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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天》第一章 鸡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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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是一个美好的词汇,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每个人都有各自独一无二的童年经历,哪怕是相同的经历,也是不一样的童年,区别在于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触。

我的童年也是独一无二的,或许,我的童年并算不上是童年。

自打我记事起,便未见到过父亲与母亲,也未见到过外公外婆,奶奶也是不曾见到过的,反倒是天天都会为他们的牌位上香。

打小我便是被爷爷抚养长大的,而我则不会称呼其为爷爷,从小便称呼其为老爷子。

老爷子是个很是严肃的人,也是个很是有善心的人。但是,严肃是给我的,善心是给村民们的!

五岁之前的我,也是和平常人家的孩子一般,跟着一群大孩子满村乱跑、捉蝈蝈、挖蚯蚓、撒尿和泥巴。

虽是只有老爷子一个亲人,但也算是过得无忧无虑。

然而,自从过了五岁生日之后,老爷子便是不让我同那些玩伴一起玩耍了,成天要我在家里跟着他学识字,扎马步,理解各种兵器的使用方法与招式。

清晨五点半必须起床,先是在脚上绑上小沙袋跑到山顶,然后再跑回家,接着便是扎马步,扎过一柱香之后洗手吃饭,继而跟随老爷子学习文字知识,面相推演,命理测算,各种道家理论,各种武学知识,各种医学理论!

随着年龄的增长,识字已是不怎么注重,一天也就半个来小时的时间温习一下以前所学的文字。

一天再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观看老爷子给我的书籍,老爷子给我的书籍总是星罗棋布,什么样的传说与例证都有,但大多是道家学说。

其余时间,除却吃喝拉撒外,便是给老爷子将太师椅搬到院中,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品着茶看着我。

而我则是必须在院中练习刀枪棍棒,稍是有些许差错,老爷子便会毫不客气的开口教导我,想当然的,问候十八代祖宗是免不了的。

身上还必须穿着老爷子特意为我制作的,重达四十斤的内胄。内胄从来不让我脱下,哪怕是睡觉的时候。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反倒是喜欢老爷子让我去读书,不然的话实在是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

早晨除却内胄外,还必须在脚上绑上两个总重四十斤的沙袋,跑到山头再跑回家,当然,如果还是如同开始时那般只是一个来回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但是,每增长一岁,老爷子便让我多跑一个来回,直到固定在六个来回,我方是松了口气。

要是仅是这些也就算了,最让我抓狂的是,在五岁半的时候,老爷子居然将我独自一人扔到村中墓子最多的墓地内,并且告诉我,必须在墓地内过一夜,不然天天让我在墓地内过夜。

开始时,本是觉得没什么可怕的,毕竟以前也跟着玩伴们去过墓地。结果,天还未完全暗下来,年仅五岁半的我便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家中。

而老爷子倒好,二话不说,又将我提着扔到了墓地里,哪怕我跑回去也是只能不断的拍打着紧闭着的大门大声的哭着,而老爷子则是完全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还好,邻居家的叔叔与婶婶将我带到了他们家里过了一夜,早饭也是在他们家吃的。

由于害怕,我已是不敢回自己家了,却是不料,刚是吃完早饭没多久,老爷子便来了,并且放出话来,谁要是再敢把我在晚上的时候带回家过夜,就刨谁家祖坟去。

村里的人都很尊敬老爷子,也可以说是很怕老爷子,果真,在老爷子说了那句话之后,便纷纷跑到我家和老爷子说,绝对不会再在夜里将我带到家中过夜,那时候的我那叫一个气啊!

并没有生多长时间气,便被老爷子提着识字听道理去了,夜幕降临,也没见老爷子有要将我送到墓地过夜的意思,便是暗自松了口气。

哪知,在小床上睡得正香的我,却是直接被老爷子提着走出了大门,按照他当时的话说,那就是村民们都睡着了,应当是不会有人被我吵醒了,让我安安分分的在墓地过夜。

看着老爷子在夜色中渐渐消失的背影,我便是直接哭着向他跑去,然而,当我觉得快要赶上他了的时候,却是发现老爷子早就没影了,便是又哭哭啼啼的跑回家,依旧被紧闭着的大门挡在了外面。

不断的拍着大门,也不断的扯着嗓子大哭着,门依旧紧闭着,也没见有哪个叔叔婶婶出来把我带到他们家中,也许是哭够了也哭累了,便缩在门角处睡了过去。

第二天,老爷子开门把我带进家中,并未骂我,依旧只是教我识字。晚上刚是吃了晚饭,也是不等村民们睡熟了,直接便把我扔到了墓地里。

并且用绳子将我捆了起来,并不是捆的手脚,而是捆的腰,绳子另一头则是捆在一座墓碑上,我当时那叫一个怕啊!可是,无论我怎么解,就是解不开老爷子打的结。

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的我也是能在墓地里过夜了,并未再如同先头几次那般哭哭啼啼的,不过,哪怕是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只要是被老爷子扔到墓地,哪怕是不哭了,我也是一整夜都在打着哆嗦。

