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网球场人还是一样的多，月咏小心地活动着左臂，感觉似乎好一些了，不过距离可以发力还是有很长的时间就是了。周五放学后她约了越前今天来练习，考虑到马上就要面临和圣鲁道夫的比赛，越前倒是没有拒绝，为图方便，她干脆把练习的地点定在了胜郎爸爸工作的网球俱乐部。这应该也算是约会了吧，这样想着，月咏偷偷瞟了一眼旁边正认真做着热身运动的越前。

少年穿着红白相间的运动服，帽檐下晃动的刘海时不时遮住他专注的眼神，挥拍的动作流畅又充满了力量。月咏不知不觉就看着他出了神，连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你在发什么呆？”明明没有看向她，越前却这样问道。

“啊……不好意思。”月咏觉得脸上似乎有升温的趋势，连忙转过身面对墙壁击球，却难免有点心不在焉。

热身结束后两人找了个空闲的球场，说是要对打，其实不过是越前给她喂球顺便指点她。月咏也知道这一点，故而有点不好意思，越前却好像完全不在意，很快站好了位置。

“发球吧。”哪怕是面对月咏这样的对手，越前也仍然是认真的表情。然而月咏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左手的伤势不止让她打不了反手球，更是连简单的抛球都难以做到。若说不打反手还可以用自己打得不好来掩饰，不能发球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

“那个……我想看一下越前君的外旋发球……”这种时候也只有骗越前发球了，虽然深知自己的水平面对外旋发球只会死的很惨，月咏也只好硬着头皮这样要求了。

越前看了她一会，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球摆出了发球的姿势。月咏松了口气，也连忙打起精神准备应对，接不到归接不到，总归还是要努力一下的。只见越前下蹲，抛球，起跳，挥拍，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从对手的角度来看和从观众席看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那一刻，如同乍然出鞘的宝剑般的光芒刺痛了月咏的眼睛，那样吸引人的姿态让她几乎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眼睁睁看着黄色的小球在眼前放大，又擦着自己的鼻尖飞过去，而月咏竟然连躲闪都忘了。

见她这样，越前无奈地皱起了眉头：“不要发呆，好好看着球，观察球路，然后用你的球拍去跟上它。”

“啊！是！”突然反应过来的月咏赶快答应，居然在对打的时候看对面的人看出神了，也太丢脸了。

然而外旋发球当然不是月咏这种一般人只靠认真观察努力去接就能接到的，毫无疑问地连丢四球。正当她发愁要怎么继续把自己不能发球这点糊弄过去时，越前却没有提出要交换发球权，反而是又拿出一个球换了普通的手法发过来。这下来得出乎月咏的意料，致使她连这个球也没接到。

“这也接不住？”越前的表情越发纠结。

“对不起我走神了……”月咏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次月咏认真地调整好状态，成功接下了越前的发球，在对方有意放水的情况下，她倒也和越前打得有来有往，当然了，想要得分就不可能了。不知是因为记得她之前说不擅长反手还是别的什么，越前击球过来的时候都尽量控制在她用正手能接到的角度，偶尔有一两个实在要用到反手的，月咏也只是用右手单手试一下，自然无一例外全都没能成功回击。

“还可以嘛。”越前坐在长椅上喝着月咏给他买的芬达，漫不经心地夸了一句。

“唔，委屈你跟我这种水平的家伙打球了。”月咏自己也捧着罐饮料，毫不在意地自嘲。

“知道就好。”越前倒是一点不客气，“发力的时候不要只从肩部开始，要用腰，腿部也要配合，你击球的力道实在是不够看。”

“这样啊……”月咏也知道自己力量这方面是无可忽视的短板，但她可不是这群有主角光环笼罩的家伙，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想要光凭越前的两句指点就领会科学的发力方式果然还是不可能的。这么想着，她不由得苦恼地挠了挠头。

“不必太纠结，”越前像是不经意地又开了口，“像菊丸学长那样注重灵活性或者像大石学长那样注重控球也是不错的路线。”

“我在这方面果然还是天赋太差了啊。”月咏不禁感叹道，自己和这些家伙可没法比。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好歹还不是无可救药。”越前转头冲她笑道，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句安慰的话。

“不是无可救药就行，”月咏知道他的性格，也不生气，反而微微笑起来，“反正称霸球场这种事，只要能看着你做就好了。”

因为气氛太放松，月咏下意识就把真心话说了出来。越前也愣住了，看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月咏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也赶紧闭嘴，两人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过了片刻，越前转回头压低了帽檐：“这是自然。”

月咏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这句话，她早已经看过他称霸球场的英姿，那确实是百看不厌的盛景，更不要提如果是在他身旁近距离去看该是怎样的震撼人心。但她真正想要的他却不知道，这种几乎是隐晦的表白的话语他也能平静地回应，不知自己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继续吧。”月咏站起身，把球拍拿在手中。

越前也喝光了拿着的芬达，向一边球场走去。还是像之前一样，越前一边给月咏喂球一边指点她的不足之处，偶尔还会做示范。月咏也听得认真，努力按他说的调整自己的动作，这具身体没有经过训练也有好处，那就是还没养成难以更改的坏习惯，从头开始就采用更好的方法也就更不容易出错。

两人一直练习到下午四点才结束，不知为什么，越前全程都没有要月咏发球。大概是方便给自己喂球吧，月咏这样猜测，怕他说让自己发个球看看，月咏也没敢问。

“作为今天陪我练习的谢礼，请你吃晚饭如何？”月咏装作不在意地问，心里却咚咚咚地打鼓，两人单独吃饭，绝对是约会了吧！

“好啊。”越前倒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