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了！纽曼帝国吗，听说那里的矮人都很看重金钱，没事的，我可以给你拨款，王都的收入目前还是很客观的，你去纽曼帝国的那些经费完全就是小数目！”

我与莲谈了有关自己想要去纽曼帝国打造义肢的想法之后，莲表示很惊喜，并立刻表明了自己想要予以援助。

“对我而言这些倒都是一些小问题，打造义肢这件事，我只是还是对你们有些不太放心，去纽曼帝国打造义肢，还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

“我们现在已经把王都攻下了！而且最难办的曼哈克也被我们打败了，王都这个地方非同小可，我们现在的资源量跟以往想比是成倍增长的！现在我们的新军队已经初具规模了。”

“我知道，只是……”我坐了下来，“你知道的，莲，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这一次因为有你们，我真的走得更远了，只是……”

“打败了曼哈克，现在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曼哈克的灵魂藏匿点毫无线索，接下来的魔王干部是谁，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我很害怕自己只是因为一时的离开，就会……”

“你在想什么呢，无名。”莲温柔地笑了笑，“我们能走到这一步，正是因为有你，我们所能承担的东西，说不定比你想象得还要多。”

“放心去吧，多为你自己想想。”

莲的表现真的很让我放心，我安心的回复了一个微笑，慢慢站起身：“也许你说的很对，也许我真的应该去纽曼帝国那里铸造一个义肢，为了你们，也为了自己。”

“但是离开之前，我还是想先等凯米撒醒过来，有些事情我得和他谈谈。”

“你要和他说些什么，也许我可以转达给他。”

我摇了摇头：“不，我想亲自和他谈谈，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告诉他。”

“你难不成是想……”

“放心吧，我是不会把自己是死亡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勇者这件如此沉重的事情告诉他的，他没有理由去承担自己的师傅个人的过错。”

“无名，重生了一万次，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那能是谁的错呢？”我苦笑了一下，“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我都没有救下这个世界，甚至在一开始，我就连成为勇者这样的想法都是模糊的，直到我遇见了兰艾儿。”

“是你们的出现才让我没有失败得更不像话。”

“无名……”莲有些心疼地看着我。

“我只是作为关于凯米撒的师傅，把我当时离开的理由，以及有关于灵魂的真相，把这些事情告诉他罢了，顺便再为他在我不在的时间里承担了那么多的事情表达感谢。”

“可是这一次，你才是那个失去最多的人啊……”莲心疼地看着我空荡荡的袖子。

我只能笑笑，莲并不知道，如果我不失去这只手臂的话，那失去最多的人，也许就是凯米撒了。

至少这样能让所有人失去的变为最少。

就在这时，莲的房门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莲小姐！无名先生！”

门还没有被打开，就听到了兰艾儿焦急且激动的呼喊。

“凯米撒醒过来了！他终于醒过来了！”

……

“凯米撒！”

“砰！”

门几乎是被我一下子撞开的，我看到凯米撒还是想前几天那样躺在床上，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睛缓慢地一睁一阖，像是已经有了意识。

凯米撒的呼吸很平稳，他脆弱的地方是精神，有关肉体上的伤势大部分早就被我治愈好了。

“凯米撒！”我跑了过去，蹲坐在床边，“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有么有什么其他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吗？”

但是凯米撒的双眼仍在看着天花板。

“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我看见凯米撒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看向了自己手背上的纹章，过了一会儿，又缓缓将手放了下去。

房间内的众人被凯米撒有些怪异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包括我。

“凯米撒，你当然还活着了。”我轻声地提醒了一些凯米撒。

这时凯米撒才注意到了我，直到双瞳上映出了我的脸，他的双眼才微微放光：“师、师傅？”

“嗯，我在，我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啊……那个时候，是你救了我吗？”

“嗯。”

“果然是这样的啊，当时，我能想到的能够救下我的人，也就只有师傅了，对不起啊……明明都是勇者了，还要师傅来帮忙。”

“你在说些什么啊，真是……我当时自说自话地走开，也是……”

但是就在这时，凯米撒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了起来：“不对，不对啊……”

凯米撒刚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我看到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好像是在瞥着房间里其他的人。

“那个……能让我和凯米撒单独聊会儿吗？”我明白了凯米撒的意思，转过头，对房间内的众人说道。

“好的！”莲立刻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众人从房间里出去了。

望着其他人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之后，我再次转向凯米撒：“凯米撒，你是有什么像要对我说的吗？”

凯米撒的手在床上攀爬着，摸索着抓住了我，却只抓住了我空荡荡的袖子，刚想开口的他发现手中的感觉不太多，再次出现了一丝迷茫：“师、师傅，你的手呢？”

我极力平静地将这些告诉凯米撒：“对不起啊，凯米撒，在和曼哈克战斗的时候，我失去了我的右手。”

倘若凯米撒

“怎么，怎么能这样啊……”

我看见凯米撒咬着自己的嘴唇，他看着的双眼出现了一丝自责、后悔，甚至带着一些不甘，甚至还有不是针对着我的愤怒，眼角也泛出了泪花，却没有悲伤和怜悯，我感到有些不解，我从未在凯米撒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对不起。”

“对不起啊，师傅。”

“你为我牺牲了那么多，培养我，不断地救我，我却，我却……”

“我却不是那个勇者。”

我震惊了，看着凯米撒，他的表情看上去却不是在退缩，不是在回避，他只是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自己确实不是那个勇者。

“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呢，成为勇者不是你的梦想吗？你的右手也有纹章，你怎么就不是勇者了？大家也都在期待着你啊！”我安慰着凯米撒，尽管从凯米撒的语气中我并没有听到丧气。

凯米撒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背面向了我。

“这个纹章……仅仅只是一个诅咒，里面寄宿着因五十年前亚人歼灭战亡者的灵魂所汇聚而成的神灵，他给了我强力的力量，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好好地活着，我的灵魂还……”

“但我不是勇者，天生就不是。”

“这是神告诉我的，神是不会说谎的。”

我说不出话了，一瞬间气息甚至都没有喘上来。

我该怎么做？

告诉凯米撒所有的真相吗？现在的我是他的师傅，但作为他的师傅，我得告诉他，自己是个逃避者，失败者，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什么都没有做到的勇者，这样的我，配称自己为勇者吗？也配称自己为师傅吗？

隐瞒吗？可是凯米撒，就连他自己，都在说着，自己不是勇者，我还要继续让他当勇者吗？现在这种情况，还要让他当勇者，我是在绑架他吗？

我到底，该怎么办？

可恶，可恶啊……

“所以，师傅，求求你了。”

我陷入了犹豫与挣扎，凯米撒，却在这时轻声向我请求道。

“大家……现在还需要我，我会继续当他们的勇者，但是，如果我不是被命运选中的那个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所以……唯有这件事，我只能找你了，也只有你，才能让我相信，你是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人。”

“帮我找到那位勇者吧，神灵所说的，唯一的勇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