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艾扶额，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累了？”柳墨问。

“我没有时间了。”她低声回答。

柳墨看到了她额头上的汗珠，天气转凉了，她却在出汗。看来她一直处于紧张中。他的手在药柜上停了停，说：“药已售磬，各位请回吧。”

明艾看了一眼药柜，果然所剩无几。便由得柳墨遣散了众人。

杜衡在京郊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有力的线索。他倚在西南郊外的一棵古木上，开始思考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总觉得阿姐让他出城，另有深意。

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想起了钟声，一群飞鸟受惊，扑棱棱飞上天空。

“有寺院。”杜衡小心的提步上前，绕着京郊转了一大圈，却没有发现这么个地方。拨开草木，前行十丈，果然看到了一个高高翘起的飞檐，他悄声上前，眼前缓缓的出现了一座古刹。二楼的钟楼上，一个和尚正站在那里俯瞰下方，对着杜衡的方向，轻轻说了句：“施主，进来吧。”

明明隔得那么远，明明那个和尚的声音很轻，杜衡却清晰的听到了。他诧异之余，还是恭敬的朝古刹内走去。

灵枢馆。

人群散去后，明艾掩上了大门，回到正堂，对柳墨说：“柳公子，可能又要劳烦你一件事了。”

“但说无妨。”

她递出一份清单，说：“还请公子再为我准备一些药材。”

“好。”柳墨一口应下，又问：“现在你准备去哪？”

她走到后庭，看了看天，说：“申时了。子玄稍等。”

然后迅速去厨房，开启了一个泥封的罐子。

“酒？”柳墨讶道。

“不是，是姐姐收集的夏露。”她边回答着，边将罐中水倒入壶中，生火烧水。

“你这是？”

她恬淡一笑，说：“子玄来了馆中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有招待过你。”

“也不急今日。”

明艾一默，没有做声，继续添柴加火。

柳墨顿时明了，她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她要做的事，能护住她的人，天下间寥寥无几。他从未有过今天这么强烈的厌恶感，对违法乱纪的权贵们的深恶痛绝。

明艾擦了擦简朴的餐桌和座椅，对柳墨说：“你先在此坐一会儿。说罢又小跑着往外去了。”

柳墨，打量了一下，桌椅上面油漆早已剥光，却整洁光亮。他还是第一次来厨房，稍稍有些凌乱，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么一会儿，明艾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药包，说：“久等了。”

走到灶台，一揭开锅盖，水已经沸腾了，她飞快的向水中撒入了一把药材，水迅速改变了颜色。她又用木勺舀起一勺茶汤，分在两个小瓷碗里，黄绿色的茶汤，弥漫着独特的清香。

她递过小瓷碗，说：“这是板蓝根、贯众、干草煮的茶汤，可以预防风寒之症，板蓝根清香，贯众微苦，甘草津甜，别有一番滋味，子玄请尝尝。”

柳墨接过说：“原来是汤药。”

“也不尽然，我调整了配比，与茶的滋味稍有相似。”

柳墨一笑，端起小瓷碗，浅尝了一口。回味片刻，又大饮了一口，道：“这绵长的滋味，确有些像茶，介于铁观音和普洱茶之间的一种茶。”

就在这时，一支箭簇突然斜刺里飞来，扎入两人品茶的桌案上，箭簇上，还扎着一个字条。

明艾伸手去拾，却被柳墨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