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想到堂下女子，有可能和老先生有些关系。他猜测是那身穿好一些的女子。毕竟老先生不是普通人，岂会认识乞丐？

他想到这里，自然的就将药药给忽略了。虽然在审案询问，那语气也比平日里温和了许多。

那女子听见县令并没有发怒，她那哆嗦的身子顿时挺直了许多，底气也多了起来。

“启禀大人，小妇乃是李陈氏。地上躺着的是李天赐，昌岚国十一年的秀才。今日小妇人看夫君迟迟未归，便出去寻找。不料在集市看见已经昏迷的夫君，着急之下，便来县衙请求大人给我家夫君做主。”

药药跪在她旁边，惊讶的抬头。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个秀才，那女子也没了刚才泼妇的形象，竟然字字句句，说的有条理的很。

在这昌岚国，秀才可是很受重视的。见到县令可以不跪，虽然没有官职，却比百姓高出很多，被人高看一眼。

这个妇人，刚才不问青红皂白，就想冤枉那老伯。到了县衙，又条理清晰的说着事情经过。并未冤枉讹诈任何人，她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不光是药药不明白，就连那坐在一边的老伯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那妇人若有所思。

县令季冬也是傻眼，他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个男子，正是江海城的秀才。他没有想到，一个秀才居然昏迷了？

“这是怎么回事？速速道来。”

“启禀大人，是、是，是这个乞丐将民妇的夫君弄成这个样子的。”

她这句话说完，药药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她。心里则是在想，刚刚在集市，她还想讹诈那老伯，怎么到了衙门，她竟然改口了？

“李陈氏，细细道来。”

季冬看着那老者皱了一下眉，眼睛一直看着那名说话的李陈氏，他便让她细细道来。

“启禀大人，今日小妇人看夫君迟迟未归，小妇人便去找寻夫君。没有想到刚刚到集市，就得知夫君晕过去了，焦急奔过去，就看见这个乞丐，竟然，竟然在打昏迷中，小妇人的夫君，呜~”

女子哭哭啼啼的将经过说了出来，然后还冲着旁边还是八岁的药药，挑衅的一挑眉。

药药忍着笑意，看了她一眼，一直没有言语。只是心里忍不住大骂。“真是个无耻的女人，这种瞎话编的真是个溜啊~”

堂中就那李陈氏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别人谁也没有言语。县令这时候也是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药药，他正想着这一个小孩子，如何会殴打一个男子？他又看向了老者，想询问，但是明显那老者并不想发表什么意见。就坐在那里，平静的看戏。

包子娘找寻过来，看见堂上跪着的药药。

“药药”她嚎了一嗓子喊了出来，眼里满是担忧。

她当即就要冲进去，被狗牙子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

“姨娘，莫要冲动。”

狗牙子死死的将兰儿拽住，不让她进去添乱。他看出来了，现在的药药不是以前的药药了。

现在的她有坐怀不乱的本事，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很强。

谦儿也紧紧的拉着他娘的手，眼睛有些担忧的看着在堂中跪着的姐姐。

“狗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惊动了衙门？”

包子娘转头焦急的问向了狗牙子，在她心里，是不想见官府衙门的人的。

恐怕这里的百姓，一听说衙门，都很是畏惧，她也是这种心理。

“姨娘，你别担心，静静的看着。”

由于衙门口审案，今日是民间纠纷。大堂门口直接开放审理，所以此刻衙门口围满了人。

这时候包子娘的喊声，直接让那些人看了过来。每个人眼中都带着好奇。都拎着耳朵想听听怎么回事。

一听狗牙子的话，都失望的转头，又继续盯着堂中了。

季冬看着跪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的药药，心想她是因为镇定还是因为害怕？

“这个、额，小娃娃，你抬起头来，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低着头的娃娃，也不过六七岁，因为药药营养不良，看着小。身上穿的破烂不堪，他差点就脱口叫小乞丐了。

药药听见他的话，对这位大人有了一丝的好感，最起码他没有说出来乞丐，让她难堪。算是给她保留了面子。

谁说小孩子就没有自尊的？不管多大的孩子，都会有自己的一方天地，自尊心不容人践踏。

药药微微抬起头，看向上首坐着的大人。只见那位大人一身官服，正襟危坐。只是那眼睛时不时的飘向在一边坐着的老伯。她就想，那老伯定当不是普通人。她收敛心思，又低下头，将头放在地上，用双手垫着。

“启禀大人，小女子今日在集市摆摊，卖些新鲜水果。谁料到就是地上昏迷的人出言侮辱小女子，说小女子身为乞丐不好好乞讨，竟去卖货。小女子气不过便和他争执了俩句，没想到他竟然就昏迷了。至于李陈氏说小女子殴打一个成年人，这让小女子惶恐。小女子虽然为乞丐出身，但为了生存找些营生，哪里有错？小女子自认无错。也不至于胆大到去殴打一个成年人。毕竟小女子才八岁，小女子也不想日后，给自己招来麻烦。这一切，老伯可以作证。小女子恳求请大人明察。”

她没有抬头，只是将事情大概经过说了起来，至于这位大人是不是明察秋毫，她相信旁边坐着的老伯也不会坐视不理。因为那个李陈氏一开始可是诬陷的他，如果他能咽下这口气才怪呢。

季冬听着下面药药的话，也同样疑惑，二人的说法不同。他坐在那里也有些为难。现在也看不出老先生的用意，他可不敢随意判定。

一边做着记录的师爷这个时候走上来，嘀嘀咕咕的在季冬耳边说了起来，季冬点了点头。

“速去派人查查，这件事究竟如何？”

众人等待时，老先生看向药药，挑了挑眉。心想，这个娃娃不简单啊！竟然知道拖他下水，说话也有条有理，压根不像个孩子，还是个乞丐。试问，谁家乞丐能念得起书？能做到知书达理，官方话说的如此顺畅，处事如此圆滑。这一切都让老先生陷入了沉思。

季冬的话音刚落，就有衙役跑出去查问。刚才在集市上看热闹的人，也有跟过来看的，可是现在的百姓都畏惧衙门，谁也没有开口作证。那些衙役跑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了。

“回禀大人，小人刚刚去集市巡查，问得是这名男子出言侮辱这个小乞丐。这小乞丐出言辩驳，他才晕了过去。然，这位李陈氏赶来，说是这位老先生将这男子弄晕的，还让这小乞丐给她作证，才来的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