场厮杀，再一次赢得胜利后，她骑在马上，手中的双魂剑忽然抖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几乎让梵清儿握不住它。

突然之间，它猛的迸发出强烈的紫色光芒，让她下意识捂住眼睛。与此同时，现实中的她瞬间睁开眼睛，空洞的盯着上空。

原来，都是梦……

月天离趴在她的身边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一直很认真清理的胡子又长了出来，自从梵清儿提醒他太监没有胡子后，他都尽力去清理。

这些天，他实在没有精力过问自己的事情，太后的人来请过几次，说太后很满意梵清儿杀了那个女刺客，都被管事公公搪塞了回去。

过了一会，梵清儿的眼神逐渐清明，她撑着身子坐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从一边抓过一只杯子，还没用力，杯子便碎在了她的手上。

下一秒的结果，就是她的手掌被杯子割伤。师傅真的没有骗人，她真的把内力全部给了自己……

梵清儿闭上眼睛，之前哭的眼睛差点瞎了，现在她已经没有眼泪了。

手还在往下滴血，月天离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梵清儿抓着一只碎掉的杯子发愣，被子已经被她的血染红一片。

他急忙坐起身抢过她手中的杯子，拿过一条帕子给她止血，“你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醒了怎么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他一边忙着包扎，一边盯着她埋怨。

梵清儿勾了勾唇，无力的笑着，“没事，躺的太久没有知觉，我想痛一痛。”说完，她顺势靠在月天离的肩膀上。“小李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失去最爱了。”

月天离把她的手包好，心疼的看着怀里的梵清儿，柔声道：“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若是真有这么一天，我便天……唔……”他正欲起誓，梵清儿下一秒头转了过去吻在他的唇上，月天离惊讶愣了愣，慢慢闭上眼睛，任由她厮磨。

梵清儿慢慢低下头，头抵着他的胸口，颤抖着声音道：“我不要你发这样的誓言，我只要你一句话就好。”

月天离同样不语，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点了点头。

他们的互动被窗外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瞧了个正着，大眼睛下面，还有一个人趴在那里，只是她有些想看，又不敢看。

这两人正是已经疯了的晨曦和陪着她的欢喜。晨曦踩在凳子上，双手扒着窗户努力伸头看着里面的情况。

而欢喜本不想陪她一起看，却又忍不住好奇，刚露出一双眼睛，看到的却是二人接吻的场面。

欢喜红着脸缩了回来，弱弱的看着晨曦道：“晨曦，我们，我们回去吧？这样偷看清儿和小李子不太好吧？”

晨曦看的起劲，怎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她低下头看了眼欢喜，“你要回去自己回，我要继续看！”

当晨曦继续准备回去看时，再看进去，正对上梵清儿正在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尴尬，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晨曦下意识缩回身子，和欢喜一样红着脸躲在一起。

梵清儿也没想到会被偷看，她抱着月天离的时候，无意往窗户那里看了一眼，刚好看到晨曦的大眼睛和一旁的娇小身影。

她有些惊讶于晨曦的做法，虽然晨曦有时候很活泼，但是不至于胆大到偷看别人，她一定要搞清楚。

梵清儿不顾月天离的阻拦强行穿鞋下床，打开放进门，四下看去，叫住了正要逃跑的晨曦和欢喜。

晨曦全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几乎僵硬的站着，脸上咧着笑，慢慢转过身，“嘿嘿，清儿，我，我要去和欢喜去买吃好吃的呢。”此时的晨曦只有十岁孩童的智力。

梵清儿愣了愣，什么时候，晨曦变成这样了，眼神，行为，还有……穿着，根本不是她了。

月天离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披上了衣服，摸了摸鼻子，道：“自从她醒了后，她便疯了，和一个孩子一样，贺嬷嬷遣人来带过几次，后听说她疯了便再也没来过。”

疯了，疯了好，梵清儿喃喃，比活着痛苦好，与其记得痛苦，不如糊里糊涂的快乐一世。

梵清儿望着晨曦，眼神很是无奈伤感，努力扯出笑容，“晨曦，那你和欢喜去玩吧，小心点。”她的声音极是温柔，像是哄着一个孩子。

月天离望着梵清儿，低声道：“我们也回去吧，外面冷，你昏迷了一个月，这天气已经入冬了。”

一阵风吹来，梵清儿也感觉到了一丝冷意，下意识的抖了抖，她抬起头，正看到院子里的那颗大树。

树上的叶子掉满了整个院子，还有的被风吹着吹向院子外面，树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屹立在寒风中，格外凄冷。

梵清儿点了点头，靠着月天离回了房间，重新下盖上被子。

梵清儿端详着月天离，皱了皱眉，“小李子，你的胡子又冒出来了。”

“是么？”月天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着，“这些天照顾你，都忘了整理自己了，一会我去清了，免得你蹭着又不舒服。”

梵清儿挑了挑眉，笑意挂在脸上，情意甜进心里，嘴上却不似表情诚实，“谁蹭你了，你刮不刮是你的事情，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