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初听到，也是一惊，此刻立即说：“不介意，不介意。这个称呼，比柳公子好。”

明艾一笑，说：“听你语气，只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区别。你希望我如何称呼？”

柳墨也笑了，心中暗道小艾着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又压制着内心的紧张羞涩、看着明艾的眼睛，说：“小艾，你可以称呼我子玄。”说完又赶紧补充：“我的朋友都这样称呼我。”

明艾点了点头，说：“情境合宜的时候，我就称你子玄。”

柳墨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话。忽然想起来，又问：“小艾，你此刻有什么打算？去府衙？”

明艾抬头看了看天，说：“也许是我心急了。且再等一个时辰吧。”转过头又问：“昨夜辛苦你了，今天你怎么会出现在府衙？”

柳墨这才说：“我一早听说灵枢馆闭馆了。又想起你说过的话，不放心，就来府衙看看，没想到真的碰到你了。”

明艾低下头，说：“你对我如此关心，我如今无以为报。”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回报。”柳墨好想伸手，去摸一摸这个沮丧的小脑袋，但是他不能。

明艾抬起头来，满面忧虑，说：“我还有一事，很不放心。”

柳墨：“何事？”

明艾：“寒症。师叔被抓之前，正在整理医馆中寒症的资料，近半月来，寒症人数不断争多，这两日又逢节气变化，天气骤冷，如果寒症没有得到抑制，一旦爆发起来，只怕来势汹汹，难以控制。酿成大面积的时疫也说不定。”

“时疫！”柳墨大惊：“你可有对策？”

明艾摇了摇头，说：“我连师叔都救不了，暂时还没有想过时疫的对策。不过现在我有一个时辰，容我再想想。”

柳墨听罢，突然自嘲的笑了：“抵御时疫，本该是朝廷的职责，我竟然来问你，是我言过了。”不知何时，已经对她的医道这么信任了，大概是西郊水源中毒那次开始的吧。然后是与京城名医陈济世的比试，医士选拔的初选，她节节胜利，一步步显露实力。

明艾却在说完“容我再想想”之后，低头陷入了思考。

柳墨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专注思考的模样，静静的守在一旁，直到她重新抬起头来。

“我必须见到师叔，”明艾抬起头来说：“我必须得到他的帮助，才有试一试的可能。”

柳墨问：“可是，你该如何见他？”

明艾没有回答，而是苦涩一笑，说：“子玄，你知道吗，我其实内心非常希望寒症能汹涌来袭，这样，我救出师叔的胜算就能多一分，可是百姓却会因此受苦。我此刻才真正明白师父教授的医德的作用，所谓医德，就如同一副无形枷锁，限制着医者的举动，任何违背它的举动甚至想法，都会让披上枷锁的人心灵备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