然而,现今忆及往昔,我反倒是希望每个月都有那么四五天,有那么一个沉着脸色,让我滚到墓地过夜的老头子。

我今年十六岁,去年,也就是我十五岁的时候,老爷子便离开了我。

老爷子走的时候,我并没有哭,也并没有流泪,直到将老爷子葬下之后,我才是流出了泪,泪与鼻涕都是分不清了,也看不到什么,只依稀记得我是被几位叔叔伯伯扶着回的家。

我叫张轩逸,是老爷子给我起的名字,老爷子说我小时候长的太丑,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个飘逸的名字。

每当听到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会跑到镜子前照照,而后说道:“老爷子,你就瞎扯吧,虽然长得不是很帅,可也不难看啊!”

每到这个时候,老爷子就会笑呵呵的说道:“小时候那真叫一个丑,老子都不敢相信是我老张家的孩子。”

后来,我才从村里叔叔婶婶们的口中得知,我小的时候并不丑,并且很是招人喜欢,只是总是沉着个脸,很少笑而已。

老爷子虽然走了一年了,我也在他走后的一两个月里痜废不已,但是后来精神回复过来之后,便是经常与以前很少在一起玩耍的玩伴们玩耍,只是,每当他们开学的时候,我便只能独自一人在村里乱逛,偶尔也听村里的大伯大叔大婶们说说老爷子以前的事迹。

很多我都是经历过的,没经历过的也早已听过了的,只是依旧毫不厌烦的听着他们说叨。

直到老爷子满百天那天,我给老爷子与父亲母亲他们上香的时候,方是想起老爷子弥留之际对我说的那句话。

“臭小子,老子找十殿冥王聊天去了,你……你要是不想来陪我的话,就好好练功,不然你不到二十岁就得来陪老子。”

想及这句话,我便是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而后便照常练功看书,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四五日到墓地过夜。

现在的我,右手正拿着一把亮晃晃的菜刀,当然,我并不是在切菜,而是准备……杀生。

“大红,老爷子养了你十几年了,之所以选你而不选你的兄弟们,那是因为你太肥了,你可不要怪我哈。”我对着左手里抓着的那只大公鸡说道。

那只大公鸡似是能听懂我的话一般,竟是对我眨了眨眼睛,而后又点了点头。

“我……你不会成精了吧?”我打了个冷颤,小心的问道。

只见那大公鸡竟是摇了摇头。

“你……我……妈呀,成精了!!”我直接便是将手中的鸡与菜刀扔掉,而后跑了出去。

刚是跑到门口,便是与一刚是跨入门槛的人撞了个满怀。

“轩逸,火急火燎的要干什么去?”与我撞了个满怀的是个中年女人,我该称呼其为一声李婶。

“李……李婶……我家老爷……子养的鸡,成精……精了……”我结结巴巴的说道。

“啊?”李婶一愣,而后语气也是有些发颤的对我说道:“那……那你……还不……不快点去……降服了它?”

“呃……对啊,成精了能咋滴?我可是练过的。”我拍了拍脑门,后知后觉的说道。

而后便是意气风发的转身向院中走去,李婶身子哆嗦的跟在我身后。

“大红,给小爷出来,看小爷不把你生吃活吞掉。”刚是走到院中,我便是大声喊到,李婶则是紧张的四处看了看。

“咦?跑哪去了?不会跑掉了吧!”不曾看见大红,我便是不由得自语道。

“轩逸,不就是普通的大公鸡吗?那不是在那吃草呢吗?”李婶晃了晃我的手臂说道。

我顺着李婶给我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便是睁大了眼睛。

“天杀的,小爷种了五年的黄芩,居然……居然被你吃了!”当看清楚之后,我便是忍不住大嚎了出来。

而后也不管成没成精,跑过去将大公鸡抓到手中,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

“轩逸,你……你还是别骂了,它能听懂吗!”李婶在一旁说道。

“鸡精,你能听懂吗?”我沉着脸向大公鸡问道。

李婶也是急忙睁大眼睛看向大公鸡,却是不料,大公鸡居然摇了摇头。

“哎妈,真成精了,轩逸,快收了它。”李婶跑到远处说道。

我也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再看向大公鸡时,大公鸡却是一副很平淡的模样,也正是这时,我似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李婶,应……应该没事,大壮怎么样了?”我看向远处的李婶问道。

