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平日里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家长，此时全然换了一副面孔，一个个都恨不得掘地三尺将她挖出，再生吞活剥。

林暮雪不由地悲从中来，只觉心如寒冰，人情冷漠。

她深吸了口气，用手理了理盘于脑后的头发，镇定大方地开门走了出去。

“你们放心，你们的学费，我会一分不少地退回去，绝对不会耍赖，也不会占你们一分的便宜。”

林暮雪并未向她们解释视频的事，因为她知道，一切都是徒劳，不会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她的解释，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罢了。

“你们把账号发给我，我会在明天之前，将你们所交的学费如数退还。”

林暮雪的坦坦荡荡，反倒令那些家长感到尴尬，方才还囔着骂她是狐狸精的人，此时都面面相觑地闭上了嘴。

“如果没别的事，大家请回吧，希望你们的孩子，都能考上心仪的艺术院校，成为一名正真的艺术家。”

林暮雪对她们微微欠身，然后打开家门走了进去。

回到家，林暮雪将自己缩在沙发上，想起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和误解，隐忍许久的眼泪再也无法克制，瞬间崩塌。

她答应过妈妈要坚强，可终究还是食言了。

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下颌，滴入她的胸口，深深灼烧着她那颗早已变得冰凉的心。

就这样呆了许久，窗外余晖落幕，林暮雪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抱膝将自己缩成一团。

直到一串门铃声响起，她才缓缓抬头，慌忙擦干眼泪，起身开门。

萧成风正提着一双粉色高跟鞋站在门外，那是她方才落在他家里的，而她脚上穿的，是从萧成风家中穿回的拖鞋。

林暮雪抬起早已哭得红肿的双眼，淡然地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鞋子，说了声“谢谢!”便将鞋子往地上随手一放，又返回沙发上，继续缩到沙发的角落里。

林暮雪的“和平模式”和她脸上未干的泪痕，都令门外的萧成风感到震惊和不适。

沉思片刻，萧成风还是踏进了林暮雪家里，就着昏暗的光线，朝她走去。

林暮雪看着眼前的人影，将头埋入了臂弯中，似乎在有意避开他的视线。

萧成风随手将沙发旁的落地灯打开，四周瞬间变得明亮。

林暮雪依旧一动不动地蜷缩着身子，盘着的头发不知何时已散开，凌乱地垂在肩上，发梢处已被泪水浸湿，凝结在了一起。

在萧成风眼泪，林暮雪是一个倔强且好强的人，而且眉眼间还隐藏着一股傲气。

可此时的她，却像一只被拔掉刺的刺猬，无助又落魄，失去了所有的锋芒。

“你说的那段视频，我看了。”萧成风开口道，望着她的目光，在不自不觉中，竟变得柔和了起来。“从拍摄的角度上分析，那人当时就躲在通道的安全门后，再从视频的清晰度来看，应该是出自国内某品牌最新款的拍照智能手机。这款手机的主要消费人群是女性，当然也不能排除有个别特殊嗜好的男性。至于上传者，我查看了他的ip地址，就在本市，而且就在这个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