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随着叶倾仙的双手越来越接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此时此刻，他的内心里在纠结，似乎有一个声音高喊着让季凡逃开，而另一个声音则命令季凡不要动。

叶倾仙的手，轻轻地触碰到了季凡的脸颊。

温暖的，柔软的。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叶倾仙指尖碰触到的地方传遍了季凡全身。

季凡忍不住一个激灵，然后握住了叶倾仙的双手。

“干什么？这就动手动脚吗？”叶倾仙调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但却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季凡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慌慌张张地放开了叶倾仙，拉开了距离，脸上像是被火烧一样滚烫。

看到他这幅模样，叶倾仙忍不住笑了：“怎么了？确定我是不是鬼了吗？”

季凡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虽然不知道这世上是否存在鬼魅，但是想来鬼是不会拥有如此令人心动的一双手的吧。

季凡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着平静：“我相信你确实姓叶，但是你难道不知道这个百灵大陆上叶姓族人的身份背景吗？”

叶倾仙笑了：“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和他们并不是一家人，除了姓氏相同之外，恐怕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我偷偷告诉你，这名字是我自己起的，姓氏也是我自己决定的。”

“那你的爹娘呢？他们没有反对？”季凡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听到季凡提起自己的父母，叶倾仙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有痛苦，有不悦，好像还有那么一些解脱。

季凡立刻就明白了，自己问了对叶倾仙来说最不该问的问题：“抱歉。我并没有想让你……只是……”

然而季凡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对此他感到很意外。虽说自己并不是个巧舌如簧的人，但是像这样笨嘴拙舌的表现还是第一次。

“没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很开心。”叶倾仙脸上带着无比温柔的笑容。

季凡觉得自己快被这笑颜给打败了，此时此刻，他什么也说不出口，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有很多的念头，但没有一个是清晰的。

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叶倾仙用可以融化季凡的眼神看着他，季凡则全力压制住心头一股莫名的冲动，努力不让自己移开目光。

这个时候，双面鬼鹿突然低低地嘶鸣了一声，季凡这才回过神来。

“那个……嗯……我要去给它换药了。”季凡犹豫着开口了。

叶倾仙笑着侧过身：“嗯，那你去吧。”

说真的，季凡在心底里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希望她再调皮一下，故意拦住自己。所以，当叶倾仙二话没说让开路的时候，季凡还是微微有些失落。

不过季凡还是很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于是，他对叶倾仙还以微笑，就走进围栏去照顾双面鬼鹿了。这期间，他打定主意不回头去看叶倾仙。因为季凡感觉到，自己一旦回头，恐怕就难再往前走了。

也许是因为叶倾仙能够让双面鬼鹿变得安心的缘故吧，这一次季凡因为心头完全被叶倾仙占据，忘记了不能和双面鬼鹿眼神接触，然而即便如此，双面鬼鹿也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乱动。

季凡直到准备给双面鬼鹿抹上新的药物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微微有些吃惊。他确实已经见识过叶倾仙能和双面鬼鹿和睦相处，但是想不到她对双面鬼鹿的影响会这么大。

“你是怎么做到让它安心的，所谓的母性本能吗？”季凡忍不住回过头去问叶倾仙。

然而，刚刚叶倾仙所在的位置空无一人，她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季凡皱起眉头，环顾着四周，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不仅如此，就连一丁点脚步声都听不见，只有偶尔的虫鸣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叶倾仙，就好像是完全没有出现过在这里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真是个神秘的女子啊。”季凡忍不住感慨一句，摇摇头，脸上不由浮现出淡淡地笑容。

叶倾仙虽然很明显已经离开了这里，但是却并没有把自己留在季凡心中的形象也一并带走。

季凡此刻一边不断地回味着和叶倾仙的交流，一边心不在焉地往双面鬼鹿身上抹药，就连抹出了伤口范围都没有察觉到。

双面鬼鹿似乎对此已经感到无所谓了，它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紧紧地站在那里，任由季凡摆布。

一阵风吹过，是从十万里大山之中吹来的。夜晚的山风还是很凉的，季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然而，双面鬼鹿却并不只是觉得冷，它突然变得躁动起来，从季凡身边逃开，缩到围栏的边缘，四蹄不安地刨动着。

季凡对双面鬼鹿瞬间的变化有些意外：“突然间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

不过，季凡话只说了一半，他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这股风并不正常，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灵力。就连季凡都已经感受到了，那么双面鬼鹿自然不可能没有反应。

季凡转向双面鬼鹿，缓缓地朝它走过去，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但却暗暗集中精神，努力去感受那股灵力的来源。

感觉好像离我并不远，看起来是有人在监视着我。到底是谁呢？

季凡觉得这股灵力似乎有点熟悉，而且感觉上对方像是想要隐藏住自己的灵力但却很不成功的样子。很快，一个名字浮现在了季凡的脑海之中。

宋成玉吗？莫非他上次吃了亏之后不甘心，所以又来了？

虽然已经确定了监视者的方位，但是季凡依旧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看起来对方只是在监视自己，并没有要从背后出手的迹象。现在对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这对季凡来说是一个天大的优势，他决定好好把握住。

季凡装作安抚双面鬼鹿的样子，缓缓地将手伸向怀中，看起来像是去拿药物一样。但是实际上，他想要拿的，是身上的暗器。

在村子里的时候，季凡并不会一直带着那把长刀。但是因为狩猎的需要，妖兽猎人的衣服上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口袋，其中有的就一直装着小刀一样的暗器，用来猎杀飞鸟兔子之类的。

虽然季凡此前并不觉得自己能用得着，但是因为随身带着它们也不碍事，就一直没有取出来。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这些小刀锋利异常，只要击中的位置合适，即便是大型的动物也能一击致命。不过季凡此刻并没有要致对方于死地的意思，只要给他一个教训就行了。

季凡的手指已经夹住了小刀，暗中凝练的灵力也已经慢慢地运到了右腕。屏住呼吸感受一下，夹杂风中的灵力的感觉告诉季凡，对方还在原地没有动。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季凡猛的一个转身，灵巧地甩动手腕，飞刀顺势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