李婶还是小心的看了看我手中的大公鸡,确定真的没事之后,才是说道:“还是老样子,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大壮爹妈与你李叔他们正准备带着大壮过来呢,让我先来告诉你,让你准备一下。”

“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回应道。而后又说道:“李婶,你先替我抓着大红。”

“这……这鸡真的没事?”李婶问道。

“真的没事,刚……刚才我忘了,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似乎有对这些公鸡做过法事,所以有的时候和普通的公鸡有些不一样。”我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我说呢,一只鸡还能成精!轩逸你这孩子尽喜欢吓唬人。”一听是老爷子做过法事才会如此,李婶便是放下了心,语气有些埋怨的对我说道。

“我不是忘了嘛!”我尴尬的笑了笑。

“行,行,把鸡给婶婶,你先去准备吧。”李婶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鸡,同时对我说道。

“好勒。”

我应答一声,便显摆的直接跃上了比地面高出一米五左右的正堂上。(我们村是山村,而我家又是坐落在一个小山头的半山腰处。因此院子比正堂低得多。)

果不其然,只听李婶赞叹道:“轩逸这孩子越来越厉害了。”

“这算不了什么,和老爷子比差了远了。”我对李婶说道,转过身之后嘴角便是咧开,无声的笑了起来。

“轩逸这孩子真不错,既善良,又有本事,还这么谦虚。”李婶的声音传入耳中。

正堂的家堂(有的地方也叫‘条机’,好吧,我就知道这么两种叫法。)前,我早已是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以黄布盖上,别以为电影里都是瞎演的,桌上不盖黄布算不上是真正的法坛,当然,这黄布也并不是普通的黄布,是特制的黄布,上面还有老爷子画的符呢。

法坛前的水泥地上撒了一层灰,在灰上画了一道镇魂符。

法坛上摆放着小半碗子时凝聚采摘的露水,露水中泡着几片柳叶,一碗与碗口持平的糯米,几张空白符纸,一支画符笔和三个空碗。

说一下,现在法坛上放着的那支画符笔,只不过是稍微好点的普通毛笔,因为……咳咳,原因我就先不说出来了。

我拿起法坛上的一个空碗便向一旁的房间里走去,不多时便是又走了出来,看着碗中略微泛黄的液体,我叹了口气,暗道,“大壮,哥们是为你好,对不住了!”

“轩逸,你刚才进房间拿什么东西去了?”李婶在院子里问道。

“呃……那个……我拿了些无根天阳水。”我回答道。

“哦,那样啊,准备好了吗?你李叔他们也快该到了。”李婶点头道。

“差不多了。”我回应道。

将手中盛着略微泛黄液体的碗放到法坛上,而后拿起另外两个空碗,向院子内走去。

走到院子中便是将先前被我扔到地上的菜刀捡起,而后走到院子角落,将两个空碗放在地上,而后对李婶说道:“李婶,把鸡给我。”

在我从正堂的台阶走到院子之时,李婶便已凑到我跟前,所以我刚是说完,李婶便将大红递给了我。

接过大红,我便是以左手紧紧的抓住了大红的翅膀根处,而后又将大红的脑袋根也塞到手指间,接着便是蹲下身子将菜刀先放在一旁,伸出右手在鸡脖子上拔了几下,将要下刀的地方的毛拔掉后,对着大红说了一番不要怪我的话,而后便是拿起菜刀干净利落的将鸡脖子上的血管切开,而后赶紧将大红倒拿着,让它脖子处流出的血落到两个空碗里。

当实在流不出血之后,我便是将已经不再挣扎了的鸡递到李婶手中,说道:“李婶,厨房有热水,冰箱里还有一只没炖的鸡与一些菜,你收拾收拾把鸡炖了。”

“轩逸,还是将大壮弄好再说吧。”李婶说道。

“没事,大壮出不了事,你先将鸡炖了,到时候大壮一定吃的比往常多,我们也顺便把午饭吃了。”我说道。

“那好吧,婶婶相信轩逸,那婶婶就先去收拾了。”李婶接过我手中的鸡说道。

“嗯。”我点头。

李婶沿着台阶上了正堂而后进了厨房,我也赶忙将两半碗鸡血端起,跑到法坛前将两半碗鸡血放在法坛上,而后将盛着略微泛黄液体的碗端起,在两个盛着鸡血的碗里各倒了一半,摇晃均匀。

接着,便是又拿了一个未曾用过的塑料盆,到厨房打了小半盆清水,放在法坛一侧,便坐到一旁放着的椅子上,拿出手机,打起了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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